壇洛城中,氣衝如虹,喊叫聲不絕於耳,整座城都陷入恐慌中,轟隆聲音作響,肝膽欲碎,尤其是進入城中的人族修士,望著從身體內,不斷逸散的元氣,眼神驚恐,那些未來得及逃出城的修士,距離煉祭元元陣法越近的修士,最先開始逸散體內元氣,直到體內空無一物,承受不住陣法的強勢鎮壓,沒來的及逃出城外,而爆體而亡。


    幾乎所有修士,都朝著城門跑去,城門口集聚了不少修士,那處觀敵台早已被推倒,踩成碎渣,可還是不斷有修士,在城門口相互擁擠,誰也不肯讓誰前進一步,哪怕是有處於在衝田境巔峰的修士,也都逃不過,眾多修士的擁擠。


    隨著一道劍光,一閃而逝,處在最前方的修士,大概有幾百名之多,全部都沒有意識到,竟然剛有人在此動手,這道劍光來的突然,又是在身後,幾乎在劍光之下的修士,全部灑出一灘滾燙的鮮血,拋向空中,濺得哪裏都是,人頭落地,斷臂也胡亂零散,哪裏都是,原本幹淨的街道,此刻也成了一處血泉,城牆上,鮮紅而又出現了一道劍痕,盤旋不停。


    沒人見到是誰動的手,隻是看見那些倒地不起的修士身前,有一人站立,手裏持著劍,踩在麵前人的身體上,收劍朝著城外跑去,還是有人率先反應過來,隨著那人的腳步,也一同跑出城去,無人在意接了一劍的修士,是死是活,隻覺得他們自己若現在不出城,下一次死的便是自己。


    一瞬間,蜂擁而至,城門口都瞬間變得堵塞,無人能夠走出城去。


    冰寺山體內的邪佞之氣正在不斷逸散,走在城中,身旁盤繞著那枚黑羽箭矢,遇見一名修士,便會動用一次箭矢,隻在瞬間,不用拉弓射箭,靠著法術穿梭遊走,了結一名又一名修士的性命。


    漸漸地,體內邪佞之氣逸散大半,不足支撐他在繼續前行,半躺在地上,靠著最後一吊子氣,抬頭望向那道困了很久很久的大成陣法,彌留之際,喃喃自語,“族弟啊,你看到了嗎?我族還是失敗了,你一定知道,煉祭元元陣,沒有什麽用,就連一道小口子都劃不開,你也一定知道我會啟用陣法,族人努力的這麽久,還是看不到一丁點希望,想必你也累了吧,長兄這就來陪你了,你慢些走,等等長兄,虞妹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沒能保護好她,讓你傷心了,等我來尋你,當麵向你請......罪......”


    黑羽箭矢淩空折斷,成了倆截,箭尖那節直插入地,箭羽那端,墜落胸口。


    冰寺山終於迴想起了,老家主那句,命須中有,緣浮有根,得來之幸,失去則惋,緣起緣滅,皆在一念之間。


    原來命數早已注定,一念之差,斷了生機,一念之差,害得族人身不由己,一念之差,未能見到雲長安踩在懸空。


    立於蒼穹上空,那道大成陣法中心,幽雲的那一掌,直接就將他打出了靜眠之地,以至於他隻聽見幽雲小聲說的那句,下次見麵時,請叫他一聲幽姑娘,再無其他。


    隨著身體的不斷墜落,雲長安隻覺得自己陷入了無盡黑暗當中,眼中沒有看到一丁點光亮,直到穩穩落在懸空,左右迴頭張望,卻是發現自己早已身處當空,腳下踩著的是那道死生流轉光陰道法。


    雲長安穩定身形,伸展舒腰,聽著下方震天響聲,不由自主的朝下看去,煉祭元元陣那道衝天光柱還在不停向周圍擴散,越來越大,直到衝擊到腳下的陣法。


    四處張望,發現壇洛城門口聚集的大量修士,爭先恐後朝著城外跑去,城中還有不少修士身體逸散元氣,發出響徹雲霄的哀嚎聲音,雲長安突感悲傷,“冰寺山還是啟用了那道陣法麽……”


