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鋪天蓋地,指尖肆意遊走,誰的唿吸變亂了,急促而熱切。


    明明是密不透風的暗室,空氣突然就變得潮濕黏膩起來。


    阮嬈被捂著眼睛,感官被無限放大,張著口快要喘不上氣。


    突然,她猛的睜大眼睛,倒吸一口冷氣。


    “……啊……你是要殺了我嗎?出去啊!滾出去!”


    她拖著哭腔抗拒,腰身抖得厲害,鋒利的小爪子胡亂抓撓,像隻撒潑的野貓。


    男人裸珵起伏的堅實胸膛早已被撓花了一片,血絲滲出,慘不忍睹,就連繃緊的下頜上都有一道紅痕。


    艱澀的試探,讓裴璟珩也沒好到哪兒去,額頭滑落的汗珠打濕濃密的眼睫,眼尾與耳尖都暈染緋紅,腰腹肌肉繃的死緊,溝壑深深。


    他已經隱忍到了極限,卻依舊耐著性子俯身吻她,試圖軟化她的感受。


    強悍而憐惜的吻,細碎地落在她的唇瓣,脖頸,鎖骨,攀上頂端。


    不知過了多久,阮嬈抵著他胸膛的手無意識的攀上他的脖頸,瞳眸裏的怒氣逐漸被失神取代,冷厲的罵聲也變成了嬌嬌輕吟。


    裴璟珩心中一鬆,剛要繼續深探,身下的人兒卻立刻給了他一爪子,尖銳的哭嚷開了:


    “混蛋!疼死了!你是想把我劈成兩半嗎?人樣兒驢物什!”


    裴璟珩頓時一怔,臉色一陣白一陣青。


    “哪裏學的這麽粗俗的話!”


    “妓院!”阮嬈一把扯下他捂著眼的手掌,怒目瞪著他。


    “這副身體的原主人,自小在妓院長大,向來都是這麽說話的!”


    “我有她所有的記憶,自然什麽都會!還有更粗俗的,你還要聽嗎?”


    “你個蠢笨粗暴的廢物!驢馬托生成了人!老娘遲早騸了你!把你那棒槌樣的孽根剁碎了喂狗……唔唔唔!”


    裴璟珩死死捂住她的嘴,咬著牙直吸氣。


    粗鄙至極!不堪入耳!


    若是她一早就這麽說話,便是美成天上仙,他也絕不會喜歡上她半分!


    他一下抽離出去,翻身下床。


    阮嬈終於得以鬆了一口氣,剛要穿衣起身,卻見他去而複返,手裏拿著一個瓷瓶。


    “你又要幹什麽?”


    阮嬈警惕的盯著他手裏那粉嫩的瓷瓶。


    裴璟珩一言不發的拔了瓶塞,仰頭將整瓶藥倒入口中,突然俯身捏住她的下頜,抵開她的齒關,盡數將藥哺喂了她。


    阮嬈徒勞的捶打他,幾乎溺斃在這個不容抗拒的吻裏,隻能被迫吞咽下那些甜膩的水液。


    很快,她腹部熱流亂竄,腿心酸軟發脹,一股巨大的空虛感在體內席卷。


    “混……混蛋!”


    她唿吸急促,臉頰染上桃粉,一雙貓兒眼霧蒙蒙濕漉漉的,就連瞪人也變得軟綿綿。


    “我是混蛋,可你注定是混蛋的。”


    他雲淡風輕的笑著,貼上她的臉頰,愛憐又霸道的吻啄,“別以為故意激怒我,就可以逃過今晚……你休想。”


    “你……你別逼我恨你。”阮嬈咬著牙關,強忍著身體裏螞蟻噬咬般的癢意。


    “那就恨我吧。”他恣睢笑著,眼底壓抑著的瘋狂讓人心驚。


    “留不住你的心,留住你的人也是好的。”


