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冷靜。”文瑾縮了縮瘦弱的身板,“本…本來就是大不敬。我…我才忍著不敢說的。皇祖母的棺材板都被你弄壞了!你不妨去查查維修記錄!”


    傅景桁在腦海粗略構想了那個忤逆的場景,整個背脊都硬了,便對祖母內疚起來,這絕不可能的,他對祖母敬愛有加,是決計做不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


    任何女人都不能使他犯這樣的錯誤,他怒極便隨手將腰上玉佩給摔在地上。


    “住口!朕怎麽可能在祖母祭日做這等不孝之事!孝字為首,死者為大!前日你母親牌位被毀,朕給了足夠的尊重。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你自重!若你繼續在此事糾纏,朕便...對你不客氣!”


    傅景桁並非愛開玩笑之人,身為人君,更是不容此等醜聞加身,這樣的事情被文瑾說出來,他是真的很惱火,他以往認為她知書達理,知道進退,竟不曾想她居然為了取信於他,編造出這樣有違綱常的話來,他挺失望的。


    “我沒有信口胡說...”文瑾氣鼓鼓地厲聲道:“你敬事房的冊子被人動手腳了吧!你個被人蒙在鼓裏的大笨蛋!你肯定查不出是誰動的手腳!你隻知道冷落我、懷疑我!那些背後使壞的人,一定在背地裏看你的笑話呢,說你是個被玩弄在股掌之間的昏君!我要向你下戰書,你一定揪不出背後使壞的人!”


    “戰書!”傅景桁被勾起了勝負欲。


    老莫馬上小聲說道:“瑾主兒,慎言!”


    文瑾看著傅景桁越發陰霾的麵色,意識到他已經在憤怒的邊緣,但是她實在受夠了他這種冷暴力,她必須改變和他之間這樣的相處模式,“對!我挑戰你!你...你接受挑戰嗎!”


    “你!膽子真的很肥!朕不認為有人膽子大到敢動朕的女人之侍寢記錄。”傅景桁眼底升起興味之色,他便朝著文瑾逼了過去,“朕覺得,是過往對你的耐心太多了,讓你可以如此藐視朕的威嚴,你需要被...修理!”


    文瑾見他被徹底激怒,自己被他逮著估計是非死即傷,他漸漸逼近了,文瑾想起阿嬤在院裏打棉花,便朝著阿嬤跑了過去。


    傅景桁便步態優雅地跟在文瑾身後,看著她往阿嬤那邊逃命,他不由自主便追在她身後,簡直上頭不自知,早朝都要遲到了,但也想先修理她再說!


    端木馥等在一旁,胸腔內妒火翻湧。


    莫乾嗤地一笑,也就隻有瑾主兒可以把君上氣得早朝都不去了,在花園子裏追著瑾主兒揍啊,這要是追上了,得打一頓屁股吧。


    文瑾呲溜一聲鑽到不遠處在花園打棉花的阿嬤懷裏,“阿嬤,瑾兒陪您打棉花做被褥吧。”


    “好的呀。”阿嬤然後又扭頭去看君上,見君上神情頗為憤怒,“哥兒為什麽如此麵容不悅,你這樣易怒,是很難要上寶寶的!這麽多年沒讓瑾丫頭有孕,隻怕是和壞脾氣脫不得關係,哥兒不妨隨老身讀一讀金剛經,陶冶下脾性,不要一見瑾丫頭你就跟著火似的。”


    文瑾馬上說道:“阿嬤,我早上五更便起來給桁哥煮雲吞。桁哥說我蝦皮遊泳姿勢不對,便追了半個皇宮要揍我!”


    傅景桁當真沒想到文瑾在阿嬤麵前信口編排他,便手伸過去要握住她腰,“你給朕過來。”


    文瑾哪裏肯過去,圍著阿嬤與傅景桁左閃右閃。


    傅景桁把手猛地一抓,便碰到她胸口了,兩人同時一震,便怔了下,文瑾麵頰也紅了。他們都想起小時候圍著阿嬤打轉,你追我趕的場景來了,深深看了彼此一陣兒,迴想起幼時心心相惜的時光,便都安靜了。


    阿嬤看文瑾與傅景桁又像小時候那般圍著她轉,便開懷大笑,“都是大人了,還如小時候那般追追鬧鬧呢。瑾丫頭身子骨弱,可不能揍的。”


