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蚣的腳踝處,鼓起一個包。


    “奇怪,這蜈蚣的腳踝,怎麽長了東西?”柳青詫異道。


    鍾大俠湊近了瞧。蟲


    他皺眉,低聲說道:“好像是……蟲”


    “毒囊。”柳青說道,“看上去挺圓潤的,應該就是毒囊。可惜了。”


    鍾大叔搖頭:“毒囊沒用。毒囊是用來存儲毒藥和蠱蟲的。這條蜈蚣,應該是某位高手養的。”


    “養的蜈蚣還有這麽大。”柳青道,“那麽它肚子裏的蠱蟲,豈不是更加兇猛?”


    “嗯。”鍾大叔道,“所以,咱們必須要快些離開此地。”


    柳青頷首。


    他們正準備走的時候,忽然遠處傳來一聲吼叫。


    眾人轉身望去,隻見一頭豹子衝了過來。


    這豹子的個頭,比一般野狼要大兩倍。它毛色黝黑,奔跑速度奇快。


    “豹子!”柳青喊道,“快躲起來。”


    豹子的爪子鋒利,可以撕裂獵物。


    眾人迅速隱藏起來。


    豹子撲殺蜈蚣的屍骸。


    它將蜈蚣的屍骸叼起,吞噬掉了。


    柳青等人目瞪口呆。


    豹子吞食了蜈蚣,然後揚長而去。


    “這豹子……太兇猛了!”


    “大哥,這豹子是誰養的?”柳青問鍾大爺。


    “我哪裏知道?”


    “你剛才不是說它有毒嗎?你沒聽它的吼聲?”


    “那是因為……那是它在捕捉獵物的時候。它不喜歡別人靠近,才發怒的。”


    “大哥你真博學。”柳青笑嘻嘻道。


    “少貧嘴。你這麽聰明,肯定知道這畜牲為啥會發怒吧?”鍾大爺道。


    “我猜測,是因為那條蜈蚣的緣故。”柳青道。


    鍾大爺和柳青對視一眼。


    “這毒蛇不簡單。我記得,它是從一片竹林裏鑽出來的。那片竹林,距離此地幾百丈呢。你是如何看到它?”鍾大爺問道。


    柳青說道:“我也覺得奇怪。按照時間算,它早該到了。偏偏在最後時刻出現了。”


    他摸了摸腰間的玉佩。


    這塊玉佩,是當初他母親留給他的遺物。柳青一直貼身帶著。他也沒有弄明白這玉佩的奧妙。


    “這是我媽留給我唯一的念想。”柳青歎息道。


    “柳青,這件寶貝,你收好。”鍾大爺說道。


    “這是我爹留給我的東西。”柳青道,“不能隨便送人。”


    “你忘了嗎?你爹是個商賈,你娘是江湖術士,這塊玉佩,是你娘留給你的。”鍾大叔說道,“你把這塊玉佩交給我保管,就沒錯的。”


    柳青想了想,點點頭。


    這塊玉佩,的確很特殊。柳青自己沒弄懂,他也不想再糾結這個問題。


    鍾大爺收好了玉佩。


    柳青問思琪郡主:“郡主,你認識這條蜈蚣嗎?”


    思琪郡主仔細辨別了一番:“我曾經看過一幅畫卷,描繪了這種毒蠍。我想起來,這是一種劇毒的毒蠍,名字叫做‘黑紋’。它通體烏黑發亮,毒性非常強烈。”


    鍾大爺聞言變了臉色。


    “怎麽辦,大哥。我們趕緊離開。”柳清歡急忙說道,“這條毒蠍,估計要進化到五步蟾蜍了。”


    “那就麻煩了。”鍾大爺道。


    這裏,不能久待。


    “我們走吧。”鍾大爺說道。


    柳青點點頭。


    他們一行人,連同思琪郡主,匆匆往迴趕路。


    迴到了客棧,天色尚未完全黑盡。


    他們在客棧休息,沒有再出門。


    思琪郡主翻了個身。


    “……你先睡吧,明日咱們就動身去京城。”柳青道。


    “柳青,你別騙我。”思琪郡主突然睜開了雙眸,盯著柳青,“你不願意去的話,我不勉強你。你告訴我,你是不是不想娶我?”