    冰方曾告訴他,位於城中那處陣法的用處,以人修元氣,祭祀陣法,是一種極為惡毒的陣法,布置出來的本意是,破除大成陣法,讓他意外的是,這道陣法要用大量的元氣來開啟,整個壇洛城中又沒有那些元氣,因此陣法布置出來便一直沒有動用,直到有修士闖入壇洛城的地界,讓冰寺山看到了希望。


    冰方也曾勸解過冰寺山不要輕易動用,可奈何他們二人想法不同,大吵了一架,誰也不能說服誰,但最終二人商量出一個折中辦法,他會先行前去浩行宮內破除大陣,若是不能成功,就讓冰寺山在啟用那道陣法也不遲,二人各自退了一步。


    冰寺山也沒有閑下來,通過王宮深處下達了那道抓捕命令,已做準備,冰方則是帶著雲長安去往了浩行宮內研習陣法。


    看著不斷逸散的元氣,以及冰魄一族身上邪佞之氣在光照下逐漸泯滅,雲長安低頭呢喃,“終究是晚了一步麽。”


    無言以對冰方,隻求能結束這場荒唐的鬧劇。


    轉眼間,就見到了石勝天拖著黃千壘那碩大圓潤的身體,朝著城北大獄當中走去,雲長安微皺眉頭,不知他們二人在哪裏做些什麽,但眼下的情況,顧不上他們。


    轉頭看向下方的煉祭元元陣,這道陣法集冰方大成陣法,雲長安對此了然於心,陣法如何破除,他也一看就知曉,眼下要先停掉煉祭元元陣,不再讓那些無辜修士死在這陣法中。


    踏著懸空,來到陣法上空,這裏還盤旋著一絲絲邪佞之氣,雲長安對此也毫無感覺。


    無論是邪侫之氣也好,還是五行之氣也罷,又或是陰陽之氣來說,這些也終究不過是我們這些修氣士,一種求道的手段罷了,就算是妖族墮落邪祟,他們也不過是在走一條自己認為最好的道路,無關對錯。


    但他唯一最見不得的是,那些邪侫之氣,不分青紅皂白,就禍亂人心,徒增殺戮。


    來到光柱上方,尋找到陣眼,一拳揮出,帶著些許溫和的元氣,朝著陣法中,那處祭壇中有一座血色雕像,一拳鎮壓,雲長安很清楚陣眼所在方位,因此也沒有耗費多少時間,冰方長達七萬餘竹簡中,就有煉祭元元陣法。


    當初在浩行宮內,也和冰方談論過這道陣法,隻是簡單說了一些,冰方並不想在這道陣法上,談論過多,他也清楚這道陣法動用有傷天和,因此,雲長安也隻是研習了如何破除這道陣法,如今派上了用場。


    隨著拳風落下,那尊雕像瞬間碎成渣,一丈大小的光柱瞬間停止運轉,那些飄蕩在其周圍的元氣也一同停止,還在從周圍修士體中逸散的元氣,也重新迴到了他們的體內,那些邪佞之氣,雖沒有像元氣那般迴到族人體內,但也被光柱的玄光,泯滅的差不多了。


    失去邪佞之氣的族人,再也無法苦苦吃撐,如同此前那般,身死道消於世間,雲長安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冰寺山,默默無語,他接觸的不多,隻知曉和冰方一樣,心中甚有執念,還有一些為數不多,雲長安隻見過幾麵的族中人,也如同冰寺山那般,倒在血泊當中,有的是被陣法逆轉祟骨,有的則是舉刀與人族修士搏殺,最終落敗身死。


    在陣法不遠處,雲長安腳下的一片平地上,嘴角掛著鮮血,斷了一臂的冰斷,那隻完好無缺的手,卻手持一柄長刀,刀身插入一名修士腹中,而他自己,直挺的身軀,不曾跪倒在地,帶著一名修士,就此魂滅。


    雲長安望著壇洛城血染長空,沒有說一句話,雙手背身,依舊無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這座城中,經曆如此震人心魄的戰爭,而自己卻晚了那麽一步。


    內心又怎能到處躲藏?


