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礫說著,偏頭看向閔誠瀚。“叔,你能陪我去嗎?如果我在處理食材期間受到汙染無法自控,你及時幫我喂藥。”他做的去汙染飯菜應該能作用到他身上,可他不方便帶菜過去。胡辣湯要熱氣騰騰的一鍋,羊肉泡饃更需要慢慢掰饃的過程……緊急時刻,還得藥片出馬。“這……”閔誠瀚所有的遲疑都在雲礫堅持的目光下瓦解,“行吧,你要去我就和你一起。”花也順利地和獸拳場那邊的人取得聯係,確認過今天新增的汙染獸獸屍中,還存在大量雲礫需要的東西。確定雲礫急需後,獸拳場那邊的人決定先幫雲礫把這三種獸屍找出來,免得雲礫來到後還要在大量的獸屍裏慢慢尋找。這三種汙染獸身上攜帶的汙染相對輕一些,獸拳場上積壓著的其他獸屍汙染更重,雲礫連靠近都成問題,更別說要動手碰觸。雲礫拜托了小山和自告奮勇的顧昭星幫忙看店,又讓木頭人們看好廚房裏一眾高湯的火,就從廚房裏拿了不少刀具,跟著花、閔誠瀚趕往獸拳場。出門後的他匆匆看了眼時鍾塔。15:23留給他的時間當真不多了。幸好獸拳場離美食街不算遠,又有閔誠瀚兩人帶著趕路,雲礫無需在路上花費多少時間。呈巨大半球狀的拳場是不夜街最明顯的建築。雲礫離得還遠,就看到了半球體上飛逸的兩個大字拳場。半球體外表全由黑色晶體組成,就這兩個大字,是白色,黑與白的對比極為鮮明。剛進拳場,雲礫就聞到了空氣中彌漫的濃鬱汗臭。花手中的團扇就沒停過扇動。淡淡清幽味道,就從花扇起的微風中飄出,勉強拯救了雲礫的鼻子。這隻是拳場的場地,在一個個或大或小的擂台上比拚的,都是表世界正常生物。花領著雲礫,很快來到一盆高凳上的綠蘿邊。花俯下身,剛要開啟什麽機關,猛然又站直了,定定看著雲礫。“雲老板,你當真要進去?今天上午獸拳場上的戰鬥過於激烈,哪怕我們的人已經很努力清潔了,依舊沒能清理掉所有血汙,散掉殘留的所有氣味。“這些血汙和氣味,都具有強大汙染。特別是氣味,早已占據整個獸拳場。汙染獸獸屍特殊,我們不敢將其帶離獸拳場,隻能在獸拳場內處理。哪怕我們已經給你準備了一個專門的小房間,盡量降低房間內的汙染程度,你依舊會在房間裏,時刻受到汙染侵蝕。“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他和閔誠瀚身上都有抗汙染的藥,從最低級的一級口服片,到最高級的九級口服片,全都有很多。然而越高級的口服片,越需要服用的人本身具有強大的實力。以雲礫當下狀況,最多隻能承受二級口服片的衝擊,還不能一次性吃上太多。可獸拳場內的汙染,重到他們的清潔人員需要常服五級及以上的口服片。他將要帶雲礫去的小房間汙染再輕都有限。花真的擔心。雲礫唇角微勾。他的笑容略顯蒼白,語氣則堅定得不容拒絕。“我準備好了。”閔誠瀚凝重地站在雲礫身邊。他的精神緊繃情況較雲礫有過之而無不及。倘若雲礫出現了什麽意外,他就得立刻給雲礫塞藥片,並將人轉移到獸拳場外。抗汙染和脫離汙染環境,得同時進行,還不能慢半拍。這樣,才能最大限度保住雲礫。花不再勸。隨著他輕輕撥動高凳凳腿上一個隱蔽的凸起,高凳上的牆上出現了一扇光門。彩光擋住人往裏張望的視線。花抓住雲礫的手,帶著雲礫往前一衝。作者有話要說:注:朱學東、大鳳《人民的飲食》中提到,“後來我才知道,我這樣做,算是歪打正著。平涼的一位司機師傅告訴我,我掰饃大,沒錯,平涼就是這樣吃泡饃的,西安才掰細小,因為西安的饃隻是七成熟,平涼的饃是全熟。”第81章 (加更1)有那麽一瞬間,雲礫覺得自己被一層厚厚的黏膜包裹住了。那黏膜能隔絕一切,將他賴以生存的氧氣都擋開。窒息感沒持續多久,就另有一股力氣,帶著他脫離黏膜。他的唿吸恢複了,可他來到的世界依舊令人不適。他隻覺四周都濕漉漉、黏稠稠的,比他了解過的什麽迴南天梅雨天都要濕滑黏稠許多倍。獸拳場的味道比拳場還難聞。拳場隻是汗臭,獸拳場除了汗臭,還有獸血的腥臭,教人幾欲作嘔。雲礫胃部好一陣翻騰,嘴裏盡是酸水。