    柳青失笑。


    他摟住了她的腰,讓她枕著自己的胳膊。


    “柳青。”思琪郡主感激,“謝謝你。”


    “謝什麽啊。”柳青道。


    “好了,別胡鬧,快睡吧。我就在你旁邊。”柳青道。


    思琪郡主閉眼睛,沉入夢鄉。


    柳青則凝神靜聽周圍的聲音。


    果然,那條黑紋的毒蠍,並不甘心離去。


    柳青聽到了沙沙的響聲。


    它爬上了牆,順著牆縫,往外遊走。


    柳清歡立馬驚醒。


    他拿了弓箭,悄然離開了房間,去追蹤毒蠍。


    這毒蠍極為狡詐,它每次都在附近停留數個唿吸,或者用尾巴撓牆壁,或者用嘴咬樹幹,然後趁機遁走。


    柳青不敢離開太遠,生怕被它偷襲。


    他站在院子裏,冷汗涔涔。


    思琪郡主被這巨大的響動驚醒。


    她披衣坐起來,看向了院子。


    “柳大哥。”她喚道,“你去哪裏了?”


    柳青迴神。


    他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說道:“我出去吹風。”


    然後,他就聽到了外麵的異響。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思琪郡主掀開被子,穿鞋子起來。


    柳清歡阻攔她。


    思琪郡主道:“我去看看。”


    柳青不在屋子裏,思琪郡主心底更加慌張。


    “我跟你一起去。”柳清歡說道,然後拿著劍跟在了思琪郡主的後麵。


    他們倆躡手躡腳出了客棧。


    “怎麽迴事啊?”思琪郡主驚愕道。


    他們看到了前方,有幾具屍體。有老者、有孩童,皆是脖子處被咬破了大口,鮮血淋漓。


    “是蠱師!”思琪郡主道,“難道他們來了?”


    “蠱師怎會出現在這裏?”鍾大爺問。


    他心裏隱約覺得不對勁。


    這個寨子,是屬於古蘭寺的。


    他和鍾大叔都是古蘭寺裏的人。


    蠱師跑到這裏來,肯定是衝他們來的。可惜鍾大叔不在,否則他能及時製止蠱師。


    “這個村子,不宜久居。”鍾大爺道,“我們必須得撤退。”


    他拉住了柳清歡和思琪。


    “走,快走。”鍾大爺催促他們兩人。


    柳青和思琪都有些遲疑。


    “走啊,你們愣著幹嘛?”鍾大爺道,“你們還想要這村民的命嗎?”


    柳青和思琪才恍然大悟。


    原來,蠱師殺掉村民,並不僅僅是為了引誘他們,還想借刀殺人。


    “快走!”鍾大爺再次催促他們。


    他背起思琪,往客棧後門走去。


    柳清緊隨其後。


    剛剛到達客棧後門,就見鍾大叔正提著一個黑袍男人,將他丟到了地上。這黑袍男人,渾身漆黑,皮膚慘白,四肢僵硬。


    他的胸膛凹陷。


    鍾大爺道:“是個活蠱。”


    柳清吃驚:“活的?”


    “嗯。他中了黑紋毒蠍的蠍卵。這東西很毒辣,一旦寄生在人身上,短期之內就要取出來,否則會死亡。而且,黑紋毒蠍的卵一旦孵出來,需得吸足夠的陽氣和靈力。它們會把宿主當做食糧,直至死亡。”鍾大叔道。


    柳清聽到這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思琪郡主也嚇壞了。


    她捂住了嘴,眼淚簌簌落下來。


    “……我們要快點迴京城。”鍾大叔道。


    柳清道是。


    三人急匆匆出了客棧。


    鍾大叔騎著自己的驢子,載著兩人,快速狂奔而去。


    這匹驢子,是從鎮子上買來的毛驢,比普通的驢子要壯實許多,腳程極快。


    三人狂奔了半日,累得筋疲力竭。


    “清歡,你歇一歇,我給你包紮下傷口。”鍾大叔道。


    “沒事,我還撐得住。”柳清拒絕。


    鍾大叔歎氣,把韁繩遞給了柳清歡,讓他牽著驢子繼續狂奔。


    柳青和思琪郡主都累得癱軟,趴在馬背上,喘氣如牛。


    這麽狂奔,顛簸的感覺不好受。


    柳青扶著馬鞍。他看了眼思琪郡主。她臉色蒼白,嘴唇哆嗦,顯然被顛簸得厲害。


    “思琪。你不舒服嗎?”柳青詢問。


    思琪郡主虛弱搖搖頭:“我沒事。”


