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著呢,就聽到關門聲,陸浩霆麵沉似水的迴來了。


    左婧妍站起來看著他,手上都是水往襯衣後擦了一下問道:


    “落下東西了嗎?”


    “這些錢給你,再不許出去蹭飯了。”


    陸浩霆怒氣衝衝的把身上所有錢都掏出來放到桌上,真是一分鍾都不願意再看這個女人,斬釘截鐵的說:


    “我會給你找工作,找住處,找好後就離婚。”


    左婧妍是要強的人,她不可能要陸浩霆的錢,淡定的對他說:


    “我不要你的錢,幫找個地方住就行。”


    陸浩霆眯起眼看著她,實在不習慣她這麽冷靜,難道是有人給出謀劃策了,讓她以柔克剛?以退為進?


    不管她耍什麽花招,這個婚一定要離,陸浩霆語氣強硬的命令:


    “錢放這了,你再去打擾別人家,我就把你丟迴農村去。”


    左婧妍苦笑看著桌上的錢,重重的摔門聲顯示這個男人已經憤怒到極點,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糾葛,龍卷風一樣離開。


    查了一下,一共二十三塊六毛錢,陸浩霆一個月津貼四十二塊,給家裏郵去十五塊,給左婧妍留下二十生活費,他自己隻留七塊錢。


    沒跟左婧妍結婚前他抽煙,結婚後煙都戒了,兜比臉都幹淨,這二十三塊錢得存好幾個月才能存到。


    左婧妍現在是真缺錢,但這錢不能要,要了這錢她和原主就沒區別,成了靠男人養的女人。


    但眼下的情況,兜裏沒錢,廚房沒糧,煤油爐裏沒有煤油,活下去都是問題。


    她必須快點賺錢,可不論做什麽生意都需要本錢,左婧妍皺著眉手指在桌上無意識的敲著,思考怎麽弄到第一桶金?


    發絲從肩頭滑落到手背上有些癢,左婧妍低頭看到頭發笑了。


    原主的頭發又黑又密好像緞子麵一樣光潔滑順,長度及腰。


    想到自己看過的年代文裏就有賣頭發換錢的,明天去城裏看看有沒有發廊收頭發?


    有了第一筆啟動資金,她就有辦法賺錢活下去,把洗幹淨的衣服晾到院裏,準備早點睡覺。


    她剛要去關門就被一雙大手推開,陸浩霆去而複返迴來了,手裏拿著一個飯盒沉著臉放到桌上,一句話沒說又走了。


    “謝謝。”


    左婧妍追上去道謝,陸浩霆卻是頭也不迴的走了。


    左婧妍看著他的背影苦笑搖頭,陸浩霆是好男人,正直有責任感,長的帥又是軍人,各方麵都符合自己的擇偶標準,要是在前世自己就追了。


    但現在隻能一笑了之,跟這個男人隻能是有緣無份。


    其實她挺同情陸浩霆的,在軍隊他是蟬聯三屆的比武冠軍前途無量。


    娶了原主這麽個女人,害他一世英名毀於一旦,甚至還會影響到事業。


    左婧妍也是真餓了,雖然吃了圓圓送來的兩個包子,但素餡包子本來就不抗餓,幹了一下午活早就消化沒了。


    陸浩霆就是及時雨,知道她餓就給送飯了,就是不知道他錢都給自己他拿什麽買的飯?


    錢不能要,但飯還是可以吃的,畢竟自己現在還掛著陸浩霆媳婦的名呢!


    左婧妍坐到飯桌前打開鋁飯盒看了下,大米飯和兩個素菜,一個炒角瓜一個西紅柿炒蛋都是她愛吃的。


    她以為自己吃不了這麽多,可吃著吃著就見了底,滿滿一飯盒飯菜吃的幹幹淨淨。


    把飯盒用熱水洗幹淨,家裏沒有杯子左婧妍隻能飯盒裝水臨時充當杯子。


    她坐在桌前開始寫需要買的東西,油鹽醬醋,大米白麵,喝水的杯子,炒菜的勺子,煤油爐用的煤油,還要買點糖和山楂,答應東東給他做糖葫蘆不能食言。


    除了吃的,原主的生理期快到了還要買點衛生紙。


    雜七雜八的寫了差不多一張紙,算算也要不少錢。


    還是要賺錢,這種算計著花錢的感覺太難受了


    一想到賺錢,左婧妍渾身就充滿力量,沒什麽能難住她,前世那麽難自己都闖出一條康莊大道,何況是在這個滿是機遇的年代?


    關好門,早早的就躺下睡覺,一覺到大天亮連夢都沒做一個,看著晃眼的太陽,還得買窗簾迴來,不然天天都睡不好。


    早晨用手指抹上牙膏刷了牙,昨晚就這麽刷的,原主那牙刷實在太髒了不能用。


    陸浩霆倒是有牙刷,但左婧妍沒法克服心理障礙,就隻能用手指刷牙算了。


    刷完牙左婧妍默默的在采購單上記上牙刷,對了牙膏也得買,都已經卷了幾圈,估計也就再刷兩次牙就徹底光光了。


    衣服晾了一晚都幹了,左婧妍換下陸浩霆的襯衣軍褲穿上自己的衣服,把長發編成兩根麻花辮,清清爽爽的出門。


    去縣城要坐公交車來迴兩毛錢,左婧妍不想用陸浩霆的錢,就想自己走著去城裏,路過公共汽車站的時候被人喊住。


    喊她的是張副營長的媳婦李愛梅,她男人和陸浩霆是一個領導班子,兩人都有希望升到正級,但她男人沒陸浩霆名氣大,也不如陸浩霆業務能力強,大概率是競爭不過他的。


    “陸副營長家裏的,聽說你昨天搶東東糖葫蘆了?是不是陸副營長不給你錢?太不像話了,自己在外麵吃香喝辣,讓你在家裏挨餓。”


