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日本人服務時倒挺挺賣命。’


    ‘真給自己祖宗丟臉。’


    ‘韓琛是日本人,陳永仁又是一個鐵杆漢奸。’


    ‘這兩人湊一起,是想做什麽呢?’


    ‘最近看陳永仁的檔案,他的威脅太大了,對抗日分子一視同仁的仇恨。’


    ‘這種大漢奸,一定得盡快除掉,以儆效尤!’


    黃啟發看向陳永仁,臉上雖然帶著笑,但心聲卻是想著如何除掉他。


    對此,陳永仁早已經習慣。


    天天想這事,難為的隻是自己,看開點最好。


    兩人許久沒有一起巡邏。


    張海峰也意識到,陳永仁有什麽重要的事要跟自己說,立刻跟著讓一起來到大街上。


    兩人掂量著警棍,嘴裏叼著煙,完全一副淞滬惡捕的模樣。


    “站長傳來消息,韓琛也是日本人的特務。”陳永仁抽著煙,低聲道。


    “我們以後一定要多留意他,決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張海峰沉默,點頭道:“我知道了。”


    ‘媽的,有完沒完。’


    ‘解決了劉建明,又來了一個韓琛。’


    ‘站長還真夠厲害的,小日本派來倆臥底,都能被他識破?’


    ‘站長肯定是一個身經百戰的老特工了。’


    “那韓琛怎麽解決?”張海峰隨口問:“劉建明剛死沒多久,如果再把韓琛殺了,這會不會引起日本人的懷疑?”


    張海峰進步速度果然很快,陳永仁滿意點頭道:“站長也是這個意思。”


    “一次是巧合,兩次就是有人刻意為之了。”


    “劉建明的死,已經讓日本人起疑。”


    “如果韓琛又在這時候死了,藤原近太百分百會懷疑,巡捕房內有臥底。”


    “否則,為什麽人別人不死,光死他們的特工?”


    而從陳永仁的話,張海峰大概也能分析出,劉建明的死,十有八九就是陳永仁,收到站長命令所為。


    以張海峰的想象力,他隻能想到這些。


    根本想不到,自己身邊的陳永仁,就是淞滬站的領頭羊。


    心裏這樣想,但張海峰也沒多問。


    黃啟發是紅黨的身份,陳永仁暫時沒有告訴張海峰。


    少一個人知道,黃啟發也能多一分安全,就讓張海峰以對待普通同僚的態度對他最好。


    “除了韓琛是日本人特務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陳永仁悶聲道。


    “什麽事?”張海峰問。


    “我昨天得到消息,孟佑德已經向日本人投降,站長命令我們要盡快找到他的蹤跡,除掉這個叛徒。”陳永仁神色凝重。


    一聽這話,張海峰立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兩人正在淞滬潛伏。


    孟佑德這家夥又是他們之前的隊長,雙方一旦見麵。


    那自己就危險了。


    畢竟。


    呂岩的例子仍曆曆在目。


    “目前站長已經派人調查孟佑德的下落,我們隻需要耐心等待行動命令就行。”陳永仁安慰著張海峰。


    聞言,張海峰隻能無奈點頭。


    去車站、飯店、茶館之類的地點做調查,結果還是沒發現什麽異常。


    孟佑德畢竟也是一個老特工了。


    他肯定也很清楚軍情處那些門路,既然已經決心投敵,必然是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調查無果,陳永仁也沒繼續教中文的念頭。


    向高柳家打了通電話,表示自己身體抱恙,需要休養一天。


    美津子雖然有些哀怨,但還是乖乖應下。


    哼。


    一個連情報都無法偷出來的廢物女人,不值得自己的棍棒教育。


    本以為今天會沒結果的陳永仁,卻沒想到迴家後,


    花蕾卻給了陳永仁一個大驚喜。


    “你說什麽,你發現疑似孟佑德的蹤跡了?”陳永仁問。


    本來就是鍛煉花蕾,沒指望她能發現什麽。


    誰能想到,這丫頭真發現了孟佑德?


    花蕾點點頭道:“沒錯,我也是無意間撞到他。”


    “因為時間太晚,我來不及買菜做飯,我便想著去就近的飯館裏炒兩個菜帶迴家吃。”


    “結果就遇到那個欠你錢的家夥了,他什麽都沒要,就要了兩瓶白酒,看著他在瑞祥樓天字二號房住下。”


    “我擔心驚擾了他,拿到菜就立刻迴來向您報告了。”


    陳永仁又詢問了下那人長相。


    雖然化了妝,但體貌特征和孟佑德很像。


    “花蕾,幹得漂亮!”陳永仁揉了揉花蕾腦袋,忍不住稱讚:“等我晚上迴來,再好好獎勵獎勵你。”


    “嗯,隻要能幫到你就行。”見陳永仁似乎打算一個人去,花蕾有些擔憂道:“不然我還是跟您一起吧?”


    “我好歹也練了些招式,不會拖您後腿的。”


    “收拾這麽一個玩意,用不到你出手。”陳永仁輕輕刮了下花蕾鼻梁;“安心在家等我,哥哥我去去就來。”


    如此親昵的舉動,頓時令花蕾臉蛋通紅。


    陳永仁也不再浪費時間,換了身衣服後便立刻出門,前往花蕾說的那個地點。


    ……


    延西路。


    瑞祥樓。


    淞滬酒館不下幾十家,這就是其中一家,又能住宿,又能吃飯。


    天字二號房中。


    這是瑞祥樓最大的客房,共有三間。


    孟佑德光著上身,躺在臥室的床上休息,臉上布滿冷汗。


    左肩膀上有一個剛縫合好的傷口。


    屋內桌子上放著一盆水,兩條染血的白毛巾,還有一個破開的棉衣,以及兩瓶打開的白酒。


    地上則散落著染血的棉花。


    顯然。


    孟佑德剛給自己做了一個簡單的縫合手術。


    叛逃時,軍情處內部鋤奸隊,差點結果他的小命,最後還是運氣好逃脫了追殺,來到了淞滬。


    因為自己受了傷,孟佑德又不了解淞滬情況。


    擔心日本人拿自己當誘餌,目的是為了引出淞滬潛伏的特工,當下他也不敢輕易拋頭露麵。


    加上身體到了極限,便想第二天再說。


    想著想著,孟佑德就感覺自己腦袋愈發腫脹,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時不時發出一道痛苦的呻吟聲。


    路上,陳永仁簡單化妝一番,偷摸潛入瑞祥樓,來到了天字二號房外。


    透過心聲,花蕾說的沒錯,孟佑德果然受了傷。


    陳永仁拿出一根鐵絲,彎成一個溝子,順著門縫插進去,然後輕輕一勾。


    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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