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偶爾煩躁了會不喜歡與人接觸,近幾日好多了,開始理智的和傅談一些梵語翻譯時遇到的生僻詞,也會給他提一些治理河道的建議,比如加高護城河或者把水引到低窪處,紙上談兵吧,她沒有實際經曆過,但這已經足以在他眼底看見激賞之色,看起來說的也是有些照門照路。


    畢竟她的同僚都處於繡花踢毽子還有爭風吃醋的階段,而她卻飽讀詩書並且還會自己賺錢,還願意給他做妾,極大滿足他身為男人的成就感。


    文瑾開始見些朋友了,康蕊黎抱著八斤過宮裏和她說話她也願意說二句,康蕊黎給她交酒樓盈利的數千大銀子她稍微順心了一些。


    傅景桁把斷橋胡同的老頭老太太也接進宮和文瑾碎嘴子說話,他另外叫人快馬加鞭從蒙古那邊買了好多牛肉幹迴來給文瑾做零嘴。


    又從桂林請了一班子耍雜技的迴來表演雜技給文瑾看。


    他是懂得哄女人高興的。當然也最會讓女人傷心。她被哄好了幾迴,以後不知道還會不會傷心了。


    文瑾吃牛肉幹和一幫老頭老太太看雜技,緩緩的有了些笑容。


    廊頭底下會說話的鸚鵡天天叫‘對不起,我愛你’,吵的要死,文瑾有幾次想把鸚鵡燉了,因為它總半夜突然來上一聲,把人驚的再也睡不著了。


    九兒滿月這天,文瑾清晨裏正在小窗裏吃白粥,氣色好了些,便第一時間把毛筆和宣紙抓過來,準備吃完粥開始寫狀告婁淑彩殺人的狀子,生病著除了身體不適就是心裏惦記二娘婁淑彩了,沒有一天不記著二娘的。


    端木馥抱九兒過來對傅景桁道:“君上,聖殿那邊執事準備好了給九兒用聖水沐浴。吉時到了。咱們該去了。”


    傅景桁睇了眼端木馥,和西宮關係並不好,“你先出去,常在吃完粥朕再說。”


    端木馥很有意見,常在不過流產罷了,可本宮的九兒可是要去受洗的呀,在聖殿洗澡更為緊要!


    再有流產有什麽大驚小怪的,滿後宮都配合文瑾演戲,那麽慣著她呢,太後也很有意見的,端木馥非但沒有出去,反而把腳邁進門檻一步,她把身子探進屋內,客客氣氣、溫溫柔柔道:“文姐姐身子好些了吧。胎養的都好?我和母後都很掛念她。”胎都掉了,養個什麽養!


    傅景桁見端木越過門檻一步,不聽他話,他把眸子暗了。


    文瑾睇著粥沒有說話,把勺子在粥裏攪了攪就把勺子擱下了,把眉心一凝,剛康複有些心理承受不住,對傅說道:“又來了,我的小孩才保住。沒完沒了,鬧心死了,不如你休了妾,妾上外麵獨居。或者你上西宮去吧,咱倆一年見兩迴,知道對方還健在就是了,咱倆不見大家都幹淨,我就想和你好好過,怎麽這麽難。我跟你說,不見麵,思念著反而更好。”


    傅景桁聞言,見文瑾居然要分居,他淡笑了下,把文瑾擱下的勺子拿起來盛了一勺,喂她吃粥,“我上什麽西宮。我上你。”


    文瑾麵頰一熱,“我是說你去西宮。去,用腳走路過去,騎馬過去,坐轎子過去。”


    “我知道。故意曲解你的。”傅景桁抿唇笑,“你說妾字的時候真欠收拾。病剛好點就鬧分居。能耐的你。做了我的人,你就別想跑了。往後隻有我厭了你才有機會跑呢。”


    文瑾問,“你什麽時候厭。你說。”


    “下輩子。”


    “哦。”


    傅景桁摸摸她頭發,“我忙完能不能親熱一迴,很久沒有了,咱倆需要親近一下,都是年輕人,好好的。”


    “帶端木給九兒聖殿洗完澡,迴來和我親熱?稍微人性化一點行嗎,我畢竟不是個器具,有七情六欲的,大病初愈,沒什麽原始心思。”文瑾清楚他這個月身子空閑,也沒去旁處走動,有些個正常需要,但她沒有那方麵想法,甚至反感,再有她懷著‘小枕頭’不方便侍寢,“我寫狀子,也沒有時間。”


    文瑾於是吃了粥開始寫狀子,一發不可收拾,用娟秀的小字寫了十頁還覺得不夠,婁淑彩簡直罄竹難書。


    傅景桁說,“你什麽時候寫寫朕的罪狀。有空了寫一下好不好。居然嫉妒你二娘,被你寫了十頁還多。”


    “你嶽母。”文瑾說,“我要告她。你會阻止大理寺查她嗎?畢竟皇帝嶽母偷人、殺人是極大的醜聞。我和你對抗,你會憤怒阻止我嗎。”


    傅一怔,薛凝的生母婁氏,她沒說錯輩分,他許久沒有說話,婁正業是開國元勳,驅逐文廣出京那迴幫了他,文瑾要動婁正業的女兒,他認為此時時機不到,傅昶也在伺機作亂,清了傅昶再動二房會更是好時機,但文瑾顯然不願意等了,已經等太久了,見她逐漸失落,他及時不叫她絕望:“我想想。”


    “好。”文瑾總算沒有失去希望。


    傅景桁又幽幽道:“婁淑彩哪裏是最大的醜聞。你哪裏知道最大醜聞是什麽。”


    文瑾不明白他在說什麽,好像他掌握了什麽更大的醜聞似的。


    老莫小聲道:“瑾主兒,聖殿那邊的聖壇、執事、還有史官都準備好了,皇親國戚、公主駙馬這些都會來祝福孩子。吉時受洗對國運也有裨益,就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帝後的孩子入聖殿接受聖水洗禮。君上不好不出席...您別生氣...不行奴才給您跪下賠禮道歉。”


    文瑾聽見老莫又在巴拉巴拉講君上的難處,她的確也把他們主仆給轄製的可以,非原則性問題他都依她的,但她也做好了自己再度被撇下的準備,被放棄習慣了,也不見得有什麽感覺,她如往常般溫和道:“哦。那去就是了。”


    “走吧。”傅景桁摸了摸文瑾的發絲,便把長林抱起。


    文瑾一怔,“去哪裏。”


    “帶長林去聖殿受洗。孩兒他娘。”傅景桁摸摸兒子絨絨的發絲,長林用臉蹭了蹭他胡茬,照顧病人他也憔悴了,胡茬幾日沒有處理有些明顯,他對文瑾道:“帶端木和九兒洗完澡不能動你,帶文瑾給長林在聖殿洗完澡,能不能激起一些你的原始心思,你如果對朕冷淡了,問題就大了,姑娘。”


    文瑾倒是沒有料到他會如此,“行了,我不去。那場合我去了不知旁人如何議論,說我讓你不顧綱常,寵什麽滅什麽的。”


    傅景桁將她手攥緊,“真的。我發現想你的時候,綱常什麽也不是,朕不過是個一個月沒碰媳婦兒的男人,急著討好你。我們就今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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