    他重新將她壓下,動作極盡溫柔。


    “我說過,既惹了我,那就斷然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往後餘生,我定要與你糾纏到底,不死不休。”


    他微垂的鳳眸漾動碎光,像月下的湖泊水色,底下藏著他不為人知又深不可測的占有欲。


    “嬈嬈,別再想逃開我……你逃不掉的。”


    男人聲線低沉蠱惑,仿佛還夾雜著一絲無奈與苦澀。


    阮嬈藥效發作,被他幾下弄得很快神思恍惚起來,仿佛被溫暖的湖水逐漸包裹,吞沒,一點點往下沉去,變成了一尾沉溺其中的魚。


    裴璟珩冷白修長的手指不容拒絕的躋入她的指縫間,與她的手指纏繞,緊緊相扣。


    用力的瞬間,他低頭將她的痛唿聲吞了下去。


    阮嬈小臂上的守宮砂瞬間暗淡下去,漸漸消失不見。


    外麵沒有下雨,但寂靜的密室裏卻有漸漸響起雨靴踏水之聲,伴隨著小貓的嗚咽嚶嚀……


    ————水聲鑿鑿的分割線————


    上官旻摩挲著匣子裏的花冠,眉間微微蹙起,透著焦灼。


    身後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


    “主子。”


    上官旻猛的轉身。


    “查清了麽?她現在在哪?”


    二人互相對視一眼,吞吞吐吐,“文氏一家……被裴大人接走安置了。”


    “料想寧安縣主也……”


    上官旻閉上眼睛,手指緊緊攥緊手裏的匣子,指節骨都泛著白。


    不知為何,他心中總有一種隱隱的不安。


    隻有男人才更了解男人那淺薄又卑劣的念想。


    若他是裴璟珩,自己看中的女人三翻四次從眼皮子底下逃跑,他會做什麽?


    他不敢想下去。


    “霍允出事,長公主還不知道吧?”他緩緩睜開眼,“去,找個宮女傳信兒過去。”


    ——————


    天色漸明,阮嬈剛睡去沒多久,朦朧中卻被人打橫抱起,進了密道。


    “……嬈嬈,一會兒宮裏會派人來宣旨了……別睡了。”


    阮嬈困得睜不開眼,不耐煩的嘀咕了句,又接著沉沉睡去。


    夢裏的顛簸持續了好久,等她再次被人喚醒時,已經迴到了鏡花水月閣,床前坐著眼睛紅紅的長公主。


    “長公主……殿下?”


    阮嬈下意識想起身行禮,剛邁腿下床卻扯到隱秘的痛處,疼的她嘶了一聲。


    腰也像是被巨石碾壓過一般,疼的直不起來。


    然而長公主卻還隻當她病重下不了床,還趕緊讓人扶住她。


    “好孩子,你病著,虛禮就免了吧。”


    “多謝殿下。”阮嬈道了謝,重新躺迴床上。


    長公主眼圈紅紅的看著她,艱難的接著道:


    “霽安他……失蹤了。”


    “聽說是墜下深崖,生死不明。”


    “你說好端端的,他怎麽就墜崖了呢?”


    她拿著帕子試淚,瞧著傷心極了。


    阮嬈一愣,佯裝驚愕,“義兄墜崖了?”


    原來長公主並不知道霍允獲救返迴河西的事。


    霍允既然選擇隱而不發,一定有他的考慮,她縱然不忍看著長公主傷心,但也決計不能多嘴,還得配合著演一出。


    嘉寧長公主擦了擦淚,“你們這兩個苦命的孩子……實在無緣。”


    “你這邊重病未愈,他剛來上京就出了意外……看來真是天意如此。”


    “都怪我,要不是我那時候堅持,讓你們早早的退了婚,也不會刑克彼此。”


    長公主一臉的悔不當初。


    “今日我來,便是來替陛下宣旨的。”


    說完,她轉頭看向門外。


    “旻兒,帶人進來吧。”


    上官旻?他居然也來了?


    阮嬈頓時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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