    “方才不過與瑾丫頭玩笑,倒沒有要真揍她。”傅景桁沒有繼續與文瑾追鬧,手指尖有她胸口柔軟的觸感,還記得曾經也是在圍著阿嬤追鬧時第一迴碰著她胸口,他微微躬身對老人家尊敬道:“兒子過來給您問安。”


    文瑾便縮在阿嬤身後,把棉花團一顆一顆地攤開,摞在一處,然後一邊悄悄打量大暴君的臉色。


    阿嬤頷首,“有勞你日理萬機還早晚都來請安。去忙吧。這裏有瑾丫頭陪著就可以了。”


    文瑾懂事道:“阿嬤,我最喜歡陪您打棉花做被褥了,我今晚也陪您打棉花做被褥。做完被褥我陪您老通宵說話解悶。”


    傅景桁睇了眼縮在阿嬤身後的文瑾,竟被她那個嚇得夜裏不敢迴他寢殿的慫樣氣笑了,“你借二步過來,朕與你說句話。”


    文瑾在阿嬤身後探出兩隻大眼睛,提防道:“什..什麽話。就在這裏說就是了。阿嬤又不是外人。”


    她方才說他奶奶的棺材板了,他能饒了她才怪,她幾步都不借的。


    傅景桁抿了抿薄唇,“假山處等你。”


    說完,便驅步過去假山那邊了。


    文瑾猶豫了片刻,阿嬤讓她去,她便踱步至假山那裏。


    傅景桁試著讓文瑾改邪歸正,“你今日過分了,有些話不能亂說,大不敬的罪名……”


    他話還沒有說完,文瑾馬上把他腰抱住了,他身子猛地一緊,便低下頭來看著她。


    文瑾軟聲道:“對不起嘛,我直白地說在你奶奶棺材板上懷上長林,的確不好聽。我也是氣極了...但是你相信我好不好,我沒有說謊的。有壞蛋在挑撥咱們關係呢,不要上當了。我明白你有抱負,有父仇要雪,往後我不逼你,不給你壓力了。我也不再悄悄坐船去對麵看你的寶林了。小魚它也不吐泡泡了,好麽。”


    傅景桁被她抱得心軟了,怒氣也漸漸消了,“瑾...”


    文瑾把麵頰擱在他胸膛,“桁哥,我不知道你究竟提防我什麽。但我向你發誓,我沒有背叛你。相信我好不好。”


    “你說朕查不出敬事房幕後之人。你的挑戰書,朕收到了。”傅景桁被她抱得挺緊,眼底的冷意逐漸消散,語氣也溫和了下來,“你說有人動了敬事房的冊子,朕會讓人去查,隻要有幕後之人朕便可以把他揪出來。文瑾,但你記住,待朕把真相查出來,擱在你麵前,若是你今日是在說謊。朕會徹底失望的。”


    “我問心無愧。絕不會令你失望的。”文瑾垂著眼睛,拉住傅景恆的手,抬起眸子望進他的眼底:“那你查出來真相後,如果發現冤枉我了,你能不能陪我去看脈呢?”


    傅景桁被她軟軟的小手握著,心中也軟了,竟有個非常不理智的想法,居然希望自己當真在祖母祭日當天將文瑾傳入靈堂了,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荒唐,便及時將這個忤逆的想法打住。


    傅景桁將她柔軟的腰肢猛地鉗製住,她的身子便狠狠撞在他的胸膛,他將薄唇來至她耳畔,半啞著嗓子道:“如果朕發現冤枉你了。何止陪你去看脈。你想不到朕會如何疼你的。”


    文瑾不由麵紅耳赤,也因他緊緊束在她腰肢的手臂而心跳加速,見他有與她緩和之勢,又小聲道:“晚上你還吃雲吞嗎?我從薛府迴來給你煮雲吞,好不好。”


    “嗯。”傅景桁半眯著眸子打量她嫣紅的唇瓣,緩緩地低下頭來。


    前殿傳來劉迎福的嗓音:“啟稟君上,臣有急情稟報!不好了!”


    “朕有事。”傅景桁並沒有吻到文瑾,汲口氣,緩了下躁動,便驅步去前殿。


    端木馥便隨著君上身側,邊說著母後皇太後交代的一些體己話,在禦書房院門前,君上與她道別了。


    老莫緊跟在傅景桁身後。


    傅景桁進禦書房前察覺老莫有話壓著,便冷聲道:“你又吞吞吐吐做什麽?朕也在棺材板上寵幸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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