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十一年的春節,民間自然是喜氣洋洋,他們慶祝生活越來越好,國家越來越強大。


    但是朝堂上下,卻彌漫著一股壓抑。


    倒不是因為有什麽國事不順,而是李二最近的心情不好,而且是非常的不好!


    入冬以來,長孫氏的病情再一次加重,盡管李二早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各種名醫和珍貴藥材都配備的齊全。


    但是俗話說,“藥醫不死病”。


    當人的大限將至之時,醫藥沒有任何辦法,無非就是強行續一波命罷了。


    李二心中明白,這一天總會到來的,但是,又有幾人能坦然麵對這一天的到來?


    而且,還是和自己至情至深的人!


    後宮佳麗三千,朕獨寵一人。


    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二人之間的感情,可以說是愛情的典範。


    盡管這波強行續命,使得長孫氏勉強的度過了這個年,但是過完年之後,長孫氏徹底的堅持不住了,曾幾度陷入了深度昏迷,幸好一眾太醫精心搶救,又從鬼門關給拉了迴來。


    李二也是無心國事,每年的設宴群臣,今年也取消了,這是李二登基之後,唯一的一次。即便元年被頡利洗劫了一番之後,李二都當掉了底褲設宴群臣。


    但是,沒人說什麽。


    皇帝和皇後的感情,作為臣子都知道,這對模範夫妻,真的是給了天下百姓做了表率作用。


    群臣也是非常尊敬皇後的。


    所以,得知皇後將要崩殂的消息後,都難免不了一陣唏噓。


    ……


    由於這種情況,今年臣子們宴請聚會都少了許多,特別的低調。


    即便是李豐田,也是如此。


    這也是過年難得的清靜。


    望著皇宮的方向,李豐田也是生出一種無力感。


    他不過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仙丹妙藥,更沒有什麽係統外掛,有些事情也許可以利用自己的先知先覺而避免,但是這種天道輪迴之事,他真的是束手無策。


    長孫氏是個典型華夏女人的代表。


    不誇張的說,長孫皇後集合了幾乎華夏女人一切的優點於一體,是所有人男人都夢寐以求的理想伴侶。


    作為天下女子的表率,她做的足夠優秀,如果真要比,除了朱重八的馬皇後可以分庭抗禮一番,其他的都沒法比。


    她是真正的詮釋“賢良淑德”這個詞的女人。


    但是,也許老天爺天生就喜歡召喚優秀的人一樣,如此優秀的人,命卻不長。


    也許因為自己的到來,使得皇後多活了一些日子,但是,總是要有那一天的到來。


    他現在隻希望老板可以快速的從悲傷中走出來。


    這個世界,少了誰,都要繼續運轉,作為這個偉大國家的領路人,隻能希望他能早日的振作起來吧……


    ……


    立政殿。


    “還不行嗎?”


    下麵一群太醫,除了瑟瑟發抖,沒一個敢說話。


    “廢物!都是廢物!養你們一群人都是幹什麽吃的?”


    李二很少發怒,但是這一次,他真的很憤怒!


    他多麽希望,此時可以有個人站出來,告訴他可以讓皇後活下去!


    “王德!”


    “奴婢在。”


    “小六子人還沒迴來嗎?”


    “還沒有,我這就去催催……”


    “哐”的一聲響,李二直接憤怒的將一旁的屏風給踢倒了。


    下人們也都是低著頭,不敢出聲。


    其實李二內心也是知道的,但是他現在的行為,隻不過是自己騙自己罷了。


    “陛下,老神仙來了!”


    小六子連滾帶爬的來到李二麵前。


    李二已經顧不上了,趕緊迎上去,對孫思邈說道:“老神醫,拜托了!”


    “我先看看。”孫思邈也沒廢話,直接就帶著鮑姝瑤進了殿內。


    大概有一炷香的時間,孫思邈出來了。


    “孫神醫,如何?”李二急切的問道。


    “陛下,”孫思邈歎了口氣,“皇後已經病入膏肓,神仙難醫了,老夫已經盡力了……”


    孫思邈代表著這個時代最頂級的醫術水平,他都說沒有辦法,那就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是嗎……”


    孫思邈看著惆悵若失的李二,內心有些不忍,想了想,又說道:“陛下,事已至此,還有個事情,請陛下定奪。”


    “神醫請說!”


    “皇後目前的狀況,很難再醒過來了,而且,最多不出兩日。不過,我倒是可以用金針讓皇後醒過來,可以跟陛下交代下後事,不過,代價就是……”


    “是什麽?神醫請直說!”


    “就是,最多隻能堅持一個時辰……”


    李二聽後,眼淚差點流出來了。


    強忍著淚水,李二瞬間就做出了決定。


    “請老神醫施針吧!朕至少可以和皇後告個別。”


    “遵命!”


    孫思邈便帶著鮑姝瑤第二次進入了殿中。


    大概一刻鍾後,孫思邈滿臉大汗,在鮑姝瑤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李二看著平時臉色紅潤的孫思邈,此時也是臉色煞白,趕緊吩咐王德,帶孫思邈去好好休息一番。


    “陛下不用管老夫了,皇後已經醒了,陛下請進去吧。”


    李二拍了拍臉,讓自己看著不那麽悲傷,並且擠出了一絲笑容,然後對著身後的李承乾、李泰、李麗質說道:“一會進去以後,都不要露出這個臉,要笑著進去,懂嗎?”


    幾人點點頭。


    李治還小,李二已經讓宮女內侍們帶著去別處玩,而兕子和新城公主更小,有專人伺候。


    所以,隻有這三個大的孩子,跟著李二進入了立政殿。


    ……


    李二看著此時麵色紅潤,笑容依舊的皇後,眼淚差點又流了出來。


    “皇後,你醒過來了!”


    “陛下,臣妾以為,這次再也見不到陛下了。”


    “皇後吉人天相,這不是好過來了嗎?有孫神醫在,不會有事的!”


    “陛下,臣妾有些餓了。”


    “好啊,王德呢?快傳膳!”


    這些東西都是時刻準備的,很快,宮女們便將點心食物端了進來。


    李二憐惜的扶過長孫氏,親自端著碗,一口一口的喂著她。


    隻吃了一小碗粥,她就再也吃不下了。


    看著下麵三個子女,強忍著眼淚,唯獨少了兩個小的,長孫氏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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