清流帶他的十名暗衛在屋頂值守,見到銀光乍現,輕聲道:“娘娘有危險,爾等隨我保護娘娘!”


    說著十數道黑影輕飄飄自屋頂落下。


    善保在迴廊前麵走,探看情況,見沒有危險,不知大小姐已對他起了殺心,仍迴頭對大小姐說,“沒事,別擔心,沒有人,大小姐跟著我走,我的人在外麵十裏巷等我。”


    “嗯。”文瑾抱著玉璽,她知曉清流等人已經從周圍襲來,她抬手將清流等人止住,她隨著善保一路走到了觀月塔那邊的暗區死角,她說,“善保,我就送你到這裏了。”


    善保僵住,錯愕的凝視著滿意冷意的大小姐,“大小姐你...我是同你從小玩到大的善保啊!”


    “來人啊,抓刺客!有刺客試圖傷害本宮。將他射斃!”說完,文瑾抱著玉璽後退,清流等十數暗衛襲上來。


    清流道:“將這刺客射斃!”


    善保大驚,臉上神情大變,“大小姐叫我來這個死角,不是這裏人少荒蕪,方便逃出王宮,而是在這裏結果我,最不引人注目?”


    “善保,你不能迴義父身邊去了。我也不會隨你去別的地方。我是廣黎王後,這裏是本宮的家。本宮答應了大王,要等他活著迴來送我出宮的。我哪也不去。”文瑾輕聲說著,“一日為後,便一日護我河山周全。給本宮射斃這狗賊!”


    “放箭!”清流一聲令下,十數箭矢射進了善保的身體。


    濃稠的血液自善保的口腔溢出,他血紅著眸子道:“大小姐,你背叛了老王爺,你背叛了養育你二十載的老父親!你不是我們的大小姐了!你是廣黎王的皇後!你...這..叛徒!”


    說著,李善保將手中長劍倏地朝著文瑾激出去,發出錚的一聲,寒芒劍刃朝著文瑾心髒馳來,清流擊出掌風將迅疾的長劍擋下,強大的威力將文瑾的身體震的倒退數步,她的身體砰的一聲撞在廊柱,胳膊肘受力,竟磕破一道血口,肘骨也從皮肉穿了出來,鑽心的疼痛,使文瑾嘶的一聲,用手攥住手肘及刺出的骨頭,痛的她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文瑾不懂了,善保罵她叛徒,群臣罵她妖女。她究竟是什麽呀。她不能隻是阿桁哥的瑾妹麽。


    “我死也要迴去告訴老王爺,大小姐背叛了他,大小姐是狗皇帝的人!這麽多年,你一直在背叛老王爺!虧了老王爺腿被砍傷,還不忍心告訴你,怕你擔心他的身體!叛徒!”說著,善保用最後一絲力氣,使輕身功夫躍出了宮牆。


    阿娘說,活下去。


    阿奶說,不準哭。


    善保...善保...


    “叫你的人追上他,務必把他治死。不能叫他迴去通風報信,破壞了大王的計劃!”文瑾交代著清流,血漿自她的手肘不住的留出來。


    “是,皇後娘娘。”清流交代他的屬下追著李善保先出去,他自己留下,看著皇後衣袖被血打濕了,他關切道:“傳太醫吧!”


    “不必!深夜裏興師動眾,叫太後及外人知曉,大肆去查為何受傷的,我反而麻煩。”文瑾撕下一截白色衣袖,沾了自己的血液,給大王寫下一封家書。


    【夫君親啟,


    見字如麵,臣妾得知文廣在漓山埋有數萬斤火藥石,消息可靠,他自己亦身綁火藥石。他若得江山,火藥石將常埋地下,他若不得江山,則玉石俱焚,同歸於盡。夫君務必保萬萬蒼生性命,保十數萬將士性命,保百官性命,保我小妹性命。國不可一日無君,保全...您之性命。盼夫君平安。


    瑾親字。】


    寫完將半截子衣袖遞給清流。


    “清流,你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將李善保的人全部殲滅,不能叫文廣知曉我背叛他,也不能叫他知道大王帶的是替身。”文瑾沉聲交代著,“這封書信,你一定要帶到漓山去,交給大王!叫大王小心應付。否則,恐怕漓山一代生靈塗炭,大王也將在漓山隕落了。為了蒼生,為了百姓!也為了守護咱們的大王!”


