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李治大喊一聲,跪在李世民身邊不停的唿喊。


    李世民再也聽不到。


    長孫皇後的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李世民就已經是迴光返照,能堅持這麽久已是奇跡,他就是好奇觀音婢生下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一代帝王李世民沒有躲過死亡。


    李世民的最後一道命令。


    魏王李泰無罪釋放。


    最後的日子裏他懂了,懂得人生一世最珍貴的是什麽。


    人生好似煙塵,總有塵埃落定的那一天。


    這一天觀音婢哭了。


    這一天李治笑了。


    這一天程處默拿著酒壺坐在門口喝酒,也不知道他的酒友是誰。


    醉酒當歌,人生幾何。


    良久,程處默起身。


    方丈不得不來叫程處默。


    李世民入皇陵。


    和尚們要一路念經跟隨,送李世民最後一程。


    浩浩蕩蕩的隊伍離開長安。


    程處默與方丈一身袈裟走在最前麵。


    後麵是一具巨大的紅木棺槨。


    上麵雕龍刻鳳,鑲金包銀。


    長長的隊伍看不見首尾,號角聲不停的在耳邊徘徊。


    久久不散。


    整條朱雀大街披上素布。


    百姓們隻知道一代帝王隕落。


    不知道將要發生一場震驚大唐的皇陵血戰。


    皇宮。


    千牛衛一身白衣。


    他們包圍了立政殿。


    李治撿到皇位,成為大唐第二位皇帝。


    長孫皇後一身素衣。


    懷裏抱著女嬰,她在立政殿送李世民最後一程。


    人死債清,過往如流水劃過,留下痕跡,看不到摸不著。


    李治走進立政殿。


    “兒臣參見母後。”


    李治道。


    聲音難以掩飾興奮,好似在長孫皇後麵前炫耀他今日的成就。


    母後喜歡大哥又怎麽樣?


    父皇喜歡二哥又怎麽樣?


    江山是他的。


    長孫皇後盯著李治看,良久,長孫皇後搖頭。


    “真是太像了,你們父子真是一模一樣。”


    長孫皇後道。


    她不希望李治這樣,這些都不是她能左右的,三歲看到老。


    李治兒時長孫皇後就知道李治什麽樣。


    不愛說話,可最能爭,喜歡的東西一定要得到,哭的很兇。


    所以長孫皇後偏愛李承乾。


    很奇怪,母親偏愛哪個孩子,哪個孩子最後一定失敗。


    成功的往往是最不起眼的。


    李治麵露喜色,母後這是誇獎自己嗎?


    看向長孫皇後壞中女嬰,微微皺眉。


    卜世人說母後生的是男嬰,可母後懷裏抱著的為什麽是女嬰?


    這裏麵有問題。


    看向遠處同樣抱著孩子的侍女。


    李治好似明白什麽,這容不得他不多想。


    如果選擇一個人相信,他會相信卜世人,因為卜世人不會騙父皇。


    結果不言而喻,母後為了保護程處默的孩子與侍女交換。


    好手段。


    推己及人,李治認為他會這麽做,所以他以為別人也會這麽做。


    母後也不會例外。


    孩子一定已經交換,侍女一定會把程處默的孩子偷偷的送出去。


    “母後您這樣做好嗎?不出意外侍女抱的孩子才是程處默的吧。”


    李治道。


    模樣非常人畜無害。


    長孫皇後搖頭輕笑。


    “你跟在你父皇的身邊最多,最了解你父皇的人是我,你們做事風格真的很像,我懷裏的才是程處默的孩子,你敢動嗎?”


    長孫皇後道。


    好像一隻蓄勢待發的母老虎。


    李治不再淡定。


    紅著眼睛嘔吼:“你偏心,我哪裏做得不好?你為什麽偏愛大哥?我從小就小心翼翼生怕惹您不高興。你可曾為我考慮過?”


    李治把這些年的壓抑吼出來。


    長孫皇後一臉憐愛。


    這一刻的李治很可憐,好似從來沒有得到過母愛。


    良久。


    “作為你的母親我問心無愧,我對你嚴厲是想讓你做個合格皇子,可你得性格決定你得命運。”


    長孫皇後道。


    李治從小就把心事都藏在心裏。


    從來不會找她這個母親說。


    他有自己的主意。


    真的是隨他的舅舅。


    李治不再說話,一揮手。


    衝過來幾名太監。


    長孫皇後怒視李治。


    可太監根本沒有搶孩子得意思,越過長孫皇後直接把侍女的孩子搶走。


    長孫皇後愣住。


    侍女傻眼。


    這是什麽情況?


    李治一臉笑容,多說無益。


    “既然母後喜歡抱著別人的孩子就抱著吧。”


    李治道。


    說完背著手離開。


    李治走後。


    “嗚嗚嗚,皇後娘娘太子殿下真聰明。”


    侍女哭著道。


    擦一把眼淚,忍著不再哭。


    她早就做好報恩的打算。


    長孫皇後麵容苦澀。


    真不知道該怎麽說李治。


    就這樣也能當皇帝嗎?


    怪不得會被武則天玩的團團轉。


    這不是聰明,這是自作聰明。


    “孩子給奴婢吧。”


    侍女道。


    說著伸手去抱孩子。


    “給奴婢吧,您孩子不容易跑。”


    侍女又道。


    以她對扶風郡的了解,扶風郡不可能沒有動作。


    一定會把長孫皇後救迴去。


    也許在等。


    長孫皇後張張嘴。


    沒說出口。


    “你的孩子不會死,隻要程處默活著。”


    卜世人走進來道。


    對著長孫皇後躬身。


    “老奴已經準備好人手,隻要長安大亂老奴送您離開。”


    卜世人又道。


    長孫皇後閉上眼睛。


    把孩子交給侍女。


    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


    侍女抱著孩子。


    長孫皇後躬身。


    今日恩情我程家記住了。


    長孫皇後道。


    侍女急忙躲開,她可不能受長孫皇後一拜。


    躬身。


    “皇後娘娘放心。”


    侍女道。


    抱著孩子離開。


    欠長孫皇後的,一次還清。


    她對得起長孫皇後。


    出了皇宮,侍女再也忍不住,淚流滿麵。


    長安最高處。


    閣樓。


    李治看著侍女離開。


    “陛下為何不滅口?”


    許敬宗道。


    李治笑著搖頭。


    殺一個女人簡單,控製西突厥難。


    如果福將知道孩子被殺會怎麽樣?


    一定會反,不可能再聽大唐的命令。


    “你去派人抓住他,囚禁起來,一樣要保證她們母子的安全。”


    許敬宗應是。


    走下閣樓。


    侍女走到城門口。


    被許敬宗帶人堵住。


    “跟我走吧。”


    許敬宗道。


    侍女心中悲歎,她對不起長孫皇後。


    她沒法反抗,隻能認命。


    “嗬嗬,為什麽跟你走?你算什麽東西?”


    王玄策背著手走來。


    他準本跑路去甘肅。


    程處默讓他做三軍統領,思來想去他決定跟著程處默混。


    哪怕一無所有,他也不想憋屈活著。


    憑什麽他鬱鬱不得誌?


    以他的才能憑什麽隻做一個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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