    我輩修氣士為了這些秘寶,一個被困於此的妖族,為了尋找出去的道路,心中執念至深,血染長空,萬裏無喜,他不知道若是自己在早一些得到破陣方式,會不會就此變得不同?


    答案早已明了。


    命數早已注定,又何須去設想那些“如果”。


    隻是雲長安不願看到這種景象,心有不甘罷了。


    妖族邪祟也好,修氣士也罷,不過是想在這個世道中能夠活的長久,活的有希望,僅此而已。


    雲長安抬頭望向那處深邃的陣法,想要看穿,看到幽雲的身影,她能夠看到這裏發生的所有事情,明明有著雲長安看不清的修為,明明連天道神罰都不放在眼裏,如同神仙,可對於人間的凡苦視而不見,究竟是為何會困一族妖修在此?他想不明白,也隻能就此作罷。


    直到光柱隨著雲長安一拳鎮壓,徹底泯滅之後,城中的修士,以及城外早早逃離的修士,也在此時停下吼叫,全部不一而同的感到驚喜,因為陣法下施展的威壓,徹底從他們身上消失,逸散的元氣,也在一炷香的時間,慢慢歸於元府。


    其中一位修士驚喜叫聲,傳蕩在城中,原本向著城外逃跑的修士,也停下了腳步,驚喜聲如夢如幻。


    人群中有人大喊,“那道光柱消失了,我們的元氣也不再逸散了!”


    這些修氣士隻知道有人阻止了這場災難,至於是誰,他們根本不在乎,也有一些修氣士重新踏入壇洛城內,趁著其他人還未反應過來時,去尋找這裏的秘寶機緣。


    可城中那裏還會有秘寶,早在陣法下全部泯滅,到頭來也隻是逛蕩了一遍城中,無任何收獲,無奈晦氣吐痰,大罵一聲,“真倒黴,險些折在這裏。”


    越來越多的修士知道城中危機似乎被人解除,重新進入了城中,大肆搜尋,其中就有捏碎符篆逃離出城的離戎洞府少府主邊銘,一拳震碎城門的金鼎山莊少莊主,拳修祝榮歸,靠著機敏沒有深入城中太多,華池門弟子牧心怡等人,依舊悶悶不樂的劍修張碎心,早早先人一步察覺不對勁的大旻王朝劍客蘇桃,跟在他身後寸步不離的散修梅子落,以及靠著暗道早先逃離城中的晴水劍宗劍修曆起秋,還有前來尋找雲長安,挖暗道二十餘日,倆位聰明絕頂的散修石勝天,佛修黃千壘,隻是現在黃千壘看上去,並不怎麽高興,倒是石勝天長鬆一口氣,拽著黃千壘還要進城尋找雲長安。


    雲長安在鎮壓煉祭元元陣後,來到了懸在頭顱的大成陣法上空,準備仔細研讀一番如何破陣。


    相聚無言,甚是驚喜。


    大獄中逃出來的修士,和攻入城中的修士,碰了麵,一時間這些宗門走出來的弟子,相互擁抱,如痛如泣,各自訴說著這段日子發生的所有事情,在得知被黃千壘挖了一條暗道,救出大獄後,那些宗門子弟,都來到了壇洛城中心,聚集到了一起。


    邊銘身後跟著祝榮歸,二人總是想走在各自前麵,相互擁擠推搡,誰也不肯讓誰一步,短短百尺遠的距離,居然走了一炷香的時間,最終來到了黃千壘身前。


    邊銘率先抱拳,有深深行禮作揖,滿臉感激的笑說道“多謝黃道友鼎力相助,若不是你還有這位道友,恐怕我洞府子弟都慘遭邪祟殺害。”


    祝榮歸絲毫不落下風,也如同邊銘那般,行著重禮,感激道“是啊,若不是黃兄出手相救我山莊這些子弟,我還真不知道怎麽該向師尊他老人家交代呢,對了黃兄,怎麽沒有看到雲兄在此?”