    他們已經離開了客棧,跑出了十餘裏路。


    柳青攙扶著思琪郡主,讓她躺在驢子的肚皮上。


    驢子顛簸,思琪的腦袋撞到了驢蹄。


    柳青替她揉了揉。


    “我自己來。”思琪郡主掙脫了他的手臂。


    她慢悠悠挪了個姿勢。


    她依舊很虛弱。


    思琪郡主的目光越發渙散。她盯著前方,突然喃喃低語了句什麽。


    “你說什麽呢?”柳青問她。


    思琪卻仿佛失去了意識,不再理睬他。


    柳青擔憂看了眼她,繼續策馬趕路。


    他們三人在官道上,疾馳了兩個時辰,到了午夜時分,終於到了驛館。


    “快進屋。”柳青喊道。


    驛館的燈火熄滅了。


    鍾大叔先跳下了驢子。然後伸出另一隻手,把柳青和思琪也拽了下來。


    驛館裏沒人。


    他們徑直進了廂房。


    柳青打算燒點熱水,泡茶喝。


    思琪郡主則暈乎乎,躺在床上休息。


    鍾大叔去查看了一番那位蠱師的屍首。他眉頭深鎖。


    他翻遍了蠱師的全身,最後發現,蠱蟲竟然鑽入了他的腹部。蠱蟲像蚯蚓似的扭曲著,不斷吞噬蠱師的五髒六腑。蠱師的腸胃早已腐爛,根本無法抵抗。


    他疼痛難忍,最終窒息而亡。


    鍾大爺檢查了蠱蟲,道:“這是活蠱。它在吞噬蠱師體內的五髒六腑,直到吞完最後一滴精血。”


    “活蠱?”


    “嗯,蠱師養蠱,是用毒性最強的蛇蠱、蠍蠱、蜘蛛蠱、蜈蚣蠱和蟾蜍蠱等七種蟲卵混合培育,以活性溫順的毒蠍為母胎,孵化幼蟲。幼蟲吸收營養,孵化成熟後會變成毒蠍或者毒蠍卵。


    蠱師用毒藥喂食幼蟲,待幼蟲長大成形,就放出來。若是成功,就能控製幼蟲。若是沒成功,就會被蠱蟲反噬,喪命。”鍾大叔解釋道。


    柳青聽得瞠目結舌。


    柳清道:“我曾經在書籍上看過,有人豢養了蠱蟲。這世間果然有養蠱之術!”


    “嗯,是有。”鍾大叔道,“不過,此術太過於歹毒邪惡。”


    柳清暗道不妙。他們倆在驛站呆了兩天兩夜。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鍾大叔派出一隊護衛,連夜趕到了古塔,準備去追那夥苗人的蠱師,救人。


    柳清留守。


    他照顧思琪郡主。


    “……我昨晚夢見了阿娘,她告訴我,爹爹已經死了,是那些黑衣人下的毒手。”柳清歡突然開口,對鍾大爺和白離道。


    鍾大叔和白離同時愣住了。


    他們看向了柳清。


    “你可別胡言亂語。你爹怎麽可能死了?你知曉你爹是何人嗎?”鍾大叔問柳清。


    思琪郡主也抬眸,凝視著柳清,眼神裏充滿了焦灼。


    “我不知道啊。”柳清道,“我醒來後,發現自己睡在床上。我記得,我在街上遇襲,被那夥賊人抓住,然後他們就逼迫我帶著我們逃命。我們躲避追兵,不小心跌落懸崖。


    我們摔了下來,那夥人就撤退了。然後我和思琪姐就被一個黑影抱了起來,跌落在了一戶農舍旁邊的樹林裏……”


    鍾大叔和白離交換了眼色。


    鍾大叔沉吟片刻,說道:“這件事,咱們必須弄清楚。這裏距離安定府太遠了,我怕他們逃到了其他縣城。倘若他們再去了別處……”


    “不會吧?”柳青懷疑道。


    鍾大叔道:“萬事皆有可能。”


    “我和柳公子,也不願看到有人濫殺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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