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健夫妻為人老實,沒有固定的職業,也不會經商,靠打零工度日,家庭沒有固定收入。


    他們一家人的經濟收入大部分來源於郭璿的接濟。


    尤其是唐文軒從d都迴來後,郭璿明裏暗裏給了郭家不少好處。


    其實,唐文軒也很大方,知道舅舅一家日子過得不容易,每年都會不定時的給郭家一些錢財。


    郭健夫妻對這個外甥喜歡得不得了。大女兒郭紅梅更是對他暗生情愫。


    郭紅梅明知道兩個人不可能,但還是控製不住喜歡他。郭健夫妻怎麽勸她也不聽。


    家裏安排的各種相親,她都草草敷衍了事,至今仍然單身。


    “青青可以留下來,到時候跟姑媽和姑父,還有表哥表姐表嫂他們一起迴去。”郭紅梅朝張雲青靠了過來,伸手去挽她的手臂。


    唐文軒見狀,順勢伸手攬住她的纖腰,微不可察的向旁邊挪了一步。郭紅梅隻好作罷。


    “嗯,青青可以留下來,一會兒可以跟我們一起迴去。”唐啟明附和道。


    “對,青青第一次來,在我們家多住幾天。姐姐姐夫,你們也多耍幾天再迴去?”劉雪茹附和道。


    “不了,舅舅舅媽,今天舉辦晚宴的主人邀請的是我們夫妻,青青必須跟我一起去。”


    他知道張雲青不想留下來,他也不想她留在舅舅家。


    唐文軒和張雲青告別郭健和劉雪茹,離開郭家。


    時間過得很快,整個春節假期,唐文軒都在忙著應酬交際。


    假期剛一結束,他又安排出差了。


    全國各地的到處跑,滿世界的到處飛。


    當然,全世界的到處飛,到處跑,唐家人是不知道的。


    彼端張家,張俊夫妻在春節期間也很忙,忙著應酬,忙著交際。


    他們的交際方式就是天天打牌,李曉梅挺著個大肚子也沒有閑著。


    天天不知疲倦,樂此不疲的玩著麻將。一場接一場,很快就把手裏的錢輸了個精光。


    於是,檀木村和南豐鎮的大小茶館、棋牌室都是這麽稱唿張俊和李曉梅的:財神爺來了,過年發福利、發獎金來了。


    隻要他們夫妻二人出現,茶鋪老板和棋牌室老板對他們夫妻二人都是熱情得不要不要的。牌友們更是搶著跟他們夫妻組局。


    為了能和他們夫妻組局,有的甚至頭天就跟他們預約。


    更可笑的是,為了預約成功,還要輪個先來後到,以至於到了後來,還有送禮的。


    比如:有送香腸臘肉的,有送瓜果蔬菜的,有送李曉梅圍脖手套的。


    還有因為李曉梅有孕在身,有送寶寶禮物的,等等。


    為了能和他們夫妻組局成功,牌友們也是煞費苦心。


    茶鋪老板、棋牌室老板和牌友們的這些熱情與討好行為,張俊夫妻沒有覺得不好,反而是認為他們對他們夫妻的尊重和喜愛。


    每次李曉梅拿著牌友們,或者是棋牌室老板贈送的禮品迴家,都會在呂永瓊麵前顯擺一番。


    那模樣就像隻驕傲的大公雞,洋洋得意,尾巴都要翹上天去了。


    “媽,這是茶鋪老板送我的臘肉。”


    “媽,這是淑雲送給我的寶寶禮盒。”


    “媽,這是棋牌室送的臘肉香腸。”


    “媽,這是小鳳送給我肚子裏孩子的玩具。”


    “媽,這是高紅紅怕我冷,送我的圍脖和手套。”


    每次拿著東西迴家,都會在呂永瓊麵前洋洋得意的炫耀一番。


    而呂永瓊不明緣由,每次看到李曉梅拿東西迴來,都非常高興,笑得見牙不見眼的。


    她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是村裏人喜歡她的兒子和兒媳婦的表現,這是對她兒子、兒媳婦的尊重。


    她認為這是她兒子、兒媳婦有出息了。


    她心中竊喜,驕傲的笑了。每天沒事就和一些老太太東家長西家短的談論是非,炫耀自己的兒子,兒媳。


    假期還沒有結束,李曉梅的錢就輸光了。


    已經養成花錢如流水習慣的李曉梅沒有錢,動起了歪腦筋,慫恿張俊問呂永瓊要錢。實在不行,就借,當然肯定是有借不還的那種。


    李曉梅先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勸說張俊向呂永瓊要錢,張俊不同意。


    最後,她就使出她最有殺傷力的武器,懷著身孕,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老把戲,成功說服了張俊。


    翌日,吃過午飯後,張春應同學相約出了門。


    張俊抓住機會對還在收拾廚房的呂永瓊說:“媽,明天我們就迴雒城了,你要注意保護好身體。”


    心裏裝著事,還是那種不光彩的事,有些心虛,臉上帶著討好僵硬的笑容,說話也有點緊張,聲音都有些囫圇。


    “明天你們就要迴雒城?你們不是可以在家裏耍幾天嗎?”