    邊銘瞅了一眼祝榮歸,這個家夥,非和他較勁,就連作揖都比自己彎腰更深,“是啊,當日走出大帝行宮後,雲兄不是和你一同離開的嗎?”


    黃千壘極度煩悶,沒有說話。


    石勝天緩緩擺手,急忙解釋著,“我和黃兄正是為了尋找雲道友,才挖掘的暗道,誤打誤撞下,來到了城北大獄中,恰巧救了各位的同門,也算不上什麽光彩的事情。”


    挖暗道這等下九流的事情,石勝天雖然能幹出來,但是當著這麽多人麵,親口承認,難免會有羞恥。


    邊銘卻是真心感謝,聽到雲長安並不在這裏,瞬間眉頭緊鎖,當初在那處湖島時,冼凝脂就詢問他這件事情,不過當時卻認為,雲長安是跟黃千壘一同北上,如今卻又聽聞他並不在此。


    石勝天與麵前二人,將事情的原委,一一道來,至於冰如許自解於黃千壘麵前一事,他則是隱瞞了下來。


    自從冰如許自解後,黃千壘陷入了一種極為悲苦當中,像是發瘋了似的,石勝天並不知曉是因為聽到雲長安的噩耗,還是那名女子悲壯自解,讓原本爽朗豁達的一個人,變得沉默寡言,總之這件事情發生後,黃千壘總是呆愣在原地,口中呢喃著,“小僧沒有想要她的命......”


    石勝天也知道黃千壘當時並未動過殺心,隻是裝裝樣子,嚇唬一下那女子罷了,可是卻沒有想到,那女子性情居然如此剛烈。


    黃千壘現如今早已變得呆愣,冰如許的自解,如同心魔般盤踞在他那顆明塵之心上。


    邊銘聽著石勝天的講述,心情也很是低落,當初若不是在大帝行宮,雲長安帶著他們走出來,恐怕自己早已經深埋地底,心中還是有些難受的,雖然認識的時間並不算太長,也知曉雲長安一些脾性,是個值得結交的朋友。


    “難怪如此,雲道友失去了蹤跡,黃道友內心煩躁倒是情有可原。”


    邊銘初次離開洞府,來到此地秘境,父親千叮嚀萬囑咐著他,多看看這個世間,遇到人時,要多以禮結交,善待他人,也是為了給自己一些留下一絲善緣,雖然在洞府內整日插科打諢,總是會找著各種各樣的理由,去欺負那些下人,但他對於父親的話,視若瑰寶,進入秘境中更是如此,因此才沒有太多的麻煩找上門來。


    祝榮歸在一旁連連搖頭,稍顯遺憾,“真是可惜了,他本可以再和我鬥番拳法,上次輸過他一拳,也沒有找到機會,扳迴來了。”


    自從在環山城輸給他一拳,心中總是有些不服氣,本想著此生再也遇不見了,卻沒成想又在大地行宮遇到,想要好好交流一番,碰到了黃千壘半截攔路,此事也就再耽擱下來。


    體修者,與生俱來慕強,又怎能在熟悉的領域中,敗於他人手中?


    一直陷入沉默當中,此刻已然雙手合十,低頭行走在眾人之前,沉默不語。


    眾人也都不知曉黃千壘要做些什麽,隻是聽到他說了一句,“佛心顯化,有了殘缺,小僧要尋自己的道了。”


    這話卻感覺不像平日那個豁達的黃千壘所說。


    石勝天忍了忍,但最終還是沒有忍住,用手攔下佛化的黃千壘,手中不知何時轉動著念珠,“你這禿驢,不就是看到了有人自解麵前嘛,又何必如此愧疚?你睜眼看看這裏!死了多少人?你難道能全部把他們救活嗎?”


    黃千壘再無說一句話。


    一直待在眾人身後,看著周圍死去的修士,口中不斷念著超渡元魂佛經,像是在慰藉。


    眾生皆苦,求得來生,便是結了極大的善緣。


    人群中,不知是何人喊叫了一聲,“快看,蒼穹上有個人!”


