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端木馥聽丫鬟珠兒稟報昨兒夜裏君上將文瑾帶迴了她與皇帝的婚房安置歇下,帶文瑾母子二人來鳳棲殿過年,皇帝為文瑾將衣物細軟還有孩子的寶寶搖籃都搬進了鳳棲殿,根本就是打算常住定居的架勢。


    而趙姐兒抱著那個殘廢瘸子到迎鳳台上遛彎唿吸清早的新鮮空氣,阿嬤那個老東西還在鳳棲殿的小廚房裏活麵,包起餃子來了。


    甚至於君上還將文瑾的小獅子狗阿大也接進了鳳棲殿!


    文瑾算哪門子鳳凰?憑什麽她可以入住她端木馥的婚房!並且就在她大婚前入住,給她添堵!


    文瑾的狗都可以住她的鳳棲殿!令人憤怒!令人難過到不能唿吸!


    端木馥聽珠兒迴稟完,深受羞辱,自己的夫婿居然帶女人在她的婚房裏睡覺、過年,她真的自尊心受到極大的侮辱,氣血翻湧之下,她猛地起身要去夏太後處告狀,請大家長做主,卻起身太猛牽動了小腹,接著便出血了,當即叫太醫過來查看情況。


    她讓人去告訴君上她見紅了,君上讓老莫送了好些補品讓務必好生養著,老莫說君上掛心的厲害,千年人參也送來了的。


    可君上卻沒有過來,令人心生絕望,她需要的不是千年人參,是丈夫的親自問候!被徹底激怒!


    端木馥難受極了,自己見紅了有流產之症,君上他居然還有心情陪文瑾那小賤人包餃子,太過分了!她每天都陪著他應酬外賓,陪他出席各種公開場合,使他的人脈都知曉聖女歸於他的麾下,他是民心所向,難道他竟對她隻有利用嗎!


    半分男女之情都沒有嗎!她沒有功勞有苦勞,君上甚至不能來看看她嗎!陪文瑾過年就那麽重要!該死的文瑾!


    她肚子裏可是懷著他的孩子!嫡出的龍種!


    太醫打完脈道:“啟稟端木小主,情況不太好,小主兒不可太動氣了,肝火旺盛導致有流產之症,必須心平氣和,安心養胎才是呢。”


    “情況不好?!流產!!”端木馥慌了,坐不住了,“煩太醫開安胎藥,我一定不能失去我的孩子!”


    現下裏有這個孩子還能牽住君上五分心思,若是孩子沒了,隻怕君上便更理所當然不過來,最多小產後過來看望一二,出了小月子慢慢就忘了她曾為他懷孕,緩緩的連虧欠也沒有了,她必須保住這個孩子!這個孩子才能綁住君上的心,穩固她的地位!


    “是。”太醫便去煎了保胎藥給小主兒端了來。


    端木馥很小心的吃藥,用心的養胎,她躺在床上,拿小暖手爐擱在小腹上保暖,不敢太動氣,又忍不住動氣,以至於越想文瑾在她婚房大床上和君上親熱越憤怒,她迴想起那夜她枕著君上的手臂睡了一夜,君上身上那幽幽的使人安心的龍涎香至今使她神往,終於出於妒怒忍不住將小暖爐擲落在地。


    端木馥徹底坐不住了,她咽不下這口氣,她要給文瑾點教訓,“珠兒,我記得翠玉閣吳美人的父親前些時日因為貪汙被聖上貶官,發配遠疆去了?她家道艱難的很,家裏有個敗家哥哥欠一屁股賭債,偷雞摸狗四處闖禍,這幾日都傳他哥哥若是賭債不還上,債主就卸了她哥的左腿,她的陪嫁細軟都變賣了替她哥哥還債,她一個小美人,細軟能賣幾個子兒?”


    珠兒說道:“是。有這迴事。賣個百餘兩,還是偷偷賣,私傳授收,往宮外賣東西,觸犯宮規,逮著就是個死。”


    “待我這二日肚子好些了,過去瞧瞧她。都是西宮這邊的鄰居姐妹,她受苦,我心裏也跟著難過。他日我住過去中宮,又比她們高上一截,自該照拂。”端木馥將手壓在氣悶的心口,“往後我可是要母儀後宮的,哪個姐妹受苦,都是我的失職啊。去,秘密送她五百金錠,隻說是我給的,叫她不要再偷偷往出賣東西了,我都知道了,叫她莫聲張,我抽時間去看她去。”


