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也被他滾燙的眼神勾起了些原始躁動,終於點了下頜,帶著對孩子的負罪感,又心疼他浸了一個多月冷水,在透過小窗打進來的皎皎月光底下,從了他,“輕點...別拿我出氣…”


    “知道。”傅應了,“舍不得。”


    事中他問她,“誰在弄你。”


    “你明明知道。”


    “要你說!”


    “傅景桁…”


    “嗯。”


    傅景桁沒有再克製自己,這夜溫柔的寵幸了她,事後他身體顫抖地伏在她肩膀,折騰的狠了,背脊布滿汗珠,但他並未得到完全占有她的成就感,反而越加覺得把控不住她。


    這種脫韁不受他控製的感覺,逐漸打亂了他的計劃和軌跡,他從沒有如此想時時刻刻和一名女人在一起過。


    道清湖那邊的女人並不會令他如此躁動,他每次過去湖那邊,那些女人都是順從逢迎的。


    “瑾。”


    “嗯?”


    “你前年說想讓朕陪你去戲樓看戲。明兒傍晚忙完,朕陪你去。”傅景桁揉著她汗濕的發絲,親吻著她的額心。


    “前麵。”文瑾迷迷糊糊一時起不起來。


    “那樣公眾場合不是太危險了?”文瑾好奇他不是最惜命麽,前年她說過的話他居然想起來了,那時候他忙,她說想看戲,他說沒時間,這時候他更忙了,卻忙裏抽時間製造機會陪她去看戲了,“戲樓那種地方人多眼雜。”


    “不聲張,沒事。”傅景桁親吻著她唇角,“脫了龍袍,不過人間走卒。”


    文瑾心中也升起些甜蜜,但也有隱隱不安,這種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宛如沒有將來似的。


    “好。明天你穿什麽顏色的衣服?”


    傅景桁微微蹙眉,“黑色。怎麽?”


    文瑾悄悄道:“本來想和你穿一樣顏色的衣服,但是黑色就算了。”


    “你想穿什麽顏色?”傅景桁輕聲道:“朕隨你。”


    文瑾說:“粉色。”


    “粉色不行。”傅景桁一怔:“...換一個。”


    文瑾撓撓發絲,他穿粉色的確也是不合適,“不然,玉白色?”


    “不是粉色就好。”傅景桁應了。


    ***


    天公作美。翌日是個好天。冬日驕陽當空,非常適合去戲樓看戲。


    傅景桁極少有耐心和她約會,這次出宮做尋常打扮與她如平民熱戀中的情侶一起去看戲,她心底實際是期待的。


    文瑾穿著一襲寬鬆白衫,使肚子不再明顯,在清早裏於皇宮偏院的佛堂被母後皇太後召見密會。


    進門文瑾便拜倒在夏太後腳邊,“草民參見母後皇太後。”


    “瑾兒,好孩子,不必客氣。”夏苒霜神色溫婉地將文瑾扶了起來,“常聽阿嬤說起你的好。過來,哀家好好看看小臉兒。”


    文瑾便立了起來,見端木馥也在旁邊,便和她點了下頭。


    端木馥牽了牽唇,有禮地叫了聲:“文姐姐。”


    “太後娘娘傳草民來,不知有何吩咐。”文瑾不解地問著。


    夏苒霜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說道:“孩子,你坐吧。”


    文瑾便坐在椅上。


    “這小臉兒粉雕玉琢的,下巴尖尖的,實在是標致。”夏苒霜打量了文瑾很久,又說:“馥兒,你可不如文瑾七分貌美。也隻能做個出力不討好的賢內助罷了。”


    端木馥牽了牽嘴角,被說不如文瑾好看,也是心裏不如意,但是嘴上卻附和道:“是啊,文姐姐才貌無雙,聽說還會說外國話,我等是不能與之比美的。要麽文姐姐得寵呢。我也就是打理打理後院,幹些粗笨的事情呢。”


    文瑾但笑不語,不是聽不出端木言語間諷刺她紅顏禍水。


    “瑾兒,過去多年,你對桁兒照顧有加,輔佐他頗多。哀家一直在寒山不能下來道謝,心中屬實過意不去。”夏苒霜滿麵歉意,“你不要見怪。”


    “太後娘娘客氣了。我與君上互相照拂。倒不必言謝呢。”文瑾有禮貌地迴答著。


    “孩子,請受哀家一拜。”說著,夏苒霜便立起來要給文瑾俯身行禮。


    文瑾哪裏敢受太後大禮,慌忙立起身來把長者攙住,然後跪在太後身前,說道:“娘娘折煞草民了。使不得。”


    夏太後沒有把人扶起來,喝了二盞茶,才把人扶了起來:“孩子快起來,地上涼。帶著身子,不能久跪。”


