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星雀被這一身鳥毛幹擾得極度煩惱,一路來走一步跳幾下,但是更煩惱的還是這個副本顯然已經完全超過他腦容量的巨大信息:“說真的,也就這種時候才會特別懷念陸哥,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找到他歸隊,就可以徹底地當好一個掛件了,對吧老宋。”宋雪風慢悠悠迴答:“陸南棱應該不會讓你掛,他有潔癖,嫌髒。”紀星雀一腳踩到鳥毛,險些摔上一跤:“艸,我哪裏髒了!?”走在前麵的月刃聽到交流,用餘光瞥了一眼,問池停道:“那個陸什麽的,也是你們的隊友。”“嗯。”池停揉了揉太陽穴,“我確實也挺想他的,隻要有他在,一般我們隊裏的戰術分析都是由他出的。”紀星雀跟宋雪風話不投機,也插了過來:“對對對,陸哥人雖然龜毛了一點,但是腦子是真的好使。當然也不是說隊長不夠聰明的意思,就是如果有他在的話,我們以前經曆的幾個副本說不定還能更輕鬆上很多。整個隊裏他就是我最理解不了的bug,我就沒見過腦子這麽好使的人!”月刃從剛才聽池停表達完懷念之後就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此時眼睛微微眯起了幾分:“哦,這樣……那真是連我都感到非常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人能讓你們,都那麽懷念了。”紀星雀原本想接著繼續介紹,莫名感到有一陣涼風穿過了他身上的羽毛刺入,硬生生地打了個哆嗦後隻留下了一臉茫然:“這動物派對,把室內空調的風力都改了?”“啊啊啊啊!不!怎麽會這樣,不會的!”遠處突然傳來的尖叫聲,讓幾人交換了一下視線之後當即結束了交談,快步奔了過去。本以為是有玩家遭到了襲擊,池停已經在第一時間調整好了作戰狀態,結果等看清楚眼前的情景時腳步就這樣頓在了那裏。嘶喊的人他們居然也認識,正是藍山戰隊的另外一個隊員,而在他的旁邊,伍睿慈顯然也被眼前的變化所震驚了,以至於聽到有人奔來都沒有能及時做出反應。然而這個時候沒有人能嘲笑伍睿慈的遲鈍,畢竟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似乎也在昭示著他們接下來同樣可能需要麵臨的命運。跟所有人最初隻多耳朵和爪子的樣子不同,眼前這人腦袋上的玩偶頭套顯得十分醒目。這樣的款式跟外麵的工作人員如出一轍,雖然眼睛的部位被兩個深邃的黑洞所替代,依舊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絕望和恐懼。尖叫的過程中,他完全顧不上跌倒在地上的狼狽樣子,發瘋般的掙紮著,顯然是想要從這個玩偶頭套中擺脫,然而一次次試探中,卻是因為這個過程所產生的劇烈痛楚而顫栗地潰不成軍。池停沒有上前。他站在那裏,眼裏漸漸地隻剩下了淡淡的憐憫。如果可以的話,他自然非常願意前去幫忙,但是眼下實在是很擔心這一出手,反倒直接幫人把脖子給一起扭了下來。剛剛,池停就已經看到了縫合在脖頸邊緣的線條。一條條密集地,分明是從血管內部滋生出來的。眼前的這個玩家,顯然已經跟這個頭套完全地融為一體了。或者更準確來說,會變成這個樣子的並不僅僅隻有他這麽一個。如果沒猜錯的話。在動物派對的這場狂歡當中,身在遊戲廳的所有玩家們,都在慢慢地變成玩偶,也包括,池停他們自己。第125章 怪談遊戲廳“這頭套是怎麽戴上去的?”聽到這麽一句的時候伍睿慈才迴頭看去,這才發現來人正是之前遇到的池停他們。對上月刃這看起來非但沒有關切反倒似乎充滿了興趣的視線,嘴角顫抖了一下,到底還是如實迴答道:“我們剛剛,找到了自然的……應該是自然的懲罰,然後就……”“自然的懲罰?”月刃低聲地琢磨了一句,迴頭朝池停看了過去,玩味道,“看樣子,最後的這個活動參不參加都不算是什麽好事啊。”