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要離開,便告知客院師傅,並帶著小智河下山吃了一頓餞別宴。


    林青鹿的書都交付給了掌櫃,得了一兩的銀子,不光給智河買了兩串糖葫蘆,還順便買了一些府城的布匹點心和絨花。


    然後便互相道了聲珍重,離開了小小的寺廟。


    智河站在山門前,遙遙揮手。


    林青鹿朝後望了一眼,也揮揮手,毫不猶豫的踏上了旅途。


    還有神蛇幫沒有解決,等徹底報了仇,再說謀反的事情吧。


    神蛇幫的大本營不在平地,也不在高山,而是在水中。


    得知幾個重要據點被滅之後,位於春江府隔壁平湖府的神蛇幫駐地,幫主方神蛇動作不可謂不迅速,早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命令幫眾勢力全麵收縮。


    他是借著航運發家的水手,因幼時有靈蛇庇護,才沒有被老鼠咬死,家人便給起名神蛇,而他也確實靠蛇發家,一手捕蛇術出神入化,賣了蛇毒才有了本錢做生意。


    換作青年時,他絕想不到有一日自己會成為一方勢力的首領,而如今二十多載過去,他正值壯年,錦衣玉食、妻妾兒女盡在眼前,更重要的是,大權在握。


    權力是一個男人的青春不老藥,他掌握著權力,也享受著權力,即便如此,也保持著清醒的頭腦,從來沒有想過招惹不該招惹的存在。


    他就該沉浸在富貴榮華裏一輩子,然後在孝子賢孫的哀泣中,舉行盛大的葬禮,然後滿意離去。


    可是黑袍客的出現,直接摧毀了他的人生和前途。


    這人究竟和自己有什麽深仇大恨呢?不服管教的人早應該已經斬草除根才對。


    方神蛇想不明白,可是不明白歸不明白,他卻知道對方必然會找過來。


    然而他卻不是什麽好惹的,因為他怕死,極度的怕死,所以這些年有意識的收集各種秘籍,哪怕是別人看不上的破爛。


    他練武的時候身體已經長成,筋脈固定,難有長進,可是天不負苦心人,方神蛇一直沒有放棄,終於在某個沒落的武林世家子孫那裏,得到了啟發,參悟出一種絕妙的功法。


    黑袍客不來便罷,若是來了,自是有他好果子吃。


    冷風中,河岸邊生長的荒草,綠意中夾雜著枯死的草葉,肆意生長,茂盛異常。


    水網中遍布沙州,而水道情況複雜,有的地方急流遍布,有的地方甚至還有漩渦暗流,沒有熟悉情況的人帶著,很難從這篇地方找到通往大本營的道路。


    林青鹿自然不用一點點排查,一是有問出的口供,二是有高科技設備做第二次驗證。


    決定出手的時候,因為特意打出的時間差,神蛇幫、包括幾個賭場伎院,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挑翻了場子,將其做下的齷齪事公布在光天化日之下。


    事後知道,已經無力迴天。


    神蛇幫上下都在憤恨恚怒之餘,暗生難言的恐懼。


    他們的敵人到現在都沒有一個正式的名字,也沒有人跳出來承認這一切。


    通身上下一襲黑衣的組織,首領身著黑袍,看上去就見不得人。


    也正因如此,他們連對手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沒有頭緒,著實令人挫敗。


    神蛇幫雖然在江湖上算不得什麽,可他們並非等閑之輩,沒有名氣是因為做的事情見不得光,害怕被武林人士群起而攻之,需要隱匿發展,並不是沒有實力。


    像是刺玫瑰,以及其他被掀翻的幾家場子的負責人,本人都是武藝超群的好手,能夠在一個照麵的短暫時間內被殺死,兇手又到了何種境地?


    這件事也在江湖上傳揚開來,據說很多門派已經在佛林和道海的倡議下,聯合起來,準備徹查各地關於拐賣女子和幼童的事情,幫助受害的百姓。


    而神蛇幫也是要被討伐的對象,盡管他們已經招惹了一個強大至極的敵人。


    這些消息,都是在神蛇幫中聽到的。


    林青鹿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了這裏,並且找了一份錢多事少消息多的工作——庫房管事。


    一個陰陽怪氣沒什麽人緣,喜歡獨處的老光棍。


    管事這個工作果然有用,連著接了兩次藏匿財寶的命令,林青鹿才覺察出神蛇幫主做著兩手準備。


    黑袍客組織神秘強大,又神出鬼沒,眼看著就要打到老窩,憑著人多勢眾能打過當然好,若是敵不過,也必須給自己博一條生路。


    神蛇幫是幫著上線攏錢的耙子,撈人的網,多年來積攢的財富簡直富可敵國。


    除了給上麵進貢,餘下的自然主要都存在老巢。


    黑袍客顯然是與神蛇不死不休,但是幫眾和身邊的護衛好手都凡夫俗子,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真到了危急時刻,哪怕用錢砸,也要為自己砸出一條生路。


    林青鹿借著匯報工作的機會,見到了方神蛇。


    對方是個中年大漢,身量不高,但十分威嚴,一看就是常年大權在握養成的威勢。


    方神蛇正在聽心腹匯報,突然聽見咕嚕嚕,一個圓滾滾的東西骨碌到了腳邊,他心道不好,還沒來得及發聲,就喉頭一緊,他立刻屏住唿吸,就見屬下軟倒在地上,而一個暗影侵身過來,上手就衝著他周身大穴而來。


    方神蛇立刻迎戰,雙掌綿軟無力,他卻並不擔心,是那種拚著受傷也要使對方受創的打法。


    兩掌相對,一絲笑意浮上了方神蛇的臉頰。


    他練的自創功法,正是吸取別人的內力為己用,猝不及防之下,對方果然中招了。


    林青鹿自然是感覺到了掌心大穴裏,內力在源源不斷的消失。


    但是對於她來說,隻要一個念頭,這人就自然和自己分開,被裝進了空間裂隙。


    裏麵的空間是靜止的,林青鹿訊問完了才出來,然後放出傀儡,剩下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一日後,平湖府縣衙收到百姓報案,說是城外多了一座人山。


    最外麵有個人,衣服上寫著方神蛇的名字。其他人都是神蛇幫眾,他們和其他據點的人一樣,也是互相殘鯊而死,且每個人懷裏都有一份沾染了血跡的認罪書。


    人山旁邊,還豎起了一杆大旗,上麵用白話寫了神蛇幫的所作所為,並且請官府清繳該勢力不法所得。


    在縣令帶著本府駐軍前來後,有個帶著布條的箭射到了樹上,上麵就是財物所在的地點,竟然在人山不遠處,有一個巨大的陷阱,上麵鋪了薄薄一層荒草,下麵是大量的糧食、錢財、布匹和金銀首飾以及古董玩物等其他東西。


    甚至還有不知是冷是嚇,縮成一團的方神蛇家眷,迴頭一問,都是做過幫兇但罪不至死的。


    沒人知道黑袍客組織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擁有什麽樣的身手。


    說他們遵紀守法,還知道問口供將人犯上交官府,說他們目無法紀,又隨意殺人,送來的都是屍體。


    現在輪到平湖府官員們焦頭爛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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