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的衛州案您也去了,這當地的捕頭和縣令不敢說是粗通皮毛,隻能說是一竅不通!這如何能破案?如果他們為了破案,屈打成招,豈不是又多了一起冤假錯案?”


    “我們大唐這麽大,那麽多州縣,基本都是這種情況,那些縣太爺,隻不過是一些讀了些年經史子集的讀書人,所謂的捕頭,隻不過是一介武夫,甚至是當地的一些地頭蛇,讓他們去破案,怎麽能行呢?”


    “大理寺隻有一個,懂刑名的也就那幾人,如何能保證整個國家沒有冤假錯案呢?我當時就在想,必須要培養一批專業的人士,下放到各個州縣,可以在第一時間接手案子!”


    “所以,我想成立一個專門學習這類的學校,現在天下太平了,時機也到了,我想請您當這個校長!”


    “這……”張蘊古被李豐田的想法給震住了!


    不得不說,李豐田說的很有道理,尤其是自己鑽研了一輩子刑名,越是鑽研,越是對這門學問有所敬畏!正如李豐田所言,這門學問太高深了,即便學習一輩子,也不見得可以都學習完,而且還要麵臨出現的新型犯罪。


    而且,李豐田的說法也的確讓自己有些動心,遠離了朝堂,就沒有了許多潛在的危險,自己隻要潛心鑽研學問就行了。如果自己做的出色,沒準還能曆史留名呢!


    就在這時,牢房門的鎖鏈響了,隻見兩個獄卒各端著一個大大的托盤走了進來,大老遠的李豐田就聞到了食物的香味。


    看了下窗外,知道此時天色已晚,獄卒放下食物就離開了,不一會,又拿了兩床厚重被服和衣物,交給了二人,還在桌子上給二人留了一盞燈。


    牢頭走上前來,說道:“兩位上官,吃飯了,有什麽需要的,就跟門口的管事說。”


    “有勞了!”李豐田迴禮道。


    重新鎖上門後,李豐田迫不及待的將兩個托盤放到了桌子上,然後逐個的打了開,頓時整個牢房都彌漫著香味。


    李豐田一看,有一整隻烤的流油的肥雞、一條做好的肥魚、兩盤青菜、一大盤蒸餅、兩壺好酒,以及一盤幹幹淨淨的水果。


    李豐田一看這桌佳肴,心裏頓時有了數。


    “來,張寺丞,天大地大肚子最大。有這一桌佳肴,今夜也不會乏味!”


    張蘊古苦笑道:“是斷頭飯嗎?”


    “誒,您想多了,安心吃便是,斷不斷頭,不也得等明天不是?”


    張蘊古此時也徹底想開了,大笑道:“哈哈哈!說的是!管他明天如何?今日有李大夫陪著老夫,老夫即便是明天死,也知足了!來,李大夫,請!”


    “請!”


    坐下後,二人便開始敞開了吃喝,然後李豐田便和張蘊古聊著學院的事情,以及自己的一些想法,偶爾也拿出一點後世的知識說給張蘊古聽,氣氛非常好。


    牢房門外,一雙眼睛看著吃喝說笑的二人,然後長舒了一口氣,笑著離開了。


    ……


    李二的書房。


    王德緩緩的走了進來,說道:“陛下,東西已經送過去了。”


    李二放下手中的案卷,問道:“二人的情緒如何?”


    “迴陛下,二人的情緒很穩定,還有說有笑的吃喝,並無頹廢之意。”


    “嗯,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李二現在的火已經徹底的消了,此刻正看著李好德案的卷宗。


    這其中他也想通了許多。


    正如張蘊古所言,這李好德應該是個瘋癡之人。


    如果是一個真心要造反的人,怎麽可能滿大街的去喊呢?那可是巴不得別人不知道,抓住了都死咬著不敢承認的啊。


    而且,上麵寫的很清楚,這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別說是跟著他的,就連靠近他的人都沒有。


    好人誰沒事去找瘋子玩呢?


    自己這一次的確是怒極而失智啊!


    想想也可笑,自己跟一個瘋子較什麽勁呢?


    現在天下大定,四海臣服,即便是幾個有異心的宵小之輩,朕會怕他?讓他放馬過來便是!


    自己今天險些釀成大禍啊!


    先生說的對,無論張蘊古犯法與否,現在隻不過是禦史的一麵之詞,如果自己懷疑,再著人嚴查便是,直接就殺大臣,真的欠妥。正如先生所言,今日如果隻因禦史一言而誅殺大臣,那麽今後誰還敢做事情?誰還敢說話?


    朝中無諍臣言官、無做事的官員,不就是亡國的開始嗎?


    幸虧有先生死保張蘊古,使得自己險些釀成不可挽迴的大錯啊!


    這人死了,真就是連後悔的機會都沒了啊!


    看來以後要改改自己的脾氣了,製度也要改。


    人之生命,乃天之大事,需要慎之又慎!


    唉,不知道先生是否有怪罪自己,自己要怎麽麵對先生呢?


    李二一時也沒了注意。


    李二目前的心態,就好像兄弟之間吵了架,事後意識到了是自己的錯誤,但是礙於麵子,卻不知道應該怎樣打破這個僵局。


    ……


    至於李豐田,現在過的很安心,因為那頓飯,他就看出來了。


    那不是什麽斷頭飯,而是出自禦廚的手。


    李豐田以前去個禦膳房教過禦廚們做過罐頭,這期間免不了打交道。


    作為後世的一個吃貨,李豐田手藝在這個時代也是屬於頂流的,和禦廚們交流的過程中,他也了解了禦廚們的一些手法和習慣,所以,這菜他一眼就看出來是出自禦膳房。


    禦膳房給他們送吃的,沒李二點頭,誰敢?


    所以,李豐田的心是徹底的放在肚子裏了,隻不過他不敢說,自己沒事不代表張蘊古也沒事,誰知道他李二怎麽想的?


    反正現在隻要安心的在這裏就行了,好吃好喝供著,雖然環境差些,就當度假了!


    ……


    李豐田在裏麵無憂無慮的,但是外麵可就炸了鍋了!


    自從李豐田和張蘊古下了獄,然後,就沒然後了,一連幾日的上朝,李二都沒提這迴事,大臣也是一個個的人精,沒人去觸黴頭。


    即便是魏征,想說幾句話,也要看看李二的臉色,畢竟他是想救人的,而不是拱火的,所以,也隻能見機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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