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寂的雪花被風卷動著,吹落在銀鈴濃密的睫毛間,她睫毛輕輕顫抖著,握著劍的指尖泛著白,顯然用盡了力氣。


    如果,姐姐不同意,她寧願現在就死。


    “你,真要如此?”司夜雲的喉間仿佛被棉花堵塞住,艱澀問出聲,


    她眸子死死的盯著銀鈴,希望看見銀鈴眼中的後悔跟掙紮,哪怕隻有一絲,也好。


    可令她失望的是,銀鈴根本沒有後悔,她亦不想多說話,免得被靖王發現不對,她深深吸了口氣,對軒轅靖道,“銀鈴知道靖王一直在找北鬥刹,您可以我為誘餌,讓他們自投羅網。”


    “條件。”軒轅靖微眯著眸子看著她,眸底幽深看不到底,聲音如冰冷漠。


    他不是傻子,


    當麵看她們說話,卻沒有半分的懷疑。


    甚至,他現在也有些懷疑銀鈴到底是不是鳳尾花女。


    因為傳說,她能鏟除北鬥刹,


    但銀鈴的性格跟能力,似乎不值一提,


    更別提,銀鈴故意在北鬥刹麵前露出身份,這個做法蠢得讓人懷疑她是不是沒有腦子。


    這一切的一切,都跟那個傳說背道而馳。


    銀鈴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道,“我要當年殺了我娘的人,血債血償!”


    這個理由很充分。


    也打消了軒轅靖方才的懷疑,


    “本王答應你。”


    隨著他的話落,身後甲一也出現,麵上閃著一抹尷尬衝司夜雲行了禮後,就帶著人將銀鈴重新綁好送進房間。


    院落中,司夜雲靜靜的站在外麵,


    透過微弱的燭光,她仿佛能看見銀鈴,因為打消軒轅靖的懷疑而鬆了口氣,


    “隨本王來。”軒轅靖大掌扣著司夜雲腕間,不由分說,強製將人帶離院子。


    路上的下人見到靖王如此生氣的模樣,紛紛低垂著腦袋,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惹了主子的不快。


    鳶尾同樣不敢攔著,眼睜睜看到王爺將王妃帶入房中。


    這……床頭打架床尾和,是不是就沒事了?


    房中,


    司夜雲才將手抽出,她一直惦記著銀鈴,此刻沒有應付軒轅靖的心思,神色自然也淡了幾分,


    “你想做什麽?”


    “給本王一個解釋。”軒轅靖目光森冷的看著她平靜的神色,心莫名有些難受,


    她有事情瞞著自己!


    隱瞞跟欺騙,讓他覺得麵前的女人有些陌生,淡淡的疏離感仿佛一根無形的線絞動著他的心。


    可麵前的女人卻唇抿成一條直線,顯然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軒轅靖頓時氣笑了,


    她瞞著自己,跟銀鈴眉來眼去打著啞謎,現在就算他問了,還要繼續打算瞞著,


    他扣著司夜雲的下頜,強迫她抬起臉看著自己,


    “司夜雲,現在是你想做什麽!你跟銀鈴到底隱瞞了本王什麽事!為什麽她忽然間要找北鬥刹的人。”


    “我不能告訴你。”司夜雲薄唇再次抿成一條直線,壓根不想再解釋這件事,。


    她不想騙軒轅靖,更不希望銀鈴為了自己的事情犯險。


    “有什麽事是本王不能知道的!”


    一而再這種態度,徹底惹怒了軒轅靖,他臉色漆黑如墨,指尖微微收攏,在司夜雲的下頜上露出一抹淺淺的印記,


    他聲音如冰沉冷道,“司夜雲,你別以為得了本王的真心,就能肆無忌憚的踐踏本王信任。”


    “我沒有。”司夜雲神色有些疲憊,不想再多說什麽,她伸手打落了軒轅靖的手,想迴去休息。


    可這一次,軒轅靖卻沒有放開,另一隻手扣住她的手,眸色越發深沉,


    他幽冷目光看著她,帶著濃鬱的危險逼近問她,


    “司夜雲,你別挑戰本王的耐心。”


    “我沒有!”許是心懷心虛,司夜雲無意識的拔高音量,話剛說出口,她就察覺到自己情緒失控,便不想再糾纏下去,


    她聲音軟下,無奈道,“我現在有些累,等我休息好,咱們再談好嗎?”


    麵上的疲憊毫無保留的展露出來,目中甚至有些一抹哀求。


    軒轅靖見到時,不免心軟了幾分,方才的淩厲跟危險也都一掃而空,


    他放開了司夜雲的手,


    看著她背影裏都寫滿了疲倦和無奈,倒在床上,不需片刻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這一刻,他有些後悔自己方才的咄咄逼人。


    分明,他隻是想問銀鈴跟她是不是在做危險事情,


    可問出的話,卻跟自己本來的想法背道而馳,


    他坐在司夜雲身邊,看著她緊鎖的眉頭,仿佛夢中也被瑣事纏繞,怎麽也解不開,他伸手撫平她的眉心,


    更想解決令她愁苦的事情。


    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兩長一短。


    這是有要事的信號。


    軒轅靖將司夜雲的被角捋平,輕歎一聲才從房中離開。


    他剛離開不久,


    床上早已陷入沉睡的人睜開雙眸,眸光複雜的看著軒轅靖離開的方向。


    如果有選擇,她也想告訴軒轅靖真相。


    但現實,讓她真的無法說出來。


    她苦笑一聲,總算明白為什麽有些話是說不出口的。


    ……


    “查到什麽了?”軒轅靖出了房間後,來到書房就見到二皇兄沉重的臉色,他心驀然跳了一分,語氣也不由染上一抹凝重問道。


    軒轅睿將查到整理好的信息遞交給他,而後才道,


    “以前沒查過並不知道,現在查才發現,


    銀鈴的爹曾跟隨過一名相貌極美的女子,而那女子的相貌……跟祝鶯有幾分相似。”


    軒轅靖的手驀然一頓,聲音中有些不自然,“是不是假的?”


    “記憶有可能會出錯,但是醫術不會有錯,我曾找過前幾天被她們救助過的孕婦,那名大夫曾感慨她們兩人的醫術都是同出一門,銀鈴才會那麽輕鬆的告訴他那些東西。”


    人可以說話,但醫術不會。


    而在他碰見銀鈴之前,兩人根本沒有過交集,


    那麽唯一的交集就是祝鶯跟銀鈴的爹,


    他們都是北鬥刹的人。


    軒轅睿沉默了片刻後,又將另一份情報放在軒轅靖的麵前道,


    “還有這份……”


    “當初他們父女是被追殺離開的,銀鈴的娘也在那次事情中身故。”


    軒轅靖驀然想起方才銀鈴說要找出殺了她娘的人,血債血償,


    所以這就是銀鈴想要暴露自己的原因?


    可他卻覺得有些不對,


    銀鈴的身份目前沒有人知道,她就算是隱瞞身份,也可以用別的辦法去殺了他們。


    為什麽非要將自己暴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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