    李愛梅一張嘴就是挑撥離間還故意大聲說,生怕別人聽不到。


    左婧妍看了她一眼,李愛梅穿著黃色的襯衣,藍色卡其料褲子熨的褲線筆直,黑色的圓頭半高跟皮鞋,一頭燙發在一群樸素的軍嫂中十分搶眼。


    聽說她娘家很厲害,爸爸是鋼廠銷售科長,媽媽是針織廠的會計,自己是藥材公司的保管員。


    所以她家的日子在部隊家屬大院是最好的,穿的也是最好的,原主特羨慕她。


    如果是原主聽到李愛梅的挑撥,早就順著她的意思罵陸浩霆了。


    但現在是左婧妍來了,她十八歲就出來闖世界,摸爬滾打什麽人沒見過?就她這點小心思根本不夠看。


    左婧妍搖搖頭:


    “老陸給我留錢了,是我自己亂花把錢花沒的,昨天不小心把東東的糖葫蘆碰掉地上,我已經跟孩子說了,今天賠他十根糖葫蘆。”


    “就你?你用什麽賠啊?”


    李愛梅見左婧妍沒順著自己話說,忍不住嘲諷了一句,懷疑的上下打量她,這個女人今天怎麽學聰明了?竟然沒罵陸浩霆?


    左婧妍收起笑容,冷淡的迴道:


    “老陸昨天迴來給我錢了,十根糖葫蘆又不是多貴,怎麽就賠不起?”


    就算會和陸浩霆離婚,那也不能由著別人詆毀他,再說她又沒有撒謊,陸浩霆確實給她錢了。


    “哼。”


    李愛梅嗤笑一聲,拍著巴掌迴頭對一起等車的軍嫂說:


    “大夥都聽到了吧,給做個證,別迴頭我們陸副營長的夫人又耍賴,李嫂子,等她賠你家東東糖葫蘆的時候跟大家說一聲。”


    左婧妍眸光淡淡的看向薑雪瑩,昨天還覺得她人不錯,怎麽在背後捅刀子?


    薑雪瑩被李愛梅點名尷尬極了,她跟左婧妍解釋:


    “不是我說的。”


    左婧妍看到薑雪瑩的反應知道是自己誤會她了,她笑著點點頭:


    “我知道,嫂子人那麽善良怎麽會傳這麽無聊的瞎話呢!”


    她這麽意有所指李愛梅受不了了:


    “左婧妍,你說誰傳瞎話呢?”


    左婧妍一雙清澈的眸子懷疑看著李愛梅:


    “當然是說傳瞎話的人了,怎麽?嫂子,難道是你傳的瞎話?不對啊,嫂子你是文化人,怎麽能做這種小人行徑呢?”


    左婧妍雖然用的是疑問句,但語氣卻是肯定句,周圍的幾個軍嫂都看著李愛梅,她們確實是聽李愛梅說的。


    “我......不是我說的!”


    李愛梅被大家看的渾身不自在,惱怒的看了眼左婧妍,這個蠢貨今天怎麽伶牙俐齒的?


    “既然不是嫂子說的,那就好了,我就說嫂子不是那種無恥小人麽!”


    左婧妍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語氣輕鬆,卻暗戳戳的把李愛梅罵了。


    李愛梅氣的臉都青了,恨恨的瞪了左婧妍一眼,見她轉身往縣城方向走,李愛梅頓時來了優越感。


    “左婧妍,你不是說陸副營長給你留錢了嗎?怎麽連一毛錢的車錢都舍不得?”


    左婧妍迴頭對著她莞爾一笑:


    “昨晚沒睡好,嫂子身上味......香水味太重,怕熏吐。”


    原主就是受李愛梅挑撥才會滿大院蹭飯,找人打架逼陸浩霆迴家,現在還想借自己敗壞陸浩霆名聲?那就別怪她不客氣。


    “你?”


    李愛梅氣的差點爆炸了,她有狐臭夏天出汗味道尤其重,隻得多噴香水遮蓋,左婧妍這不是諷刺她嗎?


    跟前的幾名軍嫂都盯著自己的腳尖使勁抿嘴,沒辦法,憋不住笑啊!


    左婧妍虐了綠茶精身心愉快,邊走邊哼歌,腳步都透著輕鬆,她走出去沒多遠公共汽車就從後麵駛過來。


    李愛梅在車上看到左婧妍,特意拉開車窗朝她喊:


    “左婧妍,我們先走了,你慢慢走吧,中午怎麽著也能走到縣裏。”


    左婧妍對著她深鞠一躬,悲涼著聲音喊:


    “嫂子,一路走好。”


    “你......你......”


    李愛梅氣的捂住心口,差點沒被氣的原地去世。


    薑雪瑩憋不住笑,太爽了,大家都看不慣趾高氣揚的李愛梅,卻不敢惹她,可算有人製她了。


    左婧妍竟然有點小可愛了呢!


    “老陸,前麵的是你媳婦吧?要不要拉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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