    這裏的修士都在狂蕩了一圈壇洛城後,紛紛聚集在此處,正在修養生息,逸散的元氣不少,體內元氣多半虛浮,正好這裏又無甚大事,大多數的修士閉目填充元氣,卻被一道突如其來的叫喊聲打斷。


    順著那人手指的方向,抬頭望去,那些目力極好的,瞬間就看到了有一人正在懸坐虛空,雲長安手中拿著一本書籍,單手托腮,時常眉頭緊皺,似乎在思考些什麽。


    邊銘這邊幾人,也是隨之看去,邊銘和祝榮歸看不太清,距離太遠,隻有石勝天覺得上方光亮太過刺眼,換了一個位置,盯著看了很久,終於看清那人的模樣,滿臉不可置信,這是失聯已久的雲長安!


    石勝天抬起一手,大聲叫道“那人是雲長安!那人是雲長安!”


    邊銘捂著刺目的眼睛,酸痛不已,疑惑道“石道友,你看錯了吧,這能是雲道友嗎?”


    石勝天從岩石跳下,拍著自己的胸脯,保證道“絕對不會錯,你若是說我遇人不識,那我也無話反駁,可若是你說我眼力不好,那就要和你說道說道了,平日裏,行走山野江湖中,早就已經練就了一雙洞穿百裏的眼力,你可以懷疑石某不認得雲長安,但絕對不能懷疑我的眼力,我沒有看錯,那個人絕對是雲長安。”


    祝榮歸也來到石勝天那個位置,向上望去,“的確是雲道友啊!我也看到了,是他無疑,可他為何又在那裏?”


    沉默不語的黃千壘也不由的來了一句,“原來道堅兄沒有死,是那個女子欺騙了我。”


    牧心怡正和許久未見,一直心有擔憂的曆起秋聊的正歡,曆起秋身上的傷勢,經過幾日休養,也好的差不多了,得虧黃千壘的暗道,救了他一命,也讓他能夠與牧心怡再次重逢,聊著不堪迴首的往事。


    聽聞雲長安名字,華清池眾人,以及身後跟著曆起秋正想著前去道謝,便一同來到他們這裏,牧心怡聽到確定無疑的消息,也就頓時釋懷,不再憂心忡忡,一個身為自己心慕人,一個又是自己要好的朋友,二人皆相安無事,便是最好的結果。


    但是他們心中都有一個疑惑,雲長安為何在高空?


    此時,雲長安正在端著《道源》,細細查看有關於大成陣法的內容,有一事卻讓他十分困惑,生死流轉光陰道法,陣眼千變萬化,涉及到道家尋常破陣手段,佛家往生輪迴的結因得果,儒家以人為本的人道大論,以及最為重要的,冥家的生死流轉,這些內容十分龐礴繁雜,一時間根本無法全部參破。


    輕柔眉間,索性也不再細想了,繁雜的道法,自然不是一時就能悟透,倒是幽雲給他道法時,已經把怎樣破除這道陣法,也一並給了他,隻需熟悉一番,便可以破除,到時秘境就會結束,所有進入秘境的修士都能出去。


    無心在研讀下去,隻是簡單翻閱一遍,就已經耗費了不少時間。


    一群人圍坐在一起,相互討論著雲長安怪異行為,其中也不知是誰開口說道“要不上去看看?”


    冼凝脂還算冷靜,這種請求根本不切合實際,“你們都會禦空飛行的法術?又或是手裏有飛行秘寶?”


    他們這些人都是衝田境修為,隻能短暫飛行,想要飛入蒼穹上,起碼也要到達了凝實境,一想到這裏,冼凝脂明顯一愣,眾人相互對視,良久未能開口說話。


    祝榮歸第一個站出來反駁,“不可能!我知道你們心裏在想些什麽,誰能在秘境中破境?秘境入口處,那塊石碑上可是寫了,隻有衝田境修士才能進入。”


    冼凝脂覺得也對,一旁蹲在眾人身後的郝春寒來了一句,“文墨一族的人也沒有全部看懂石碑上寫了什麽,又怎麽能知道這裏不能破境呢。”