    “明天公司就上班了。我已經多耍一天了。”


    幹笑一聲,囁嚅著聲音繼續說:“我們不在家,家裏的重活兒,累活兒,你請人來做。你自己不要那麽勞累,身體要緊,別累著了。”


    “嗯,知道了。”


    呂永瓊被張俊一席關心的話語捂得心裏暖暖的。


    “你們在外麵也要注意保護好身體,尤其是李曉梅,還有兩個多月就要生了,你們聯係好醫院了沒有?”


    “醫院、醫生都安排好了,妹妹安排的,妹妹給她安排了月子中心。”


    “你妹妹安排的我就放心了。李曉梅生產的時候需不需要我來照顧她?”


    “不用,家裏走不開。妹妹給我們請了有保姆,保姆會照顧李曉梅的。”


    “聽說那個保姆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家比你專業,比你照顧得好。”


    “我照顧得不好,你們是怎麽長大的?”


    “現在這個年代怎麽跟那個時候相比。”


    “還有,李曉梅的媽和姐姐要來照顧她,你就不用操心了。”


    收拾完餐廳廚房,母子二人來到客廳沙發上坐下。


    呂永瓊剛坐下,張俊拿起遙控板討好的問:“媽,你要看哪個台?”


    同時也在心裏做著思想掙紮,到底是問還是不問?要問,怎麽問?


    “哪個台都可以。你們明天就要進城了,我看你們花錢沒有節製。你們在外麵到處都要用錢,還是要節約些,不要沒錢了,老是問你妹妹要。”


    提到錢,張俊心裏像打鼓一樣“咚咚”的跳。


    剛才還在為要不要問母親借錢的事發愁,這時候她竟然把話遞到了嘴邊。


    略微掙紮了一下,覺得現在是個機會,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來。


    “媽,我就是沒錢了,你借我點錢吧,我上班關了工資就還你。”


    呂永瓊聞言,以為張俊是逗她玩的,根本沒有當迴事。


    笑眯眯的,不以為意的說:“沒錢?你的錢呢?我才不信呢。”


    以前張俊說沒有錢,她肯定會信,現在說沒有錢,她怎麽都不信。


    張俊今年不僅在上班,工作穩定,工資每個月按時拿,年底還有豐厚的公司股份分紅。


    這些都是張雲青跟她說過的。


    雖然她不知道分紅有多少。但是,張俊每個月的工資她是知道的,比起身邊那些上班族的工資要高出好多。


    而且,他們在雒城的生活費用,幾乎都是由張雲青支付開銷的。他們夫妻隻管吃喝。


    李曉梅在醫院的產檢和生產費用,張雲青都一力承擔了。


    所以,他們夫妻除了在娘家需要有點開支以外,幾乎沒有什麽需要花錢的地方。


    但是知子莫若母,過了兩分鍾,她又有些覺得不對,看電視的眸光移向張俊。


    母子倆坐在同一個沙發上,張俊也側眸看著她,四目相對,心虛的尬然笑道:“我說的是真的,我們真的沒有錢了,我沒有騙你。”


    呂永瓊半信半疑,“你的錢呢?你的工資可不低。”


    “李曉梅把錢借了些給她哥哥姐姐,過年我們又花了些,現在真的沒有錢了。”


    話出了口,開了頭,說著說著就沒那麽緊張了,腦子裏想著事先想好的說辭,語速也流暢了。


    “明天我們就要進城了,在城裏麵生活,沒有錢怎麽行。李曉梅要產檢,要吃補品,生孩子都要錢。我現在腰無分文,舉步維艱。”


    張俊翻著小眼睛瞟向呂永瓊,觀察她的表情變化。


    “媽,你資助我一點,等我關工資就還你。”


    呂永瓊聽了張俊的話,臉色略微沉了沉,還是不太相信他的話。


    撇開視線,看向電視,“我哪裏來的錢,喂的雞鴨鵝都殺給你們吃了,一隻也沒有賣。雞下的蛋倒是賣了些,也隻夠我平時的油鹽錢。”


    “地,又租給別人在種,我沒有收入,哪裏來的錢?平時你們有錢的時候,也沒有給過我,我從哪裏來的錢呀?吃飯能吃出一分錢來啊?”


