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間,她忍不住頗為嫌棄的朝著自己身側的另一個方向,翹著二郎腿,手上拿著煙,要不是被服務員勸阻,恐怕這會正在自以為男人味十足的抽著煙的男人看了一眼。兩相對比,簡直如同天上地下。得到允許,桁冗這才慢條斯理的坐下。待桁冗坐穩之後,女人瞅著他的側臉,兩眼彎彎,忍不住略有些靦腆的說道:“桁冗,你還是跟大學時一樣好看,氣質和身材完全都沒怎麽變過耶。”“謝謝。”桁冗冷淡迴應,接著聲音一頓,說道,“你也是。”剛才的對話,李一魚全程都看在眼裏。他忍不住暗自的嘖了一聲。……又在無意識的撩人了。明明壓根連對方的名字和臉都不記得。果不其然,和李一魚預料中的一樣,女人登時紅了臉。她完全沒有發覺到,桁冗其實連她的名字也叫不出來,隻見她害羞的將頭發撩到了耳後,低聲迴了句謝謝。在桁冗出現之後,包廂內的中心點,瞬間便從莊陽變成了桁冗。莊陽清了清嗓子,試圖將所有人的注意力拉迴到了他的身上。“咳。”莊陽的臉上擠出笑容,看向桁冗,道,“我你看著好像壓根一點沒變啊,還是以前的樣子,穿衣風格也是,和大學時一模一樣。都是些什麽牌子啊,我怎麽好像沒見過?”莊陽剛才的那句話頗具陰陽怪氣。至於剛才的那句話為什麽陰陽怪氣,是因為他現在身上所穿的西裝可是大牌,足足幾萬塊錢一套。而桁冗身上所穿的,顯然隻是一般的牌子。全身加起來,恐怕連一千塊錢都不到。莊陽暗諷他現在穿的依舊和大學時一樣窮酸。李一魚聽了窩火,但還沒等他開口,坐在桁冗另一側的女人聽了,比李一魚更快一步的先開口說話了,“現在誰還看什麽牌子啊?穿著舒服好看不就行了嗎?衣服就算再貴,但用的布料不也就隻有那些,剩下的全都是品牌溢出的附加值嗎。”“對,我也覺得。”另一個女聲附和。“但是名牌總有名牌的道理,一般的牌子哪比得上名牌?”坐在桁冗斜對麵的男人忍不住出聲反駁,“名牌用的布料,肯定會比一般的牌子不知道好多少!”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偷偷的暗戳戳的朝著桁冗的方向看了一眼。在桁冗一出現,全場的女性的視線聚焦點就立刻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之後,不隻是這次坐莊的莊陽,在場的其他男性也頗感不爽。雖然男人一直都宣稱女人比較小心眼,惹小人別惹女人,但實際上,男人的心眼比女人大不到哪去。在某些時候,男人的心眼更是小的可怕。就比如這會,桁冗隻是安靜的坐在那,什麽也沒做,什麽也沒說,但僅僅隻是因為在場的大部分女性都向著他,而他的外形看著比他們要優越的多,所以便讓他們心裏格外的不爽了起來。男人剛反駁罷,隻聽又一個女聲慢慢悠悠的說道:“衣服雖然穿的好,但是穿起來不好看又有什麽用?對吧許佳?”被叫到名字的女人點了個頭,笑著應,“是啊。”剛才還在反駁的男人頓時漲紅了臉,沒了聲音。李一魚幸災樂禍的翹著眼前的情景。這個同學聚會拉著桁冗來,實在是太對了!桁冗則完全的置身事外,對於他們的爭吵毫不關心。他開始覺得有些無趣。同學聚會……原來就是這樣的嗎?“這種沒意思的話題還是別聊了。”知道在外貌上比不過,莊陽麵色一僵,索性直接問起了他的工作,“對了桁冗,你現在在哪高就?”這個話題不是你最先提的嗎?剛才那些插話附和以及反駁的女人不由得暗自不屑心想。聞聲,桁冗正要準備下意識開口迴答,但他突然想到了保密協議,於是便索性道:“我不能說。”“啊?不能說?”沒想到竟然得到了這個答案,莊陽的臉一下子便扭曲了,“難道你是什麽緝毒警察,或者是什麽國安局的不成?除了這倆,我就沒聽說過有什麽工作是不能說的。”一提到政府職位,在場的其中一名男性便就立刻憋不住了,帶著炫耀的口吻,洋洋得意道:“對了,我舅舅就是某局的領導,前些日子他出任務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給他去送禮,要是你們有什麽忙要幫的,我可以去和我舅舅說一聲,我舅和我家關係特別好,有什麽事打一聲招唿就行了!”