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耐著點性子,我知道你們很想上去交手,但任務是第一位的。”宗立武將人帶到高處,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待著,嘴唇微動,附語術將他的話語帶到幾人的耳中。


    彩薇暗忖一句:“恐怕是你自己耐不住性子想打吧,看你盯著擂台都挪不開眼了。”


    是的,宗立武確實想上去與正道大宗的弟子鬥一鬥,若是有獎品就更好了。


    擂台上或許看不到壓箱底的絕招,但千奇百怪的法器、五花八門的法術、千變萬化的武技,讓人熱血澎湃啊。


    “你們在這裏待著不要惹事,我去看一看。”宗立武說完就帶著興奮神色鑽進了人群當中。


    不知道為何,一到人多的地方他就活力滿滿,似乎有著無窮的精力。


    小半天後,彩薇打坐完畢再睜眼之時,就發現宗立武混在一群服飾各異的修士當中,一邊喝著不知道從哪裏討要來的酒,一邊唾沫橫飛的呐喊助威了。


    ……


    算起來稽述山已然位於正道陣營的腹地,其中的資源大人物看不上,修為略低一點的有心無力,這就導致上百年來都未出過大事。


    再有數百實力不弱的築基弟子在場,故而在安全檢查方麵並未太過嚴格,隻要持有資格令狀便可進入山門。


    次日一早,三座禁地入口便同時開啟,宗立武五人驗完令狀便先一步溜了進去。


    遠來是客,在大方麵,玄繭青犀二宗還是遵循禮儀的,下宗弟子可以先一步入山,這是一直以來的規矩。


    瑰心進山以後再次隱伏暗處,剩下四人照既定路線往山峰而去。


    在整個稽述山脈,八百人的數量分布極為稀疏,尋常不容易相遇。


    幾人跑得又快,不久就進入了大山深處。


    ……


    溪流宛若一隻隻雪白的幼獅在石縫間調皮跳躍,幾人來到一株老樟樹下。


    此樹足有三人環抱之粗,繁茂的樹枝之上綠意盎然,樹枝之下卻留有一大片空曠。


    隨風疏疏的綠葉散發出涼意將陽光遮擋在外,但遮擋的不夠嚴實,讓星星點點的金斑落在地麵上。


    裴莫林坐在盤錯的樹根之上,背靠著樹幹閉目養神,此行他不會出半分主意的。


    彩薇脫去鞋襪,將雙足浸在沁涼的山泉之中,她高昂著頭卻不睜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靜靜地感受著清新的山風,沿途的疲憊宛如背上的大石被她一股腦兒扔到一邊。


    宗立武飛身而起,身若靈猿,三兩下就避過枝幹躍上了樹頂,隨著微風,身形起伏不定。


    “山這麽大,那東西怎麽找啊?”彩薇仍未睜眼,隻是隨口問道,她可沒有半分壓力,權當是出來散心的,反正完不成任務也是曲智源沒法交差。


    “聽說那東西在一個巨大的山體溶洞之中,這也是我得到的唯一線索。既然稱得上巨大山體,那一定是在稽述山脈的東鹿、貴輪與火辰這三座靈山之中,其他的小型山包就不必去了。”


    宗立武看了一眼地圖指向東南方:“咱們先去最近的東鹿山,據消息,此山山腹中確實有一個巨大空腔,入口就在向陽麵,最好在後續之人趕到之前溜進去,完成任務以後,說不定有些時間搜尋其他材料。所有的靈材誰找到就是誰的,前提是完成任務之後找到的才算。”


    此言一出口,裴彩二人雙眼同時一睜:“那還耽擱什麽,快趕路吧!”


    他們竟一下子比宗立武還要著急了。


    東鹿山峰巒雄偉雲煙繚繞,不知道在此屹立了多少歲月,也不知來過多少訪客。


    其上古樹參天,靈獸啼鳴迴蕩不息。


    山石之上刻字極多,但都痕跡老舊,幾難辨認。


    想來在稽述山被發現礦脈之前,此處還是人人都能來的地方,有不少文人墨客登山有感,將自己的詩句留在了亙古的山岩之上與日月齊輝。


    但宗立武三人可沒有駐足觀看的雅致,光繞到東鹿山的向陽麵就花了整整三天之久。


    而進入溶洞的洞口,雖有提示卻依舊比想象中難找得多。


    洞口從遠處根本看不出來,有的好不容易鑽進去打贏了原住民,卻發現洞窟並不大,根本就不是要找的地方。


    在沒人徑的石山之上,漸漸地,彩蓮的體力率先跟不上了。


    宗立武便讓她待在原地與墨仔休息自處,自己帶著裴莫林爬上一層層宛若巨大台階的裸露石塊,尋找藏在視角盲區的洞口。


    ……


    “這邊這邊…”


    許久之後,宗立武翻到一處山崖,正看著天邊雲煙變換,就聽到裴莫林的大喊,他飛身一躍就越過一道巨大山澗,在岩石側壁上連踩幾腳,身形穩穩地落在了一道橫岩之上。


    “這個洞口不大,但我試過了,裏頭空間不小。”裴莫林道。


    宗立武單手一抓風,再往臉上一扇,從尋微蟲精神波動中明顯感知到了一股腐臭與濕狗似的氣味。


    隻是稍一辨認,他就區分出洞中妖獸的類屬,一捏拳頭發出爆豆般的聲響。


    二人先後鑽入,原地又恢複了自然。


    一隻彩雀口中叼著螺螄飛到附近在岩石上敲打,正享用美味之時,山洞裏傳出了轟隆之聲。


    聲音越來越大又陡然變小,從中鑽出一隻巨猿,不知被什麽打得滿頭大包,眼角還流著晶瑩的淚珠,它憤怒蹦跳衝洞中嘶聲叫喊卻不敢多做停留,雙臂抓著岩石與粗枝幾下一蕩就到了遠處。


    洞內裴莫林拍了拍手,而宗立武全程並未參戰,他單手托著晨光術觀望更深處的情形。


    “怎麽樣,是這兒嗎?”


    “可能性不小,裏麵挺深的。”


    “那叫彩薇上來?”


    “先等等,我們深入看一下。”宗立武傳音道。


    漆黑泛著幽暗色澤的劇毒之蛇感知到二者的強大氣息,蠕動著身子想要鑽到石縫當中,卻被宗立武一腳踩中。


    它強有力的尾巴一卷,便纏住襲擊者的腳踝,腦袋縮迴就要給他一口。


    然而,一陣幽光閃動,須臾之後它就在痛苦之中變成了骨架,腦門上還落了一滴精血。


    血液遇骨便迅速融入,使得整副骨架變得光滑暗黑。


    最終蛇骨被一腳踢進了深溝,它得到的指令是,不管遇到任何活物,不論體型,不管等級都要發動攻擊。


    即便它身體不大,可一旦發生戰鬥,在這空腔之地聲音會迅速放大,跟在後麵的宗立武二人自然會提高警惕的。


    聽著毒蛇甩動尾巴在岩石上磨蹭出沙沙的聲音,宗立武點了點頭,隔著一段距離緩緩步入。


    沿途的蟲鼠均在毒蛇殘留毒液的作用之下失去了生命,除了偶爾有石塊落下發出嘎啦嘎啦的彈跳聲,他們一言不發靜靜尾隨,最終到了盡頭處。


    下方沒有通路,隻有一潭寧靜的地下湖,一點靈光打在水麵,將周圍照得斑斕十色,卻唯獨看不清水底的情形。


    宗立武隨手掰下一塊石頭丟下,水花躍起足有丈許之高,沉悶的噗通聲仿佛能讓整個空洞微微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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