    “妹妹不是每個月都給你錢嗎?”


    頓了頓,翻著小眼睛看了一眼呂永瓊,見她沒什麽反應。


    接著說:“還有,唐文軒不是給了你好大一筆彩禮錢嗎?我隻借一點,要不了多少,就借一點。”


    真是厚顏無恥。


    “彩禮錢是青青的,得給青青留著,那個錢不能動。”


    呂永瓊看她的電視,對張俊不予理會。


    “我隻是借一點過度過度,又沒有說要用那筆錢,我借了是要還的,隻要我關了工資就還你。”


    呂永瓊還是看電視,不表態。


    “難道你還怕我還不起?”


    “最多今年年底,公司分紅就還你。”


    張俊眼珠一轉,今年才剛開始,年底還不還,再說。


    “媽,你就借我一點嘛。”


    眼珠又一轉,想出一個辦法來。


    “你看人家外人都會給我們未出世的兒子買東西,送禮物。你作為奶奶,是不是多少也該表示一點呢?”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這個應該可以。


    “人家城裏人,爺爺奶奶都會給孫子送車送房,或者是存款、基金、股票。我沒有要你為我們的兒子出多少錢,就是向你借一點,借了又是要還的。”


    “況且,你拿著那麽多錢不用,也就是廢紙一堆。你要是存在銀行裏,也就是一個數字而已,有啥意義啊?”


    “既然是一堆廢紙,一個數字而已,那你還要來幹什麽?平時過年過節的,你們沒有給我拿錢,反倒是我給你拿錢。


    這個呂永瓊倒是反應快,抓住了重點,沒有給張俊好臉色,懟得毫不含糊。


    “這麽兩年,我給了你多少錢,你算過了沒有?”


    張俊頹廢的說:“我知道,誰讓你兒子無能沒有那個本事呢?我也想掙大錢,我也想給你更優越的生活。可是,我沒有那個本事呀。”


    呂永瓊緩了緩,問道:“你準備借多少呢?”


    她了解她的兒子,勤快老實,心地善良,熱心助人,平時還是挺孝順的。就是沒有多大的本事。


    “不要多了,五十萬就夠了。”


    李曉梅要張俊問呂永瓊借壹佰萬,張俊覺得太多了。想了想,減了一半,隻說了五十萬。


    “五十萬,那麽多?”呂永瓊聽了張俊的話,瞪大眼睛驚呆了。


    “哎呀,我過段時間就還你。”


    “你現在都沒有錢,拿什麽來還我?”


    “年底分了紅就還你。”


    “你今年的分紅呢?”


    “今年公司才剛剛起步,哪裏有分紅?”


    呂永瓊愣了愣,滿臉疑問:“可是,你們在外麵的開銷都是你妹妹包了的,你們幹什麽要花那麽多錢?”


    “妹妹隻包了我們的生活費。在外麵,這樣要錢,那樣要錢,我們也有我們自己的花銷,那些不可能都找妹妹要吧?”


    說得有道理。


    呂永瓊腦海裏想起雒城那些輝煌的建築,商場裏那些琳琅滿目精致的商品,就知道城裏的消費很高。


    她沒有說話,臉色卻不太好看。她知道這是有去無迴的,但是,兒子已經開口了,要是不借,他們又該吵架了。


    想到李曉梅肚子裏的孩子,就當是給孫子的見麵禮,起身迴了自己的臥室。


    幾分鍾後,手裏拿著一張銀行卡走了出來。


    “拿去吧,這張卡裏麵有一百萬,這是文軒給你妹妹的彩禮錢,我暫時替她保管一下,遲早都要給她的。你有了錢,就給我還迴來。”


    呂永瓊很不情願的把手裏的銀行卡遞給了張俊。


    張俊滿臉堆笑,毫不客氣的接過銀行卡揣進兜裏。


    “知道了,我一有錢就馬上還你。”


    “記得你說的話,不要忘了。”


    其實她心裏很清楚,這筆錢借出去了,肯定是迴不來了。


    “媽,明天我們就迴雒城去了,今天晚上你就不要做飯了,我們去城裏吃火鍋。”


    張俊望著呂永瓊一臉的討好。


    他知道呂永瓊喜歡吃火鍋,所以,他這是投其所好。


    果然,呂永瓊對他的這個提議非常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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