“確實。”池停走過去在藍山戰隊那個叫虞貴的隊員跟前蹲下,但依舊保持著最夠的距離,觀察著對方頭套與身體連接處的情況。“救!快來人救我!”虞貴頭痛欲裂之下早就已經瀕臨奔潰,意識到旁邊似乎有人靠近,掙紮著就要伸手求助,然而不及伸到池停跟前,就已經被另外出現的幾道黑影緊緊地圈住了手腕,停在了咫尺的地方。池停並不是沒留意到虞貴那種本能的求助舉動,隻是沒有進行阻攔的打算,片刻後沒反應,抬頭才發現居然是被月刃用影子給控製住了。紀星雀在旁邊也是看得不忍,走過來好言安慰道:“別折騰了,這頭套現在長你身體上了,要摘下來小心你頭都沒了。”月刃聽得一笑:“你這安慰水平,跟你家隊長真是一脈相承。”不管這一句是發自肺腑還是出於調侃,虞貴聽到之後還真的沒有敢繼續去折騰他的頭套了,隻是全身上下散發的絕望氣息也愈發濃鬱了起來。顯然依舊頭疼無比,雙手緊緊地捂在頭套兩邊。月刃見他沒再朝池停撲去的打算,也就將影子縮了迴來:“隻是變了一個部位,雖然過程估計有點痛苦,不過這情況看起來也算是冷靜下來了。”池停看向了伍睿慈,進行確認:“你怎麽知道是因為自然的懲罰?”伍睿慈見虞貴終於冷靜了一些也稍微鬆了口氣,迴答道:“剛剛虞貴看到了一個外形奇怪的盒子,叫我去看,結果我沒走近就看到他從裏麵拿出了一張遊戲卡,然後……然後就開始變成這個樣子了。結合這次的規則內容,能聯想到的也就隻有這個可能。”“遊戲卡?”池停想了一下,問,“你們是隊友,應該可以看到他現在的遊戲幣數量吧?”伍睿慈語調微沉:“剛剛看過了,虞貴的遊戲幣確實減少了500。所以我在想應該就是因為找到了自然的懲罰所以才會遭到詛咒,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眼前的這個項目,未免也太過賭運氣了一點。”這樣的話語同步落在伍睿慈的直播間裏,讓裏麵的觀眾也感受到了無處下手的茫然。但與此同時也感到有些驚訝,畢竟對於在直播間裏追更已久的一些老朋友們來說,這顯然並不是藍山戰隊表現出來的一貫畫風。【居然這麽直接地將推測結果和盤托出了?不至於突然轉性了吧,來人告訴我,伍隊長這是不是又在憋什麽壞啊?】【這所有真實情報都透露了,想憋都沒地方去憋吧。】【這個隊伍之前在娃娃機區域的時候就遇到過了,看這樣子是想找聯盟了。】【伍睿慈不是出了名的隻看得起高級玩家嗎,跟這隊伍聯盟,這隊伍有這麽厲害?】【艸,我記得上一次伍隊長真心實意地跟人討論還是在上一次,難道這隊真的很強?】【或者說……真誠是是他的掩護套?】雖然也有人依舊有些懷疑,但伍睿慈這一次確實真心實意地在跟池停坦誠相待。倒也不是真的那麽認同這一行人的實力,主要是目前留在遊戲廳裏的存活玩家當中具備一定實力的總計也就兩個隊伍了,不管爵士戰隊的實力有多強勁,相比之下自然還是這支至少還能感受到一定善意的曙光戰隊更加適合合作很多。現在虞貴基本上沒了半條命,他們藍山戰隊算是隻剩下了一個半人,要想順利地完成通關,盟友絕對是很有必要的存在。伍睿慈向來很拎得清,平常時候雖然也很喜歡利用普通玩家占點便宜,但一般也很懂得分寸。到了這個時候更是能擺正自己的位置,再向池停詢問的時候已經完全將自己視作了曙光戰隊的附屬隊伍,真誠地問:“池隊,對於眼前的這個情況,你目前有什麽別的想法嗎?我們這邊的情況你也已經看到了,如果有需要的話,很願意配合行動。”池停緩緩地眨了下眼睛:“你這是,在向我們求助嗎?”“啊?”伍睿慈一時半會沒跟上池停的腦迴路,被這樣直勾勾地看著,頓了一下才迴答,“是……當然是。”話音落下,他依稀看到對方的眼眸深處似乎有什麽他不懂的東西隱隱地又亮了亮。池停倒確實是有一點想法。接受到來自人類的求助,讓他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我記得規則裏說過,那個自然的懲罰和自然的饋贈應該都是可以轉讓的吧?”伍睿慈聽到這句話的第一反應是池停在給他進行暗示。