    文瑾膝蓋跪的生疼,起來一瞬險些栽倒,“謝謝娘娘體恤。”


    “真真兒是個齊全孩子。”夏苒霜拉住文瑾的手,仔細的打量著文瑾的容貌,“哀家看著也是喜歡。何況桁兒呢。哪個大王不風流,哪個大王不愛美人呢。”


    文瑾抿唇與長者笑,今日傳她來應該不是要誇她的,一直在攻擊她長相,恐怕是看不慣她了,“您過獎了,娘娘。”


    “要不是桁兒是皇家子弟,又是人君,怎麽不能把賞心悅目的你留在身邊呢。隻可惜,皇家的聲譽不能被玷汙。桁兒的名聲不能有一點點受損的。”


    夏苒霜說著便惋惜了起來。


    “孩子,你命苦。哀家補償你一筆金銀,你給你過去十幾年青春開個數目吧。”


    文瑾心底猛地一沉,“草民不是很明白您老的意思。”


    “瑾兒,君上雨露均沾是正道,道清湖也不是你一個人的道清湖,行宮裏的官家小姐全部害怕的像鵪鶉似的。因為桁兒寵愛你,不準她們出院子。你這樣,是不賢惠的。”夏苒霜說著,語氣一頓,嚴辭道:“有違婦德。”


    文瑾隻羞紅到了耳根,被傅景桁的母親如此訓斥,屬實傷自尊,麵皮薄的恐怕要去自盡,又忍不住感謝君上對她的千錘百煉。


    “草民不知道君上不準她們出院子。草民也沒有要求君上把道清湖給草民。”


    “是這樣的孩子。桁兒是人君,身邊都是清白的官家小姐。哀家看他後宮充盈,也是替他開心。”


    夏苒霜說著,又憐愛的摸了摸文瑾的頭發。


    “你母親的案子哀家聽說了,怕是有冤情,才落下個偷人的名聲,你在努力查案了,你是個孝順孩子。你隻怕是被人陷害才在青樓受苦過。”


    文瑾苦笑,“娘娘,草民不願談這些往事。望您見諒。”


    “孩子,我的話還沒說透,你不要難過,哀家沒有認為你不是好孩子,哀家是說,你和桁兒不適合。哀家希望,你可以自行離開桁兒,找個人家嫁了,好好過日子。別連累哀家的兒子。哀家生了三個女兒才得這一個皇兒,可貴的厲害。”


    文瑾心下便顫了起來,昨兒夜裏她還在矛盾是否要和傅景桁這樣相安無事地度過餘生,豈料今天便被秘密召見,麵見了他的母親,得到了這樣的一席話,不用矛盾了,可以安心滾蛋了。


    她顫著嗓子道:“啟稟太後娘娘,文瑾一直想走,可君上並不放人。若娘娘可以協助一二,文瑾願意出宮,與君上斷絕來往。文瑾也希望他前程似錦,不願意牽連他的名聲,文瑾明白自己不是可以與主公齊肩的女子。”


    “你是個明事理的孩子。一點就透。”夏苒霜把文瑾的手又拉緊了幾分,“你腹中的孩子,哀家聽說是桁兒的。不過,前些日子被刺客踢了二腳,所以生下來很可能殘障不健全,對嗎。”


    文瑾下意識撫住自己的小腹,警惕道:“太醫是這樣說。隔著肚皮,文瑾不知道孩子是否殘障不全。”


    “女人都把自己的孩子放在第一位。”夏苒霜拍了拍文瑾的手,“自你的立場,你還年輕,帶著桁兒的孩子改嫁,對你未來的夫婿不公平,你和未來夫婿再有孩子了,這個就顯得多餘,受冷落可憐。”


    “草民恭聽。”


    “自哀家的立場,若是孩子生下來是殘障,這個無異於給皇室蒙羞,再有,我們皇室是不接受皇子的母親有青樓經曆的。”


    “嗯。理解。”嗓子不要顫啊姑娘。自古講究門當戶對的。人家沒說錯。


    “好孩子,哀家的話說的很現實,希望沒有傷害你的自尊心。哀家沒有針對你。是講實際情況。”夏苒霜苦口婆心的勸著,“你也不想桁兒因為你被人恥笑吧?”


    文瑾的手忍不住作抖,當真是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摧殘,“我不覺得我的孩子多餘。理解您老的苦衷。文瑾不會令皇室蒙羞的。也沒有妄圖母憑子貴。”


    “哀家不接受名聲不好的你生養龍嗣。為桁兒生育嫡長子的人隻能是聖女端木。這樣才正統。”夏苒霜一針見血,“哀家在佛堂外麵安排了穩婆,可以為你即刻引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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