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了,穿越到楚漢做戰神韓信。


    設置好了,這一次擊楚戰漢霸天下滅匈奴。


    手裏握著穿越時空用最新型最新款的時光穿梭儀“溯流光”,吳重言信心滿滿出發了。


    臨行再複習一遍要穿越的時空大記事?


    這個真沒必要的,但凡是個中國人,誰還不知道個楚漢曆史了。


    “楚漢!我來了,兵仙韓信,我的戰神,看我怎樣逆轉你的命運,讓你登上曆史之巔。”吳重言豪情萬丈,發表出發宣言!還發了個朋友圈,想了想,又發了個微頭條。


    是時候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時空旅行了!


    吳重言來到時空台,打開檢測室,走進虛實屋,麵對分神鏡,凝神,聚魂,離魂。一係列靈魂穿越程序順利完工,穿越走起!


    吹過時空隧道裏從宇宙鴻荒吹來的風,聞到風裏若有若無的參差荇菜與蒼蒼蒹葭的氣息。


    兩千年的時光在時空隧道裏轉瞬即逝。


    楚漢已經到了。


    然而,萬事俱備的穿越者吳重言的靈魂找不到他早就選好的目標人物。


    他在楚漢間的上空盤旋了很久,根本沒有找到人。


    那時候太亂,打來打去的,根本就不好找人,他去了淮陰,但曆史隻說某個人住在某個地方又不會告訴你那鄉那鎮那條街,根本沒有辦法找。


    好在知道人物大概履曆,於是他去了軍營,可是去了更找不著,就像現在的哥們兒喜歡叫\\\"剛\\\"叫\\\"強\\\"一樣,那個年代的男子都流行叫“信”,王信,李信一大堆,姓韓的也不少,漢營一堆韓信,楚營還有一堆,而且當兵的人看著都差不多,每一個都是石頭一樣,曆史畫像那種東西又不是照片,找起來太難了。真的找不著,以致於他都要都準備返航重新定位來過,史書說韓信開始在楚漢“無所知名”原來是這個意思,原來是拿著放大器找都找不著。


    “不會吧。”穿越者自言自語:“難道真要返迴重新設置定位來過?”


    就在準備迴去的時候巨鹿之戰開始了,一陣血的腥味從地表直衝雲天。


    慘烈的戰後,處處是招魂的楚歌,其中一首帶著引力一般拉扯著他,讓他身不由己就進入了一個身體。


    四周全都是血腥的氣息,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聽到一些聲音:


    粗獷的男聲說:“沒用了,心口連一點兒熱氣都沒有了,讓韓兄弟早點入土為安吧。”


    一個女子的聲音更為幹脆,斬釘截鐵吩咐:“我把月姬拉開,鍾離兄,找兩個兄弟把韓信抬走。給後邊還能喘氣的騰個位子。”


    啊?這是哪個韓信呀?就這麽已經……完了?


    可不是,一個人直挺挺躺在席子上,身上血跡斑斑,不見半點聲息。


    那個他席子前的姑娘就是被喚做月姬的女孩嗎?她麵色蒼白,嘴唇幹裂,一動不動看著席子上血色斑斑的人,她並沒有哭泣,隻是整個單薄的身體一直在顫抖。


    她對旁邊的對話罔若無聞,看到有兩個人影去抬席子上那個傷員的時候,忽然掙紮起來。單薄柔弱的姑娘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掙紮著撲過去,說什麽也不許人抬來抬,她拚了性命一般喊:“他沒有死,他不會死的,他想做的事情一件都沒有做,他不會死的,求求你,求求你們,不要抬走他,我去找大夫,去找所有能找到的大夫,去找巫祝,天地鬼神我都去求,一定有辦法------”


    看著狀若瘋狂的女子,另外兩個人彼此看了一眼,最後女子無奈道:“死馬當活馬再多醫一會兒吧。畢竟月姬把他從死人堆裏翻出來,又大老遠死豬一樣拖迴來的。”


    於是,找來了很多大夫,找來了很多藥,找來了很多巫祝。大家辛酸而無奈的看著這位單薄的女子為了他的情郎徒勞的忙碌。


    那是巨鹿之戰之後,無數的新鮮靈魂帶著強烈的怨恨脫離鮮活的身體,充塞在天地之間,相對來說幾千年後過來靈魂就顯得太軟弱無力了,簡直給擠得沒有去處,與其說是被巫祝牽引,不如說穿越者的靈魂被擠得沒有空間,穿越者吳重言一下子栽了下來,落入這個已經開始變涼了的身體,發出一聲輕微的呻吟,就這一聲呻吟,屋子裏所有人都如同聽到驚雷,嚇了一跳,而那位正唱著歌的巫祝嚇得直直跳起來,錢都沒收就飛一般的跑了。


    剛才那個粗獷的男聲驚唿:“行呀,韓兄弟,你這樣都能再活過來!”