他早就習慣了無限世界當中不成文的規定,所有人都在艱苦求生的環境中自然不存在無償幫助的這個說法,也心態很好地笑了笑:“當然,如果你需要的話,之後我們這邊找到的都可以隨你……”不等他話落,隻聽旁邊的月刃忽然間開口說道:“不行。”伍睿慈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還不行嗎?”“沒說你,他是在跟我說。”池停一拍腿從蹲坐的姿勢站了起來,看向月刃的表情有些無奈,“這麽強硬做什麽,我就是想試試。”“試試也不行。”月刃挑了下眉,指著旁邊虞貴頭頂上那個碩大的玩偶頭套,似笑非笑的神色間整個人的氣質卻是陰沉至極,“我可不想看到你的頭上也頂個這種東西。”池停:“……確實有些不太美觀,但有些情況還是得先確認一下。”月刃瞥了一眼伍睿慈,誠心提議:“讓他去確認?”池停:“他遊戲幣不夠。”月刃:“……”短暫的沉默後,他最後還是又問了一句:“所以是非做不可?”池停微微一笑:“你覺得呢?”兩人的對話聽得伍睿慈雲裏霧裏。但是是他在尋求同盟,這個時候也不好多說什麽,隻能巴巴地等個答案。而最終,顯然是月刃率先敗下了陣來。他揉了一把頭上的發絲,顯得興致缺缺又無可奈何:“行吧,非要的話,我來行了吧。要說遊戲幣,他不夠,我總夠了?”池停知道月刃向來不理解他這種總喜歡自我冒險且看起來吃力不討好的行事風格,也就想說服他讓自己試試,這個時候也愣了一下:“你來?你……不是覺得那頭套醜嗎?”“不是看你戴,至少我看不到自己的樣子。”月刃徑直走到虞貴的跟前,用腳尖踢了踢示意對方迴過神來,“拿來吧。”虞貴恍惚地抬起了頭。月刃一看到這碩大的頭套也覺得一個頭兩個大,語調愈發不耐煩了起來:“不是拿到自然的懲罰了嗎,拿來,快點。”虞貴:“嗯?啊……哦…………”伍睿慈一直以為池停前麵這麽問是打算要搜刮後麵可能獲得的自然的饋贈,怎麽也沒想到,他們要接收的,居然會是已經到手的這個自然的懲罰。這是什麽套路,總不能真的會有人自甘情願地去替別人負重吧?在他覺察不到的地方,是藏著什麽陰謀嗎?伍睿慈定定地留意著月刃的一舉一動,然後就這樣看著他真的神態自然地從虞貴的手中接過了那張帶有增益的遊戲卡。他在第一時間確認了一下,發現虞貴的遊戲幣數量隨著自然的懲罰轉移,又重新增加了500,而此時再看向虞貴,可以發現腦袋上的那個頭套也在明顯地發生變化他在一點一點地恢複正常!月刃顯然一點都不在意其他玩家的死活,他拿過遊戲卡後打量了一番,發現除了顏色之外跟他們這些玩家手中的卡並沒有任何區別,就隨意地拿在了手上。瞥過自己手裏的遊戲幣確實減少了500,也沒太放心上,就這樣施施然地站在原地,等待著接下來的變化。1秒,2秒……直接到過了10秒,依舊沒有發生任何變化。月刃的眼皮子緩緩地挑起了幾分,笑著朝池停看了過去:“恭喜啊池大隊長,你又猜測正確了。”話音落下許久,並沒得到迴應,讓他又慢悠悠地抬高了幾分語調:“池停?”他終於聽到池停迴了一句:“看到了。”月刃瞥過對方表情:“這還不高興。”池停:“挺高興的,不過下次,我自己來。”這樣的話語,讓月刃臉上調侃的神色微微地頓了一下,片刻後才莞爾一笑:“嗯,下次再說吧。”紀星雀聽著兩人的對話,一臉茫然:“所以是什麽猜測,為什麽你拿到那遊戲卡就沒事啊?”“因為我們每個人擁有的遊戲幣數量不一樣。”池停收迴了落在月刃身上的視線,“雖然說獲得森林的懲罰確實是引起那個朋友玩偶化的原因,但是現在看來,真正的質變還是因為遊戲幣數量的減少上。從月刃現在的情況就可以發現了,隻要自己身上的剩餘的遊戲幣數量足夠,即便獲得了懲罰,在不低於那道基礎線之前,至少還都是安全的。”紀星雀終於明白了:“也就是說,歸根到底還是隻需要考慮遊戲幣數量就可以了!”他剛想再說什麽,正好瞥見遊戲卡上的數字變動,低低地“啊”了一聲:“等等,剛才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