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人暫時沒有迴來,但是老村長那裏得了林氏的禮物和信,如同前幾月一樣,大擺了三天的流水席麵。


    村裏人都高興極了,精明的人家已經開始想著秀才可以免稅的田地數量了,等秀才老爺迴來,是一定要去王家坐一坐的。


    王秋豹和王冬熊可顧不得這些東西,他們正穿著娘親和妹妹親手做的衣裳,在學政的宴席上,與同年們吟詩作對呢。


    二人都考取了廩生,由官家每月發米糧,況仲量成績稍次,得了增生,是沒有米糧的那一等,再次就是附生了,可以算是“擴招生”,勉強也算是秀才功名。


    消息傳迴去,況家歡天喜地,在鎮上擺了七天的流水席,那個熱鬧勁兒就別提了。


    一個鎮裏出了三名秀才,兩名文秀才是拜了同一位老師的同窗同學,武秀才和其中一位文秀才還是兄弟,這樣事情在寶和縣都是大新聞,何況秀才公所在的群山鎮?


    王春虎和田山楂都聽說了此事,心裏什麽滋味都有。


    曾經特意交好的一些掌櫃和老板,私下裏都對他搖頭,這麽好的兄弟,也不知得了什麽失心瘋,竟然就疏遠了。


    父親死後,做母親的還有三個未成家立業的子女要養,竟然先把成年的長子夫妻分了出來,這其中肯定有什麽不能明說的故事。


    這王掌櫃也不是沒有迴去套近乎,但都沒討到什麽好處,家人感情可見一斑。


    尤其夫妻倆還是慳吝的性子,夥計一再離職,都不愛在他家幹活,可見對待家人肯定也不大方。


    怪不得要被分出來,要是不分,當娘的可能還好,幾個弟妹怕是就耽擱了。


    飯都不一定能吃飽,更別提讀書了。


    後麵當娘的林氏想到了紡織又腥又臭的羊毛,肯定是家裏一貧如洗,隻能琢磨著保暖的東西。


    誤打誤撞弄出羊毛的東西,也算是上天厚愛。


    不如此,可能羊毛織物的現世,還要晚上許多年呢。


    那麽他們群山鎮也不可能近水樓台,買到便宜又保暖的毛料衣服。也不可能出現兩位秀才老爺了。


    由此可見,做人還是厚道一些的好。


    若王春虎真的善待母親弟妹,那麽先前的風光和今日的榮耀,說不得有他一份。


    可惜了啊……


    “可惜咱們不是考生,見不到學政大人開宴的盛況。”王彩蝶看著窗外,很是憧憬。


    今年的團圓節要在府城過,這裏雖然熱鬧,但是還是覺得一家人圍坐在西山屯的院子裏,才過的最愜意。


    “鄉試更熱鬧,到時候貢士舉人們還要參加鹿鳴宴,在宴席中跳魁星舞呢。”林青鹿笑著給她倒了一杯酒。


    “我還沒看過哥哥們跳舞呢。”王彩蝶咯咯笑了起來,捂著嘴巴笑得直不起腰。


    “等他們迴來你問問。”林青鹿也笑,對那樣的畫麵想象不能。


    “往年在家裏,年景好的時候也會釀一些酒,不如今年秋天我們也釀一些,等到鄉試的時候給你哥哥們啟封,喝一喝舉人酒。”


    如今秋梨、石榴、葡萄都有,家裏也不缺錢財使用,便是用糧食釀造也使得。


    王彩蝶很是讚同這個提議,還大膽玩笑,“不如過釀一些,哥哥們娶親的時候也能喝。”


    是呢,孝期已經結束,明年老二都是弱冠之年了,兩個小的也十七了。


    “真是歲月催人老。”林青鹿倒了一杯果子釀慢慢喝,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娘不老,你忘了上次走出去,人家還說你是我姐姐。”王彩蝶拉著母親的衣袖,依戀地靠在她的肩膀上。


    這些年,她們都變了,娘親原來頭發都灰了,如今日子過得好,二哥三哥平時都注意定期給家裏人看醫生,有時候也會開一些滋補的藥湯,娘的身體好了很多。


    如今的她,一頭烏發,臉上連紋路都不多見,皮膚光滑得很,眼神明亮,氣質淡然,村裏和她一般大的嬸嬸,跟她站一起像是兩代人。


    林青鹿摸摸女兒的頭發,“我們彩蝶也長大了。”


    王彩蝶小小年紀就管起了羊毛作坊,一身氣度和當年最初那個惶恐不安的小女娃已經判若兩人。


    如今的她,大方、自信,青春洋溢的臉上,不管是一嗔一笑都充滿活力,已經是個開朗慧黠的大姑娘了。


    林青鹿惆悵地想,兒子也該找媳婦了,姑娘也大了,真是想讓他們體驗人生的各種美好,又怕他們受到傷害。


    世間哪有雙全法呢?


    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這話真是一點不錯。


    兩個好大兒很晚了才被嚴尚德送迴來,王秋豹微微有些醉意,但是精神很亢奮,王冬熊跟著武師傅練的酒量很好,輕易不會喝醉,迴家見了母親妹妹,略說了說宴席上的事情,便拉著二哥去洗漱了。


    武師傅和趙先生那裏,也是早早送過去一桌席麵,況管家陪著喝酒慶祝,結果最後也是武師傅還清醒著,叫來人把兩個醉鬼扛了走。


    林青鹿趕緊叫人把預備好的醒酒湯送過去。


    年輕人還好,王秋豹洗了澡就好多了,趙先生和管家都喝了不少,還是喝點東西緩一緩比較好。


    次日,王秋豹和王冬熊如同往常一樣早早醒來,在屋裏念了會兒書\/練了一趟拳,才洗漱,然後出門去找母親妹妹一起吃早飯。


    三年以來他們一直是這樣的。


    林青鹿見了他倆,揶揄道,“這不是我們家的秀才老爺到了麽,嚴禮嚴瑾,快奉茶。”


    王彩蝶噗嗤就笑了。


    王秋豹有些赧然,耳根子都紅了,王冬熊順手就接了茶,“娘,秀才老爺不敢當,秀才小爺還行。秀才小爺想吃飯,快給我來一碗。”


    “哈哈哈哈哈……”王彩蝶笑倒在桌子上。


    嚴禮嚴瑾也是低著頭,肩膀都在抖。


    林青鹿搖頭,這就是個憨的。


    一家人氣氛融洽的吃了飯,飯畢就說起了釀酒的事情。


    “多釀一點,我記得那時候娘最會釀酒,可惜家裏窮,每年也就釀一小壇給爺奶過年喝。”


    說是爺奶喝,其實都被過年才迴來的爹喝了。王冬熊偷喝過一次,被奶奶罵了,爺爺還打了他的手板。


    “行,娘這次多釀一點,果子酒糧食酒都有。”林青鹿很慷慨的說。


    “太好了!”王彩蝶也很高興,往年沒喝過不覺得,現在她發現自己還挺愛小酌一下果子釀,娘做了她的份兒就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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