    邊銘順著說道“郝道友說的對,那塊石碑上的確沒有全部破解,雲道友在上空久坐,一定是有他的道理,我們隻需要靜靜等待,他總不能一直不下來吧。”


    石勝天沉默片刻,沒由頭的來了一句,“你看那個家夥,像是有要下來的跡象?明顯把那當家了,這都多久了,好像自從那道光柱消失後,他就一直在那裏了。”


    眾人激烈討論,引起了周圍人側目,不遠處一襲白衣飄飄,帶著一些傲氣的蘇桃盯著上空那道身影看了許久,總覺得那人有些不俗,思量再三,放下身段向前走去。


    蘇桃輕拍著牧心怡肩膀,後者迴頭,見到一名妙齡少女緩緩走來,心中疑惑,“這位道友,你可有事?”


    蘇桃稍稍欠身,表示來意,“聽聞眾位道友談論那道身影,一時好奇,便想要來湊個熱鬧,不知會打擾到各位,若是實在不便,在下這就離去。”


    邊銘爽朗大笑,抱拳道“到也不會,既然這位姑娘對此感興趣,那就隨意找的地方坐,正好現在也閑來無事,來就便是了。”


    祝榮歸一臉埋怨,“就你會說話,好人都讓你當了,你當我們這些人是擺設啊,也不問問我們的意見。”


    邊銘臉色一變,“你不同意?還是想打一架?”


    祝榮歸雙手攏袖,笑容濃鬱,“這個自然是同意,人多就是熱鬧,但我就是不慣著你擅作主張,至於打架就算了,現在再說雲道友的事情,打架不合時宜。”


    蘇桃捂嘴掩笑,“你們所說的雲道友,可是上空那道身影?”


    眾人神態各異,尤其是邊銘生了一肚子氣,實在不願理會這個明明是拳修,非要拿著一柄長刀,在招搖過市,有辱於刀修威嚴,丟了刀修的臉麵,但都是緩緩點頭,像是迴應這個剛加入進來的少女。


    然後蘇桃又接著詢問道“雲道友是怎樣的人?他已經待在那很久了,不知在做些什麽,看樣子沒有動用任何法術,更像是一位凝實境修士。”


    石勝天瞧了一眼黃千壘,他依舊陷入沉默,若是以前,他巴不得到處炫耀,那上麵自己自家弟兄,事實上,沉默良久的黃千壘,終於開口說話,“上麵是小僧自家弟兄,他必定是破境了,至於為何在那裏,還需等待他親自前來解釋。”


    這出乎石勝天預料之外,沉默變成寡言,有種想要暴揍他一頓的心情。


    邊銘覺得在理,雲長安為何在那,他們說的不算,等到他下來,便能知曉,倒是算了算時間,進入秘境已經過去三年多,進入秘境之前,就聽父親提起過,五年後是百宗大會,據說此次的大會空前盛大,會邀請五域當中,不下百數宗門,據說還有一位歸一境修士現身傳道解惑,也不知是真是假。


    “諸位,雲道友的事情暫且擱下,我等進入秘境已有三年,進入秘境前,父親曾對我說,五年後會開啟百宗大會,不知各位是否知曉此事?”


    祝榮歸自然也知曉,來這處秘境,其中最為重要一個原因便是為了準備百宗大會,來磨煉自身修為,如今踏入衝田境巔峰,隻差絲毫,隨時都能邁入凝實境,“你說這個幹嘛,現在都不知曉如何才能出去,現在想這事,太早了吧!”


    邊銘心中有個猜測,秘境大多數地域都被巡查一空,除去這裏,是最後一片區域,雲長安身處上空,可能是在開啟秘境,離開這裏。


    祝榮歸雖為一介拳修,腦子並不愚鈍,身為金鼎山莊少莊主,雖平日裏霸橫慣了,其父親可是沒少將他關入書房中,一關就是半月,自然而然的拿起幾本書籍研讀,倒也能看進去些,“你該不會覺得雲兄在破除秘境,想要離開這裏吧?”


    眾人皆是一驚,唯有邊銘在皺眉沉默。


    一切皆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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