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重的字眼。


    文瑾心頭如被錐刺,疼得她半天沒有迴過神來,待吸一口氣才知道自己方才連唿吸也窒住了。


    他罵她是沒人要的野種,也罵長林是沒人要的野種。


    她心裏真的難受。


    多想他和她一起分享懷孕的喜悅,即將為人父人母的喜悅,一起準備些小孩衣服和小包被之類的。


    畢竟曾經愛過,曾經是那般親密的愛人,以前眾人皆厭棄她,他卻將她視作珍寶。


    如今他有了薛凝。也有未婚妻端木馥陪在他生母身邊給他父親禱告亡靈。


    她便多餘了。


    她不如薛凝受薛相寵愛,且有個手握兵權的外公。也不如端木小姐是國師的女兒,也是廣黎國聖女可以為國家祈福求雨,世人對聖女有種骨子裏的崇拜,端木家世代長女為聖女。


    她有的隻是這個瘦弱的身子以及愛著他的那顆心,他如今強大了,不再是冷宮裏那個需要她給予幫助的弱小孩童了,她不能再錦上添花,便顯得是累贅了。


    原來在他心裏她僅僅隻是個沒有人要的野種。


    他當真說話好狠,不留餘地,給她心裏造成了巨大的衝擊和傷害。


    “嗯。奴…明白了。”她不敢繼續和他對話,怕得到更致命的羞辱。


    “明白就好!”傅景桁方才盛怒,說了中傷她的話,竟頗有後悔之意,不禁自嘲,然對奸細心軟使不得。


    氣氛凝滯了。


    文瑾別開麵龐,抬衣袖擦了擦眼睛,隨即靠著自己那一股子可悲的堅強自愈,如果沒有那個好命有人哄自己開心,就自己自愈吧,不能因為感情的事倒下,她還有弟弟妹妹要照顧,念及此處,她轉身就往旁邊走。


    最近她總是黯然自他身邊轉身離場,總有種曲終人散的淒涼。


    也許有一天她會背起行囊徹底離場吧。


    但她總是怕那天來到太快。也在期望他突然又對她好起來了,她到底拿得起放不下,十七年,占了她人生九成的時光都和他有關,她需要些時間去接受以後都和他無關了。


    傅景桁眉心一凝,見她轉身,一縷慌色在眼底稍縱即逝,她黯然卻不卑不亢的神色令他微微一震,下意識將她衣袖拉住,“你去哪裏?”


    “去給您倒茶喝。”


    他麵露疲憊,需要喝口茶休息一下。


    文瑾嗓音裏帶著些難以掩飾的委屈哭腔,尾音有股自然的溫柔和堅強。


    傅景桁心頭猛地一軟,他方才那般羞辱她,她竟還關心他口渴與否,不可否認這奸細的溫柔令他頗為依賴與不忍。


    她這是將戲演進骨子裏了吧,她這次與蔣密會,交換了朕的什麽信息,他們如何背地裏計劃著除掉朕的?


    她有孕了,文廣打算如謀害父皇那般用美人計謀害朕,扶她腹中孩子為傀儡繼續控製皇權?文廣慣用的伎倆,自己曾經便是文廣的牽線傀儡,說是攝政輔佐,實則掌控朝綱!


    傅景桁冷然鬆了她衣袖。


    他不會讓野種出生的!


    “不要生氣了。查看民情一天,風塵仆仆的,累壞了吧。我不說話惹你煩就是了。千萬要保重,莫要再犯頭痛症了。我隨身帶著您常用的頭痛藥的。如果頭痛了,便告訴我一下。”


    文瑾倒了杯茶水,遞到他手中,心想日後她躲著他些,縱然在龍寢裏,也不刻意出現在他眼皮底下讓他嫌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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