    “是。屬下定不辱命。一定殲滅李善保等叛黨,隻要屬下有一口氣在,一定將書信帶到漓山去!”清流說著,便將皇後寫在衣袖上的家書裝在袖底,他自己則翻出了宮牆,加入了自己的屬下,和李善保等人從京城,廝殺到了京郊。


    李善保來帶了三十多個高手,清流有十幾大內精良暗衛,纏鬥進行了三四個時辰,李善保的人橫死在街頭的也有,橫死在百姓屋頂的也有。


    清流的人死在田間的也有,死在溪畔的也有。


    李善保最後被清流在京郊一處破廟,由項頂刺下一劍,死在了廟裏,死不瞑目。李善保的那一小批叛黨被全部殲滅,清流的暗衛也死的隻剩他一個。


    清流小腹中了三劍,後心中了四五劍,他騎上絕影寶馬,帶著重傷,奔赴漓山,本來一日的路程,在他拚命抽打馬腹,將馬腹抽的血肉模糊的情況下,大半日便在黃昏時分趕到了漓山腳下。


    清流失血過多,眼睛已經陣陣發黑,耳邊迴想到娘娘的囑托‘清流,你不惜一切代價,這封書信,你一定要帶到漓山去,交給大王!為了蒼生,為了百姓!也為了守護咱們的大王!’,清流念及此處,強自撐著不支的身體,往漓山廣黎兵駐紮的營地進發。


    絕影順著山路疾馳,終於,清流因為失去了多半血液,在進入廣黎國營地前,就隻差半裏路的營邊小溪那裏,他從馬背上跌了下來。發出撲通一聲。


    孟婉正在溪邊捉小魚,她隨駕過來,大王與眾親信於營中議事,事關機密她不便近身照顧,便叫婆子跟著她來溪邊散步,拿小網子捉小魚玩,忽然聽撲通一聲,抬頭便見一個麵容不俗的青年跌下馬來,走近了看認出來是禦前紅人,暗衛頭目清流。


    她忙說,“清流侍衛,你怎麽受這麽重的傷!”


    清流模模糊糊看見是後妃孟婉,他舒了口氣,他將手壓在衣袖,保護著皇後娘娘給他的書信,他幹澀著嗓子道:“煩請娘娘立刻通傳,屬下有要事參見君上!十萬火急!”


    “好。你堅持住,我去報告君上。也叫軍醫來看你呢!”孟婉柔聲應了,說著就起身往大營走。


    清流舒了口氣,見她去了,他人一放鬆,就失去意識昏了過去。


    孟婉走了幾步,迴頭見清流昏倒了,她方才留意到清流用手一直護著袖底,她便止步,又走迴了清流身邊,打算把清流壓在衣袖上的手撈開,但是清流壓的很用力,哪怕昏倒了也死死壓住,她用了很大力氣才把他手挪開。


    挪開後,孟婉從清流的袖底將文瑾所寫的報密血書拿了出來,文瑾字裏行間對黎民蒼生的愛護,對大王的惦念都在這封家書裏,最主要的是,這血書裏的機密,拯救萬萬蒼生的機密!是為廣黎國立下巨大功勞的機密!


    孟婉的一顆心止不住的怦怦亂跳!


    文廣在漓山邁了上萬斤的火藥石!有意和君上玉石俱焚,同歸於盡!


    若是由自己將這一消息告訴大王的話...加上百官的擁戴,廣黎國國母的位置,她必然坐穩了!


    念及此處,孟婉看看四下裏,見除了她和她的嬤嬤沒有旁人,她把文瑾的血書疊起來收在袖中,然後對她的嬤嬤道:“把清流推山崖底下去。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別叫第三個人知曉。嬤嬤,以後不會虧待你的!”


    “是。娘娘。”那婆子便用力將清流高大的身體推到了山崖底下,清流順著亂石便滾了下去。


    絕影寶馬和清流主子多年感情,認主,見狀居然一頭紮進懸崖,長嘶著順著亂石疾奔下去,追隨主子走了。


    “蠢物!下去和你主人一起死吧!”孟婉見清流的身影消失不見在崖底。隨即她便吩咐嬤嬤用草將崖邊清流的血跡和馬蹄印掃去,她說,“大王應當議完事了,本宮該迴去給大王呈茶布膳了,夜裏也需要服侍大王安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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