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是三六年生人,算時間現在應該是四十四歲,記憶中爺爺就頭發花白很蒼老,突然年輕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認出他來?


    左婧妍趴在桌上睡了一覺,夢中她看到別的小孩都有爸爸背她沒有,就跟爺爺哭說她也想要爸爸背,爺爺用他佝僂的身軀背起她......


    “嫂子,該轉車了。”


    趙小寶一直沒睡,他們的火車到省城要轉車,他怕坐過站,聽到火車廣播到省城了急忙喊左婧妍。


    左婧妍醒來發現自己滿臉淚水,她哭了,她太想爺爺了,想他並不寬廣的後背帶來的溫暖,想他笑著喊‘妍妍吃飯了......’


    趙小寶看到左婧妍哭了沒敢問,默默的從行李架上拿下行李,等左婧妍一起下車。


    “走吧!”


    左婧妍已經擦幹眼淚,招唿趙小寶下車。


    從家裏出來的車票有座,但轉車就得重新買票,新買的車票沒有座,擁擠不堪的車廂站腳的地方都沒有,人站在過道中間,腳都能給你擠的離開地。


    左婧妍用上梁超的辦法,帶著趙小寶去餐車,和擁擠的車廂不同,餐車隻有幾個人,有的在吃飯,有的坐在座位上休息。


    左婧妍秉著花錢買舒服,不然到烏鎮還要坐一天一夜火車,都在車廂裏擠,會累死。


    車上的盒飯是真貴,點餐就更貴了,左婧妍要了兩個菜,一盤土豆絲一盤辣椒炒豬臉,一碗海帶湯,又要了三碗米飯,這點東西就花了十塊錢。


    把趙小寶心疼壞了,這是吃飯嗎?這是吃錢啊!小聲對左婧妍說:


    “嫂子,太貴了,咱不是有燒餅嗎?”


    左婧妍笑著說:“花錢買個座,咱們在這吃飯了,他們就不會趕咱們迴去。”


    趙小寶覺得這個座位也太貴了,五塊錢一個座,車票才多少錢啊?


    左婧妍見趙小寶如坐針氈,讓他別有心理負擔:


    “出門在外能花錢買到舒服,就沒必要招罪,沒聽說窮家富路嗎?這點錢嫂子剪兩個頭發就出來。”


    左婧妍想起梁超,別看他財迷,但出門在外他可舍得花錢,在餐車吃飯休息,不受罪不說,還安全,也不知道他和曲良走到哪了?


    ---


    此時,被左婧妍念叨的梁超正跟曲良倆坐在去往南方的火車上。


    左婧妍想要進紅木就問曲良有沒有路子?曲良覺得自己應該出把力,就給廠裏的供應商打電話聯係紅木,聯係到了之後就去跟左婧妍說,讓她派一個人跟自己一起去買紅木。


    原因很明白,他不想引起懷疑,沒合作之前,自己就是外人,怕被誤會自己拿迴扣。


    左婧妍就讓梁超跟他一起去,倒不是不相信曲良,正好柳蘭英和周爽的演出任務非常重,一直到過年都迴不來。


    曲良和梁超難兄難弟都獨守空房,出去溜達溜達開闊眼界,主要是以後紅木家具城開起來後會需要大量紅木,自己熟悉一下紅木市場是有必要的。


    梁超把錢都縫在褲腰裏,他還特意穿了一件補丁摞補丁的破棉襖。


    可曲良不一樣,他穿的板板正正,好像出門開會一樣,藍色的棉大衣,翻毛領子,戴著同色的翻毛帽子,黑亮的大皮鞋,太紮眼了。


    梁超一眼一眼的瞪曲良,曲良感覺到他瞪自己忍不住皺眉:“你毛病吧?老瞪我幹啥?”


    梁超白了曲良一眼:


    “出門在外您能低調點不?這火車上的小偷不說有百八十個,至少也有十幾個,您穿的這麽好,這不是告訴小偷,大爺我有錢,快來偷啊!”


    曲良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聽梁超這麽一說也覺得自己穿的太好了。


    “走,去餐車,這不安全。”


    梁超看到幾個疑似小偷的人盯著曲良看,他覺得不安全,拉著曲良就往餐車走。


    “要不咱們去補一張臥鋪票吧?”


    曲良亡羊補牢想到了買臥鋪票,梁超舉雙手讚同:


    “行,睡一覺就到地方,花錢買平安。”


    補臥鋪票要去找列車長,列車長就在餐車那邊,兩人就往餐車方向擠。


    梁超就看到那幾個疑似小偷的人往他們身邊擠過來,他提醒曲良:


    “小心點,奔著你去了。”


    曲良退伍不褪色,知道有小偷就想為民除害,梁超看出他的意圖,抓著他手臂硬拉著走,嘴裏還碎碎念:


    “老曲,你可別逞能,火車上的小偷都是團夥作案,周圍不知道有多少同夥,這些人可是有刀的,你沒聽說過嗎?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你這個觀念我不讚同。”


    曲良皺眉,開始給梁超講大道理:“我們當兵的寧可流血犧牲,也要為民除害。”


    梁超一看這人倔勁兒又上來了,趕緊說:“您想想周爽,她可隻有你一個親人,你們還沒孩子呢,咱還是別......”


    梁超話還沒說完呢,就看到曲良從他麵前擠過去,抓住一個正在用衣服做掩護偷旅客錢包的小偷。


    梁超見曲良不聽勸已經抓到賊了,就從行李包裏抽出鐵錘子,嚴密的注視靠近曲良的人。


    老曲渾身熱血擋不住,他梁超也是為朋友能兩肋插刀的漢子,他得保護老曲!


    ----


    這邊梁超和曲良火車上抓賊,左婧妍和趙小寶這邊剛吃完飯,餐廳的服務員就過來趕人。


    “吃完了趕緊走,這不是讓你們坐的地方。”


    趙小寶皺眉說:“我們花高價吃飯,還不能在這坐著嗎?”


    服務員臉拉拉的比驢臉都長,態度囂張的趕人:


    “什麽高價飯,火車上東西就是這個價,嫌貴你別吃啊,這是給人吃飯的地,可不是給你們休息的地方,出去,出去。”


    左婧妍掏出一塊錢塞給服務員:


    “同誌,您看我身體不太好,車廂裏太擠了,空氣不流通,您給行個方便。”


    服務員得了錢馬上態度就不一樣了:“沒事,女同誌出門在外不容易,你們就在這坐著,誰來問就說大趙讓的。”


    左婧妍嘴甜,直接喊姐:


    “謝謝趙姐。”


    等服務員走後,趙小寶生氣的說:“爛人。”


    他是當兵的,最看不慣這種事。


    左婧妍勸他:“出門在外要圓滑一點,這種事很多,見怪不怪,給點蠅頭小利就能給自己行方便,也不吃虧。”


    花錢了就能在餐廳休息,左婧妍一路坐到浙江,還要坐客運車去烏鎮。


    眼看著目的地越來越近,左婧妍抑製不住心中的激動,祈禱到烏鎮就能找到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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