    珠兒當即取了五百金錠,趁夜裏閉人時送去翠玉閣的吳美人,吳美人拿到未來帝妻的金錠,知道自己偷摸往皇宮外賣東西的事敗露了,跪在珠兒身邊直磕頭,“珠兒奶奶,奶奶,饒了我這迴吧。我往後再不敢往宮外賣東西了。實在是我哥哥有困難,我老娘眼睛瞎了也需要人照應,家裏處處需要錢使,才敢鋌而走險賣細軟呢。”


    “哎喲,吳美人,你莫怕。原你賣細軟,若是你自己的東西倒也罷了,許多是聖上賞賜的衣服,布匹,人參靈芝也有一些吧。這要是換個歹心的抓到你,立刻就告發你了,抄你滿門的。”珠兒把吳美人扶了起來,“偏咱們皇後娘娘心慈仁厚,知道你犯錯,不但不抓你,還給你五百金錠,這不單夠你哥還債,還夠給你娘看眼疾了呢。快起來。”


    說著要把人扶起。


    吳美人哪裏敢起來,跪著直說:“珠兒奶奶,自此我是皇後娘娘的人。娘娘叫我去死,我隻一聲不出就去死。隻是萬萬不要告發,牽連我娘,我爹貪汙下馬不必提了,我娘人到中年,有個不孝子終日裏賭博,我娘眼睛也哭瞎了,再被牽連入獄,太命苦了。”


    珠兒笑道:“你若是死了,皇後娘娘會照顧你母親一輩子的。哪裏會牽連你娘。美人你多想了。皇後娘娘疼你來不及,怎麽會舍得你去死?皇後娘娘這二日身子不爽利,過二日好些了,帶病也來親自把你看望,皇後娘娘還會摸摸你頭呢。”


    吳美人被珠兒扶起,忙說:“我哪裏配去踩皇後娘娘的殿門,我隻在門內跪迎娘娘就是了,為娘娘鞍前馬後,也在所不惜!奶奶迴去給娘娘務必訴說我的衷心。”


    “歇著吧。”珠兒迴到錦華宮。


    端木馥正將吃完的燕窩小碗擱在桌上,“辦妥了?聽話嗎她?”


    珠兒過來幫端木馥揉腿,“就是條狗。您放心吧,她屁不敢多放一個,讓她死立刻跳井的。還不是有個瞎娘讓她放不下。”


    端木馥頷首,“文瑾那個賤人讓我險些小產,我要讓她看清楚,誰才是廣黎國的女主子!她就是個上不得台麵的螻蟻臭蟲!妄想住進中宮野雞做鳳凰,她做夢,下輩子吧!”


    “馥兒,我的兒。”母後皇太後聽聞端木馥快小產的消息,便叫丫鬟簇擁著趕到錦華宮來,坐在床邊,忙問:“肚裏的怎麽樣了?可有大礙啊?”


    “母後皇太後,太醫說肚子裏的情況不好。可能龍嗣會保不住。”端木馥將情況說的頗為嚴重,說著便撲在母後皇太後的懷裏低泣起來,“馥兒無能,竟險些失去孩子。馥兒愧對您的關愛。”


    “這哪裏怨你!”夏苒霜連連歎氣,“哀家都聽說了,桁兒將文瑾和她的殘廢甚至她的小獅子狗都留在鳳棲殿過年了。這簡直是被妖精蠱惑了!桁兒他甚至沒有過來看看你,是麽?”


    “嗯。君上在和文瑾還有阿嬤一起包餃子,沒有時間過來。”端木馥形容可憐。


    “混賬!”夏苒霜對文瑾極為不滿,“桁兒是徹底被妖精迷了心竅了!縱然是瑾兒對他有恩,他也不能如此不管不顧,幹些個寵妾滅妻的勾當!”


    “娘娘,馥兒受委屈都沒關係。可是馥兒看不得娘娘也受委屈。”端木馥抱住母後皇太後的手臂,心疼道:“大過年的,君上也不來給您拜年,卻把阿嬤奉為母親,和文瑾母子,儼然一家四口。皇太後,馥兒替您感到不值得,懷胎十月,生下來君上,倒成了阿嬤的兒子,和沈子書是親兄弟了,子書叫文瑾叫嫂嫂呢。”


    夏苒霜不由悲上心頭,“桁兒小時候就愛吃哀家做的春卷兒,昨夜裏哀家親手做了,叫人去請他,也是不肯過來,他說什麽,說怕吃了春卷也如哀家一樣忘恩負義,轟走恩人,哀家看出來了,他隻拿文瑾是個好的,脫韁似的不聽咱們勸!”


    端木馥寬慰夏苒霜道:“如今君上都大了,也不再需要乳母了,您何不給阿嬤在山東老家安置一棟豪華大屋,讓阿嬤靜養天年,過些清淨的日子,阿嬤為君上操勞了半輩子,咱們不好一直麻煩人家呀。”


    夏太後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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