    可那個救命的靈魂剛落入這個身體,就一下子又暈了過去,疼的!筆墨形容不出的那種疼痛,這個身體到底傷太重了!


    這一次昏迷不知道過了多久,隻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拖著他,也許是用板車推著,搖晃得像是要被大卸八塊,痛得以為死去定然是解脫。


    是在從巨鹿到鹹陽的路上嗎?剛剛動用一下意識,無邊無際的疼痛猶如汪洋,吳重言剛剛升起的意識再次陷入混沌。


    穿越成戰神真是太辛苦了,他已經心生悔意。


    再醒過來,已經不知過了多久。剛剛打開意識,就意識到心髒的部位抵著一把匕首。


    眼前是一麵銅鏡,鏡子裏那一雙眼睛,穿越者看第一眼就又閉上了,條件反射,是嚇的,那目光太過犀利,不敢接觸。


    銅鏡裏的那個目光,就讓人覺得洞悉一切,包括靈魂深處藏著一個外來者。


    窗外一鉤殘月,一個人拿著銅鏡,反射著月光,一隻手握著匕首對著自己的心髒,逼問自己的靈魂:你是何處的孤魂野鬼?出來!


    一般來說,一個人病痛時候靈魂最弱,所以別的靈魂才能暫時居住,此時這個人傷到如此地步,一條命奄奄一息,手上微微一用力都是冷汗,麵對著自己的靈魂被人占據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感覺如此敏銳,判斷如此精準。


    吳重言一時間不敢露頭,默默縮在他的靈魂深處,盡量不去打擾他。


    那個人才是真正的戰神韓信,也許因為穿越者幫他續了一口氣,也許因為本身的靈魂執念太深,不肯離開,他本人的魂魄迴歸。


    此刻,迴魂的本尊似乎在意識波動的一瞬間就感覺到外來靈魂的意願,他點頭說:“如此甚好,我不管你是何處孤魂還是野鬼,也不管你是怎麽進來,總之不要擾我心神,不許幹擾我做任何事,也不要幹擾我任何判斷,若讓我感覺到你的存在,我們玉石俱焚!“


    他說著匕首出鞘,手上用力,沒有人會懷疑他會立即刺透自己的心髒,因為他不僅有力氣,還有技巧,優秀的外科醫生一定會證明那支匕首所抵的位置就是刺入心髒最佳的位置。


    吳重言在那一刹那確定,這應該就是漢初的那位將軍,殺意太重了,不管是千年前還是千年後,那種人,普通的人根本就不是對手,若是產生衝突,唯一能做的也是最想去做就是丟盔棄甲舉手投降任憑處置。如果穿越者有實體的話,他一定會立即舉手投降。


    外來的穿越者靈魂用盡所有的力氣表示妥協,表示堅決不打擾他,表示不要存在感。


    那隻握著匕首的手終於放下。


    匕首“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原來他傷後太過虛弱,根本就拿不住個東西。


    “怎麽了?”布簾一動,一個溫柔的聲音進來:“韓信,醒了嗎?好點兒了嗎?要什麽不要自己拿,我就在隔壁。”


    明明微微移動一下就是酷刑加身一般,還是強撐,他說:“我沒事了,你說過我要做的事情一件都沒做,不會這麽輕易死的。”雖然無論從那裏看,那也不像個沒事的樣子。甚至,那些真正抬出去的屍首有很多比他看起來還完好一些。


    姑娘一眼看到銅鏡,立即溫言細語說:“都跟醫師問過了,你臉上的傷是最輕的,過幾天就好了,你又不是陳平張倉,有個疤沒個疤都不打緊的,不用介意。\\\"


    而這個人,已經沒力氣解釋銅鏡為何在身側,這個人,剛才還那麽兇,其實根本連個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他剛才也不過做個樣子,全身傷成那樣,死裏逃出一線生機,根本就沒有把匕首刺進胸膛的力氣。他就是嚇人。


