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龍寢可以叫阿爹,在外麵要叫君上,主公-


    -朕會娶她,走朕該走的路,她會是我的夫人-


    傅景桁理智的嗓音在文瑾耳畔響起。


    為何他可以那般理智清醒,他可以一邊和她享受著肉體酣暢的快感美其名愛情牽絆,一邊不影響廣納貴女功成名就。


    她卻不可以那般理智清醒,陷進去,深深陷進去。


    又...又懦弱的因為感情失意不想活了。


    好想發瘋抱著他大腿求求他娶她,給她和長林一個溫馨的家,準她安心地喚他夫君,準長林不必偷偷摸摸喚他阿爹。是了,她剛不要尊嚴地求過了,沒用。


    唉。皇上啊,她連八品小答應也不配嗎。


    娘說,好好活下去。


    娘說,瑾,弟弟妹妹交給你了,好好活下去。


    將孫子兵法倒背如流努力備考太學院的玉甄。


    耍起兵器虎虎生風被迫備考太學院的寶銀。


    死不瞑目的賢妻良母蘇語嫣。


    為情所困的我,為了碎銀幾兩愁斷心腸的我。


    等著看我笑話的婁氏,婁淑彩,婁淑靜,薛凝。


    文瑾便在馬車上慢慢把背脊挺直了,“嬤嬤猜得不錯,我不擇手段脫光衣服逼婚了的。君上不要我。答案滿意?”


    桂嬤嬤將眉梢吊起來,“認清現實就好。賣豆腐腦的就嫁個賣菜的就是了。想什麽鳳冠霞帔呢?鳳字會寫嗎?”


    文瑾說,“會啊。第一筆:豎撇,第二筆:橫折斜鉤。第三第四筆:一個小‘又’居中。鳳凰的凰,我也會寫。嬤嬤會麽?嬤嬤說說凰字的筆順。”


    桂嬤嬤不會寫字,狠狠剜了眼文瑾,“牙尖嘴利。”


    “桂嬤嬤,唉,桂嬤嬤是麽。”文瑾溫溫與她笑,“嬤嬤放心,我沒有忘記答應了母後皇太後什麽。賣豆腐腦的我,不會攀附皇門的。賣菜的若肯許我一個家,又有何不可呢,我賣飯來,他賣菜,也是夫唱婦隨了。哦,改天帶你老子娘去吃早餐,我請了。斷橋胡同,禦筆親提的大招牌,給我帶來不少生意。但你們得先跪一跪招牌再吃飯,為什麽呢,因為你隻是奴才,你滿門奴才相啊。”


    “你!”桂嬤嬤被還擊愣了,這女孩兒當真太有骨氣,又不求名利,她不相信世上有不為富貴動心的女孩子,她目光挑剔地打量著文瑾,“今兒半下午,皇宮裏君上命人燒了幾百個轎子,各宮各室往後出行都不得使用轎子出行。怕是拜你所賜。禍水!”


    “是我要求的。我一說君上就辦了。你迴去告訴夏太後吧。夏太後仁慈,我肯聽話的離開她的兒子,燒幾個轎子,長者她已經覺得賺大了。縱使燒幾個宮室,母後皇太後也慣著我的。隻要我滾就好了呀。甚至於,我要殺了你,母後皇太後也樂意的。”文瑾低著頭,小腹特別疼痛,好像有些水跡流了出來,她手有些薄顫。


    桂嬤嬤眼底露出懼色,的確,隻要文瑾肯走,母後皇太後會答應文瑾一些條件的,桂嬤嬤不敢繼續挑釁,於是打算盡快把人打發:“去哪?”


    “去文府,找我爹,找我哥!棄傅從文,投靠蔣卿。”


    文瑾快速分析著自己的情況,此時迴薛府,大肚子再難藏住,二娘見她大著肚子迴家,少不得在薛相跟前添油加醋地羞辱她,薛相定會失望說她不檢點,奶奶也會失望。


    文瑾在這時,想起了曾經多次追求她的蔣懷州,這時也隻有蔣兄可以幫她一二了。


    桂嬤嬤滿臉鄙夷,小聲嘟囔,“攀不上高枝,便退而求其次,投奔大理寺卿了。也不知孩子是不是君上的!”


    “不是皇家的小孩。我偷人懷上的,本來想賴著皇家的,結果我沒得逞。我滾了。”文瑾懶得與桂嬤嬤爭論,便用一句話將對話結束。


    桂嬤嬤氣得半死,當真沒見過骨頭這麽硬的女孩兒,不哭不鬧也不知是什麽撐著她,換個人隻怕早跳井死了。


    馬車行駛片刻,便來到了攝政王府,高門大戶,門外停著多輛豪華馬車,好生氣派,義父他酷愛奢貴張揚的生活,與傅截然不同。


    文瑾掀簾下馬車。


    桂嬤嬤在馬車內啐了一個呸字。


    文瑾聽見了,咽下了,不然呢,大著肚子和母後皇太後的奴才打架麽,丟人啊,還不是傅不給她名分才會如此。


    “阿爹。”文瑾眉眼溫潤的提著衣擺進到文府院中,往文王常常坐著下棋的院內石桌叫了一聲,沒見人。


    小廝丫鬟立刻熱絡問安。


    “大小姐迴來了!”


    “是大小姐迴來了!”


    “義父何在?”文瑾叫停一名綠衫下人,問他:“兄長何在?”


    “大小姐有所不知,大少爺他反了攝政王,帶兵突襲攝政王爺的軍火處,老王爺憤怒不已,月頭裏便將人擒拿關押死牢,受刑一個月了,折磨的不成人形。隻怕九死一生。”綠衫稟道,“聽說剛剛老爺又下了死牢,要親手殺了大少爺。聽人說一個月喊著要殺大少爺喊了七八迴了,每次都沒下得去手。今兒又去了,去前掀了棋盤,隻怕這次動真格的。”


    文瑾聽後,不由心中一緊,連忙別過綠衫,踏入死牢門外,對獄頭說道:“速去稟報義父,就說小姐迴來了,有要事求見。”


    “是,大小姐。”獄頭便進得牢獄之內。


    文廣正持劍指著渾身傷痕的蔣懷州,“兒子,為父一生未娶,膝下隻你和瑾兒承歡,每每得到寸許歡愉。你小時候,本王親手教你練劍,教你騎馬,拿你當接班人培養你。你居然背棄義父,投靠惡狼!為父...絕不原諒你!”


    蔣懷州望著父親劍尖,說道:“義父養育之恩,孩兒一日未忘。如過去每次所說,解藥藥方的確是兒子所盜。但軍火處並非兒子偷襲。兒子承認不忍義父拿百姓之性命達成使君上失去民心之政治目的。但,兒子並未棄文投傅。請父親明鑒!”


    文廣怒不可遏,“你妹妹都傳書信來了!白紙黑字,告訴本王你已經棄文投傅,攻擊軍火處,並且幫傅盜取藥方。你居然還狡辯!你妹妹和你感情深厚,若不是你犯下大錯,背叛為父,你妹妹怎麽會傳書信來告發你!”


    蔣懷州被用鐵鏈鎖在柱上,虛弱道:“恐怕另有隱情。瑾兒不會陷害我的!”


    “耳朵也聽的起了繭子。”文廣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你還在狡辯!今日,為父決計不會心慈手軟了!”


    說著,文廣決定不再優柔寡斷,舉起長劍,便要自蔣懷州項頂斬下,將人劈作兩半。


    “老爺,小姐迴來了,在獄外求見,說是有要事稟報。”獄頭及時稟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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