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可欣簡單應付完李楠後,閉上眼睛,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無論如何,都得做點什麽,不然這口氣她怎麽樣都咽不下去。


    鬱可欣整夜思考,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門外傳來爭吵的聲音,聲音很小,但鬱可欣卻聽得很清楚。


    “你就這麽急嗎?你不怕鄰居笑話嗎,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是鬱淑蓮的聲音。


    “咋,你想變卦?”


    是老張頭的聲音。


    鬱可欣迅速坐起,悄悄來到門縫觀察。


    幾年沒有見過老張頭了,這樣一眼望過去,鬱可欣都覺得難以置信。


    以前的老張頭雖說不那麽好看,但總歸算是幹淨,還算看得過去,可現在,他一身八十年代那種土藍色的棉布衣,衣服上灰撲撲的不知道是土還是牲畜的糞便,臉上的溝壑裏好像都是沒清洗的泥土和雜草的碎屑,像是剛碎完草。


    最重要的是他都有些駝背了,眼皮已經耷拉下來成了三角眼,一口被煙熏了幾十年的老黃牙也稀稀落落剩了幾顆,仿佛站在五米外都能聞到嘴裏的臭味。


    又矮又瘦,又髒又醜,這是鬱可欣對老張頭最直觀的評價。


    反觀鬱淑蓮,雖已五十多歲,但衣服幹幹淨淨,滿臉細紋但卻透露著些許光澤,沒有任何斑斑點點,身材勻稱,嬌小可人。


    鬱可欣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這不就是典型的鮮花插在牛糞上嗎?


    她忍不住同情媽媽,確實為自己犧牲太大了,老張頭接下來的行為更是讓她惡心,更加厭惡。


    隻見老張頭猥瑣的一手摟住鬱淑蓮的脖子,打算強吻,鬱淑蓮拚命掙紮推開,他依舊厚著臉皮撐著脖子要親鬱淑蓮,甚至還提前伸出了舌頭!


    這一幕看的鬱可欣怒不可遏,她衝出門,一把將老張頭推開。


    鬱可欣的力氣可不是開玩笑,老張頭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扶著腰表情痛苦。


    “你這個老色狼,都這麽大年齡了還不害臊,真不要臉啊你!”


    鬱可欣破口大罵。


    鬱淑蓮反應過來立即拉住女兒不停的使眼色。


    “可欣別啊,別這樣,千萬不能這樣啊。”


    老張頭緩緩起身,臉色難看的盯著鬱可欣,耷拉的三角眼讓他看起來更加陰險,繼而望向鬱淑蓮。


    “淑蓮,管好你丫頭啊,什麽情況都還不搞不清楚嗎。”


    撂下這一句威脅性的話語後,老張頭便彎著身子走了。


    鬱淑蓮急壞了,忍不住拍了兩下鬱可欣的胳膊。


    “你瘋了,你瘋了,你打他幹什麽呀,我們的命現在都攥在他手裏呢!”


    鬱可欣沒有說話,她隻是陰冷的盯著老張頭的背影。


    第二天,說好了要搬來的老張頭卻遲遲不見身影,鬱淑蓮焦急萬分。


    難道是因為受了氣,老張頭改主意了嗎?鬱淑蓮見女兒還在睡覺,輕手輕腳出門,準備去老張頭家看看。


    正午時分村裏的人都在午睡,鬱淑蓮東張西望生怕別人看見自己去了老張頭家。


    走進老張頭家中,一股牲畜的糞便味傳來,十分刺鼻,鬱淑蓮雖說來過一次,但還是不免皺起眉頭捂住鼻子。


    “老張?老張?”


    鬱淑蓮唿喊著,可狹小的一間房中卻不見老張頭的身影。


    鬱淑蓮又前往牛棚查看,可哪兒哪兒都不見老張頭的身影,這個點他應該在午睡,怎麽就不見了呢。


    鬱淑蓮疑惑的向迴走,就在經過老張頭家外院的酒糟坑時,鬱淑蓮不自覺的向裏望了一眼,這一看,鬱淑蓮的魂差點被嚇飛。


    她捂住嘴才沒有叫出聲。


    隻見老張頭背部向上臥倒在酒糟坑裏,坑裏的水蓋住了老張頭前半個身子,臉完全埋在水裏,正午的陽光照的老張頭背上的衣服幹幹的,蒼蠅已經圍滿了他,看樣子指定是死了。


    這場麵讓鬱淑蓮心驚肉跳,她怎麽也想不到老張頭怎麽就這樣死了!


    她東張西望,見四下無人連忙小跑迴家,無論如何,發現老張頭死的人一定不能是她!


    迴到家中,鬱淑蓮口幹舌燥,緊張不已,看樣子老張頭像是失足掉下去淹死了,可每天都會下去挖酒糟的人,怎麽偏偏就在今日死了?她怎麽想都覺得不對勁,仿佛想到了什麽,緩緩望向女兒的房間。


    鬱可欣從昨晚睡覺就再沒有起床,這也顯得很不尋常,鬱淑蓮不敢再往下想,痛苦的捂住臉。


    許久後,鬱可欣終於起床了,她麵無表情的起身去廁所。


    “你坐這兒幹嘛?”


    鬱可欣隨意問道,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這自然的神態讓鬱淑蓮覺得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她沒有說話。


    這時,不遠處傳來嘈雜的聲音,鬱淑蓮本就繃緊的神經更加緊張了,她連忙探出頭張望。


    隻見幾個村民都匆匆往老張頭家方向趕去,隔壁的胖嬸也正剛出院子,鬱淑蓮見狀連忙出門湊上去。


    “他胖嬸,這是咋了?”


    “哎呦出大事了,剛聽說老張頭死了,趕緊去看看。”


    胖嬸手一拍,迫不及待的去看熱鬧。


    “啊,怎麽迴事啊?這麽突然,咋死的啊?”


    鬱淑蓮裝作一副驚訝的樣子。


    “聽說好像掉他家酒糟坑裏摔死了還是淹死了,哎呀不清楚啊,快走去看看。”


    胖嬸拉著鬱淑蓮便趕路,路上鄰居年玲花也等著了。


    等三人趕到,現場已圍滿了吃瓜群眾,警察也來了,已經把人撈了上來。


    老張頭的臉被蓋著,前半身都已經浮腫了,看著十分可怕。


    “哎呦怎麽這就死了,太突然了。”


    “他本來身體就不好,肯定犯了什麽病摔下去了動不了淹死了。”


    “他人本來就怪,不和人相處,但凡有個總找他的人也可能死不了。”


    周邊幾個村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鬱淑蓮悄悄鬆了口氣,大家好像都斷定老張頭是意外死亡,再看女兒的樣子,看來老張頭的死和自己家是沒關係了,想到這裏,鬱淑蓮不自覺的將腰杆挺直了些。


    “唉可欣媽,這兩天老張頭不是總上你那去,你不知道咋迴事啊,我們都以為你兩要好了呢。”


    年玲花對著鬱淑蓮悄悄問道,一臉的是非。


    鬱淑蓮大驚,連忙否認。


    “話可不能亂說啊,那是,那是,哎呀你可別說這樣嚇人的話啊。”


    鬱淑蓮不知道如何辯解,急的不知道說什麽是好。


    “哎呀,老張頭喜歡可欣媽全村都知道,他以前不也總是湊到可欣媽身邊去嗎,再說,人可欣媽能看上他?”


    關鍵時刻胖嬸為鬱淑蓮說了句話,這讓鬱淑蓮如釋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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