幸好花帶著他疾走沒兩步,就轉入一個小房間裏。三人一進門,立刻將門關上,勉強保住房間裏較淡的味道,沒讓外麵太多濃重味道進來。花搖晃團扇的速度加快,更多徐徐涼風,送來清幽得多的味道。小房間裏擺著幾張大木桌,姑且給雲礫當案板用。木桌上,有長著四隻近乎鴨掌的爪子、身體胖乎乎得鼓掌起來、腦袋圓得像球,嘴巴張開近乎讓腦袋裂成兩個半球、尾巴卻小得隻有銀杏葉大小的怪魚。這就是果凍魚,一種能和束縛毛球獸配合起來控製敵人、禁錮敵人行動的汙染獸。果凍魚的大嘴巴,極方便果凍魚噴出攻擊囊裏的黏液,讓沾染上黏液的敵人行動遲緩得堪比身處沼澤深處。束縛毛球獸並不大,其核心隻有龍眼大小。但就這麽小的核心軀體,平常狀態下,都能靠著蓬鬆的絨毛,得到鉛球大小的身體。一旦它處於完全爆發狀態,絨毛大肆生長,再等它將絨毛收迴,它看起來就能有籃球大小。它每一根絨毛,都極具彈性,一旦極力拉扯,十厘米的一小截,都能拉出幾米長。束縛毛球獸就憑著自己絨毛這等特性,能在爆發後,完全捆縛住敵人。更甚者,它能憑借絨毛的彈性收縮,勒死敵人。骨豬和豬很像,但它完全由骨頭構成。它沒有皮肉,隻有密密麻麻地排在一起的一根根骨頭。骨豬刺就從骨縫間長出,一根接著一根,密集得能讓人生出密集恐懼症。骨豬刺的難處理就體現在這點。一旦拔除骨豬刺的方法不對,讓骨豬刺斷裂位置出錯,就無法拔除完整的一根刺,骨豬刺將會在炸的時候,從斷開的骨頭中,滲出骨髓水。這些骨髓水,會讓熱油鍋發生爆炸,危險性極強。雲礫站在果凍魚前麵,緊緊攥住一把殺魚刀。這把刀全有金屬打造,刀柄冰涼冰涼的,讓雲礫能汲取到一些寒氣,壓下心頭的躁動不安。縱然有花提供較為清新的氣息,驅除了一定的汙染,這裏的氣味依舊讓他很不好受。果凍魚的眼睛還睜著,大大的、很明顯地鑲嵌在腦袋兩側。雲礫隻覺這魚都在嘲笑自己,好像在說他膽子小,哪怕麵對的隻是一條死魚,還是身體表麵有相當多地方破損掉的死魚,都不敢動手。這嘲笑的聲音,讓雲礫很想用殺魚刀鋒銳的刀刃,肆意地在魚身上劃出一道又一道口子,然後一片接一片肉地片下來,再將這些肉一塊塊剁碎、塞進魚嘴巴裏。這衝動來得莫名其妙,又極為強烈。雲礫握刀的手都有點顫抖了。這一點都不該是他應該有的想法!是獸拳場上無處不在的汙染,侵入他的身體,讓他變得暴虐狠戾。哪怕他清楚自己實力弱小,做不到更多的事,他都想要竭盡自己所能,去毀滅什麽。雲礫陡然閉起眼,用空著的左手輕輕撫摸果凍魚的魚身。濕滑黏膩。縱然魚身上已經有很多道傷痕,破壞了魚表麵,這條魚依舊滑得雲礫輕輕一用力,它就能在桌麵挪動一下。但同樣因為黏膩,它無法大幅度移動,隻能小範圍來迴摩擦。雲礫撫摸的動作越來越輕,撫摸的位置也從魚腦袋、脊背、尾巴,再轉到腹部。在這裏,有果凍魚最脆弱的部位。雲礫舉起了刀,刀刃閃爍著寒光。閔誠瀚都將二級口服片掏出來了,還往手裏倒了兩片備用。若非雲礫抓刀的手特別穩,衝著雲礫現在還閉著眼睛,他高低得先喂雲礫吃藥。雲礫閉上雙眼,主動放棄視覺,換來了被放大的嗅覺、觸覺。他很確定,自己的刀刃尖已經碰到果凍魚腹部。隻要在這裏,輕輕一劃,他就能劃開魚肚子,取出裏麵的攻擊囊。這裏有一大注意事項。果凍魚腹部的攻擊囊大得幾乎充盈整個腹部空間,能將它其他內髒器官都擠成一團,逼得它們不得不委屈地躲在腹部一個角落。然而就這些總體積還不到攻擊囊二十分之一的內髒器官,極具汙染性。如果在剖開魚腹時,稍有不慎就會劃破和魚腹緊貼著、又薄得像吹張氣球一樣的攻擊囊壁。隻要攻擊囊壁出現破損,內髒器官的汙染就會侵入攻擊囊內,讓裏麵所有的攻擊粘液都無法再食用。空氣中的味道很難聞,雲礫按著魚身的左手也很不舒服,隻有握刀的右手稍微感覺好一些。他的刀刃尖抵著魚腹,隻要他稍微用力,就能將其刺進去。但他沒有急著行動,而是默默迴想著彭十安是怎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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