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小廚房,文瑾倒了些麵粉在玉瓷盆裏,傅景桁穿著舒適的裏衣進來,從後麵抱住文瑾,不得到她,沒有心思做別的,他把下頜擱在她的香肩,看著她溫婉的側顏,她抬手把滑落的發絲掛在耳後,不經意的溫柔,使傅景桁看得出神了。


    他好有耐心看著她往麵粉裏加水,和麵,看著她將麵粉粘在發絲上,他將麵頰埋在她的頸項,嗅著她身上使他迷戀的氣息,他將手摟在她腰上,隱著嗓子道:“小蘇太傅,你有時間兼職打理後宮麽,活少錢多,包吃包住的...”


    文瑾頸項有些癢,不知怎麽,因為他的話而心髒撲通撲通跳了起來,沒敢深想,煮長壽麵的過程也因為纏在身上的他而變得艱難,他說:“我想你。這三天我滿腦子都是你。”


    文瑾始終沒有說話,好容易將麵煮好,問他:“你去哪裏吃麵?”


    說話才發現自己嗓音也有些顫了。


    “臥寢。”傅景桁說。


    迴到臥寢,他們都沒有再講話,她今天煮長壽麵煮得超長,因為他餓三天了嘛,於是煮的量大,傅景桁看了看麵,看了看她,他說:“斷了不吉利。這麽多怎麽一口吸完...你...”


    文瑾忍不住笑了,“已經不是生日當天了,正常吃吧。那麽多一口怎麽吃得下。”


    傅景桁倒是舒了口氣,與她說:“謝謝,以為你有意看朕出醜,險些為了討好你,當真要一口用掉。”


    他飲酒三日,胃不舒服,隻食幾口就不再用了,文瑾勸了後又用二口,又吃了半盞茶。


    文瑾出去喂了喂長林,迴來後皇帝支著下頜將她細打量,獨處的時候他真的是個無聊的人,可以安靜地看她好久,她被看得不自在,撓撓發髻說,“我該迴家了。”


    傅景桁猛地將她腰肢鉗製住,把她拉過身近,“我因為想你把人都休了,會放你走嗎?”


    文瑾很有些緊張,“你要幹什麽呀?”


    傅景桁立起身,看了看室內,看中了一張花梨木椅子,在雕花小窗邊上,外麵木芙蓉盛開,細雨裏陣陣花香飄過來,他指著那椅子說,“你坐下。”


    文瑾不知因由,便也坐了下來。


    傅景桁輕輕咳了下,看了看自己穿著居家褻衣,覺得不合適,便穿上了龍袍,戴上玉扳指,隨後嚴肅地立在文瑾的麵前,叫她:“蘇文瑾。”


    文瑾頷首,正經八百把兩手搭在膝蓋,等著上級發話,也不知是要布置什麽任務,“嗯。你說。”


    “朕這三天醉酒冷宮故居,想了許多。過去二年,你我之間因為西宮而生出許多隔閡。朕因為民心,國運諸多因素對她寵幸有加。在對你有特殊意義的日子裏缺席你的生活,對你造成巨大的心理創傷。朕也陷在其中,心傷懊悔不已。”


    傅景桁緩緩道:“經過慎重考慮,朕決定,摘掉西宮,去除你我之間的嫌隙。與你從冷宮故居你保護朕的當下,重新開始。”


    文瑾的手緩緩收緊,極為動容,“那民心,國運,這些怎麽辦?如果未來有大麻煩怎麽辦。”


    “朕是男人,這些交給朕處理就是。朕既然說得出一個休字,就做好了承擔後果的準備。朕希望令你覺得值得。”


    傅景桁手心裏也有微汗,百官、百姓、民心、輿論這些他不是不顧慮,但是經過這三天他清楚地意識到失去文瑾,這一切好似又並非頭等緊要,因為雖然難以啟齒,他生理心理都離不開她,內心裏希望使她認可他是值得托付的人。


    文瑾深深看著他,內心裏也為重新開始幾字而動容了,“嗯。我心裏好亂…”


    “我傅景桁不跪天,不跪地,國破不跪賊寇,我跪父親,跪母親,跪對我有扶持之恩的蘇文瑾。”


    傅景桁說著,捧著玉璽緩緩雙膝跪在地上,將玉璽遞到文瑾麵前。


    “蘇文瑾,朕八歲起誓長大了要娶你做媳婦兒,你十五歲朕在你項頂蓋上紅綢,今年朕二十七,你近二十四,朕以為已經等得夠久了,撿日不如撞日,就六月二十這天這個落雨的午後吧。”


    文瑾見皇帝跪了,心中大駭,連忙起身要跪下,卻被皇帝阻止了,她便又坐迴椅上,她看著他手心的玉璽,她的心跳得厲害,她將手壓在心口上,顫聲問他:“君上…什麽意思?”