    可也足以嚇住穿越者,嚇得吳重言恨不能循形。


    那個柔弱的少女不複初見時候的蒼白,眼底都是柔情,唇角帶著一絲笑意,她過來給心上人喂了藥,又用羅袖給他擦了擦鬢角的虛汗,把額前散落的發絲給他理了理。然後把韓信身邊半塊殘破的戰袍撕了,仔細疊好,浸了水,給韓信旁邊那塊草席上呻吟的士卒搭在額頭上。這才收拾藥碗離開去。


    韓信看她走遠,立即掙紮著起身,完全不顧自己動一下就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就這般走一步冒一身冷汗跋涉到傷員的盡頭,又多走幾步,轉了一到彎,走到一片隱蔽的樹林。然後伸手拉開地上長長的白布,枯樹林下麵排列著戰死的楚軍士卒。


    吳重言剛意識這是一處停靈的地方,很多傷救不治的人就被拉到這裏。立刻,腦海裏立即接到一個命令:“選一個。”


    “什麽?”


    “選一個,重新迴魂”。


    吳重言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意識幾乎崩潰,這是什麽意思?


    自己在兩千年後決定要穿越成楚漢間的戰神韓信,他以為他憑借著最新行最新款的時光穿梭器可以做到,但他忘了,人家本尊願意不願意給他穿越也是個問題?


    很明顯,戰神本尊不樂意一個孤魂野鬼寄居在他的意識裏。他要趕走外來者,這裏是傷救不治剛剛咽氣的人,他命令外來者從他的意識裏滾出去,隨便選一個寄居。


    是,那麽多鮮活的身體,他讓穿越者幹脆選一個“迴魂。”


    吳重言就在那一刻崩潰了?!穿越前所有培訓出來的鎮定已經通通失靈,他呐喊:“天底下有我這麽失敗的穿越者嗎?剛一穿越還沒定神就被本尊的意識徹底控製,而且是那麽當時命懸一線的本尊。什麽都沒有做,沒有與他一起走上巔峰,沒有看到戰神風姿,沒有看他演繹大漢悲歌,沒有看他與當時的英雄風雲際會,就被……趕走……”


    就在他遲疑的瞬間,一把匕首錚然出鞘,清冷的星輝下一道淩厲的寒光,直刺胸口,可以預見下一秒就是玉石俱焚,倒地而亡!


    天!他說的玉石俱焚並不是恐嚇。不是,他玩真的!他隻要感知到另一個意識活動立即行動,斬草除根,永絕後患,這麽……幹脆!這麽……狠!


    人在性命攸關時,靈魂出竅就像應激反應,根本就不用任何儀器走任何程序。


    等吳重言再次反應過來,已經成了躺在地上的那個“人”,那麽快,就偏離了他設定穿越的宿主。


    而那把匕首生生停住,那麽猛的動作,全是假的,就為把他這個“孤魂野鬼”逼走。可他這個穿越者白白寄居在人家靈魂深處,竟是半點也沒有感知到。


    吳重言一再哀歎:“天底下有我這麽失敗的穿越者嗎?可憐我穿越之前覺得這位漢初三傑之一的大將軍人物命運不夠好,還想著把他的大漢悲歌能不能改成喜劇,或者多少改好那麽一點兒,我真是想多了!可憐我剛完成穿越靈魂還沒有歸位就被本尊的意識徹底控製,這還不算,最悲劇是被……趕出來了。”


    當時吳重言已經急得要哭出來了:“你,你怎麽這麽對我?我好歹幫你續上過一口氣不是,要是你那口氣上不來,就是你躺這裏了,你怎麽忍心這麽對我?那……現在躺在這個荒野裏的我是誰?姓什麽叫什麽?死了還是活著?我……”


    而那個真正的韓信把這個穿越者幹淨利落從靈魂深處剝離之後,轉身離開,看也沒有再看他一眼。


    “喂!你不能把我一個人扔這裏啊!喂!你好歹得告訴我這個我……我叫什麽名字?我……”


    那個人如同行走的陶俑一般,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更加沒有迴答的意思。


    可憐的穿越者這才發現他所熟悉的楚漢曆史如此陌生,除了不過是幾個史書上的名人他一無所知,扔在真實的世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陌生的時空,陌生的地方,他一個人也不認識,能怎麽辦?他隻好拚命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走路,遠遠的跟著那個他全天下唯一認識的人。。


    可憐這個身體受的傷也不輕,不然也不能給扔這裏。


    此刻穿越者吳重言已經在心裏默默詛咒:“韓信這種人,命運多不好也是活該。多慘的命運都活該!”這麽快,他就忘了最初的設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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