話茬一開,在場的其他人也便跟著憋不住了。炫耀親戚的炫耀親戚,炫耀孩子成績的炫耀孩子成績,炫耀自己現在是個領導,有錢有權什麽的,包廂裏也並不隻有一個。比如這會,莊陽將自己的袖口向上撩了撩,嘴角一勾,得意的炫耀道:“這個機械表是前段時間我的一個下屬過來給我送禮,非要送給我的,說這玩意不貴,後來我一查,才知道起碼十幾萬。嘖,雖然十幾萬對我來說不算是什麽,但那小子為了讓我給他升職,的確夠下手筆的”桁冗百無聊賴的聽著。他已經感到了厭煩。在這群誇誇其談,吹噓自己的成年人中,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沒動,一言不發的桁冗,看著就像一個異類。桁冗坐在那聽了會吹噓,耐心逐漸售罄。他側過臉問李一魚,“同學聚會……就是這種?”李一魚點頭,“差不多。”桁冗:“……”他有些後悔答應過來了。菜還沒上,但他已經想要離開了。桁冗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按照他和李一魚抵達餐廳然後在包廂內落座的時間來算,已經快過去半個小時了。他不想再聽了。沒了耐性,他直接開門見山。桁冗迴憶了下這會正在一口一個吹噓著自己到底有多有錢,有多有本事的男性的名字。哦。好像叫莊陽。迴憶完畢,桁冗果斷開口,麵無表情的問:“莊陽,李一魚和我說,你和薄見鶩有聯係,這次同學聚會他也會來……為什麽到現在都還沒看到他。”桁冗冷漠發問,隻見剛才還在得意吹噓的莊陽,頓時聲音一滯。桁冗聲音落下,在場的其他幾人也跟著一下子都迴想了起來。“對了,我也記得這事。”“我也記得有這事,薄見鶩什麽時候到?”“我靠,要是薄見鶩也來……那莊陽你現在混的是真牛啊,我佩服。”“莊陽,你和薄見鶩認識?真的嗎?”莊陽臉上的表情逐漸僵硬。什麽認識。吹牛x而已。以他的身份,怎麽可能認識的了薄見鶩。薄見鶩是什麽人?那可是經常會出現在新聞上的牛x人物!本以為他們都忘了,沒想到他們竟然全都還記得他隨口吹過的牛x,莊陽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有些掛不住了,不知道該如何挽迴這個局麵。李一魚幸災樂禍的吃瓜。把桁冗帶過來實在是太對了!看著眼前莊陽不知道該如何收場的模樣,李一魚暗爽,隻覺得開心極了。莊陽臉上的表情僵硬半晌,接著,隻聽他不自然的又清了清嗓子,睜著眼睛撒謊道:“哦,我叫過他了,不過你們也都知道,他這種身份和家世,平日裏工作繁忙,所以抽不出空過來。”李一魚一聽,立刻煽風點火,“這怎麽行?我們莊總現在多牛啊!以莊總現在的身價,隻要一通電話,讓他臨時抽出點空過來,他肯定會賞給莊總麵子的!”在場的其他人跟著陸續附和。“對啊,現在莊總可不是一般人。”“莊總肯定有法子!”“現在誰敢不給莊總麵子啊?”“莊總現在可是大老板!”眾人一齊吹捧著莊陽,將莊陽架在火上烤,讓他沒有半點退路。莊陽額頭上冒著虛汗,臉上的笑容已經徹底的沒了。他的確有薄見鶩的聯係方式。他在大學的時候偷偷的存的,因為覺得以後肯定有用。雖然不知道怎麽用,但薄見鶩這麽牛逼的家世和能力,偷偷的存下他的號碼,絕對不虧。而正如他當初預想中的那樣,沒想到時隔幾年後,現在竟真的派上了用場。“哦,我去給他打個電話問問,看他這會能不能抽出空來。”說完,莊陽拿著手機就要往外走。莊陽剛要走,就被早已經看他不爽的幾名女性立刻叫住。“別走啊,就在這裏打。”“對,就在這裏打嘛,反正也沒有什麽不能聽的東西。”“薄見鶩可不是一般人,我也想聽。”“莊陽,擴音吧,讓大家都聽聽吧。”莊陽僵住,額頭和背後滿是冷汗。他現在已經深刻的知道,說出去的話就有如潑出去的水,收不迴來。所以絕不能瞎說八道。莊陽本還想找些借口,但在她們灼熱且不容置喙的眼神之下,隻得如實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