    “蘇文瑾,請嫁給朕為妻。做朕的妻子,做廣黎國的皇後娘娘。”傅景桁認真地說著,他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並不是兒戲。


    “你是讓我當皇後,照拂你娘和你的妾室還有你的意思嗎?”文瑾頗為通俗地問他。


    傅景桁頷首:“是。瑾,朕要做你家那口子,風雨同舟,患難與共。”


    文瑾腦中轟的一聲,她多年來一直在想會不會有這樣的一瞬間,她成了他的媳婦兒,她沒有想到這一刻會發生在她煮了一碗麵條,弄的發絲上都是麵粉的如此平常的一個落雨的午後,六月二十,也並不是什麽特別的日子。


    眼眶突然變得好熱。


    文瑾哭了。不知道為什麽哭了,也許是一直很想得到的東西,以為永遠不會得到,卻突然得到了,驚喜又辛酸,她的眼淚撲撲簌簌,她說:“你喝醉了。傅景桁...你不要說醉話...你哪裏願意娶沒有政治裨益的蘇文瑾…”


    “醉了。但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傅景桁深深地注視著文瑾的眸子,將一早擬好的封後聖旨擱在桌上,“朕就是你的後台。小蘇太傅本身就是自己的後台!小蘇太傅自己已經值得朕迎娶!不需要仰仗她的父親是誰。”


    文瑾一時沒展開去看聖旨,但聖旨通常都類似,她聽過西宮的封後聖旨,自己的或許也大同小異。


    傅景桁沉聲道:“玉璽為聘,落雨為媚,嫁給朕,和我做兩口子,讓我名正言順的成為你的男人,你的丈夫,好不好。”


    文瑾把玉璽接過來,沉甸甸的小磚一樣,龍紋分外狂傲,她安靜了好久好久,在他深切的目光中,終於輕聲道:“我們再試試吧。傅...我把自己交給你。萬望善待我。我好怕,我好怕…”


    傅景桁見她把玉璽接住了,他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他撲在她懷裏,紅了眼睛,“明兒找時間,帶朕迴你家,你親口告訴你娘,我是你男人,叫薛阡滾,叫他有多遠滾多遠。”


    “嗯。明天帶你迴家。我們和阿娘一起說明情況,說我們在一起了。”文瑾撫摸著他的發絲。


    傅景桁特別難受,又問她:“那天他給你夾菜到底用的是不是他自己的筷子?”


    文瑾破涕為笑,她實在沒有想到他居然還在介意這個,她說:“公筷。”


    傅景桁抬起麵頰,輕聲叫她:“皇後。”


    文瑾被叫的眼眶也紅了,“別這樣...”


    傅景桁又叫她:“皇後,皇後...”


    文瑾幹脆把麵頰捂住,傅景桁把她的手自麵頰緩緩拉開,隨即直起腰身吻住了他的妻子。


    文瑾沒有拒絕,迴應了他的吻,傅將文瑾抱起,徑直走向龍床,他一遍遍疼愛著她,從下午到後夜,他都不肯放過身下的她,他們很久沒有這般合心的歡好溫存過,事後,他將文瑾擁在懷裏,“我們再生個小孩兒吧。”


    文瑾小聲說:“我不能生養了。”


    “我們多試試。”傅景桁輕聲道:“叫張院判給你調理。乖,給朕生個公主。”


    文瑾沒有說話,他好喜歡小孩,自己卻不能生了。


    “等漓山的事平了,老文死了,我們再辦典禮。休她和立你,眼下都不適合昭告天下,社稷維穩,這是朕目前能提供給你最好的了。暫且委屈你二分。不準比較,說她昭告天下了,而你沒有。”


    文瑾頷首,沒有接關於義父死了的話茬,隻說,“我同你一起又不需要旁人知道。我才不會比較。我隻在意你對我是不是真心有意,過去這麽多年,你都不負責任,叫我始終抬不起頭來。”


    “聖旨下了,玉璽都交了,國庫鑰匙也在你那裏。朕已經不知道怎麽表達是真心了。”傅景桁頗為無奈。


    “那我們是夫妻了?”


    “不是夫妻剛才親熱成這樣?”傅景桁與她打趣,鼻尖碰觸她的,說道:“叫我的名字,像剛才好的時候那樣叫我。”


    “傅景桁。”文瑾甜甜地叫他,往他麵頰親了一下,又道:“相公。”


    傅突然又說,“朕說等老文死了,我們辦婚禮,你沒有迴答朕?”


    文瑾眉心蹙了蹙,傅景桁在等她迴答,文瑾始終沒有說話。


    傅景桁又道:“等朕報了殺父之仇,砍了老文的頭顱,咱們就辦婚禮。你需要迴答朕。朕要聽你的語氣。”


    文瑾在傅景桁深邃的目光中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


    傅景桁眼底失望之色,她語氣中有猶豫,舍不得她那個沒血緣的爹,他頗為受傷,但沒說什麽。


    事後他冷靜多了,看著文瑾身上的痕跡他愛惜的用吻安撫她,這晚上他把她留下了。


    他們說了好久的話,文瑾慢慢地將緊閉的心門打開了些,開始重拾希望和信任,對傅景桁開始俏皮地說很多話,國子監遇到的民生小事,和家長談心的內容,做生意賺了幾個子兒等很多無關痛癢的廢話。


    如許多女孩子和丈夫碎嘴子一樣,她窩在他懷裏也開了話匣子。


    傅景桁話不多,她講他大多在聽,時而嗯一聲,後來文瑾睡著了,她睡得不安穩,她夢靨裏說:“桁哥...喝醉了嗎,今晚,是因為喝醉了嗎...這次會陪我迴家見阿娘,對嗎…傅…”


    傅景桁心疼不已,明白她長期以來缺乏安全感,尤其他使她沒有安全感,他把人抱緊,拍拍她肩膀使她睡得安穩些,他說:“不是因為喝醉,是認真的。皇後娘娘。待朕除去你義父,就辦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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