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珩嘴角譏誚。


    “方才說的情真意切,癡情一片,如今又拿阮嬈的今後威脅我。霍允,你又比我高尚到哪兒去?”


    “原本我並不確定她在哪兒,直到看到你麵對她的失蹤無動於衷,我便十分肯定她在你那裏。”


    霍允神色漸沉,起身走到他麵前,與他對峙。


    “子淵,你知道的,我並不想與你為敵。”


    “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未婚妻落在別的男人手裏。”


    “別的男人?嗬。”


    裴璟珩冷笑。


    “若我沒記錯,你才是那個所謂的‘別的男人’吧!”


    話音落,他陡然神色陰狠,揪住了霍允的衣襟。


    “橫刀奪愛的,難道不是你嗎?”


    霍允直視著他,抬手扯住他的手腕,暗暗用力與他較量。


    “你知道嗎?曲江池那一日,我給了她兩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留在原地等你,跟你迴家成婚。她想也沒想,直接選了第二個。”


    “而那時,她連第二個選擇是什麽都不知道……子淵,她厭你至此。何必強人所難?”


    裴璟珩神色一震,力道卡頓。


    霍允趁機將他推開,捂著傷口直喘氣。


    兩個人一個臉冷的如霜,一個臉白的像鬼,沒一個是舒坦的。


    半晌,裴璟珩突然冷冷開口道:


    “那你大概不知,她親口說她後悔了。”


    “她愛我還是厭我,那是我和她之間的事。而你,不過是她同我慪氣的工具罷了,用完了,說甩就甩了,比抹布都不如。”


    論嘴毒,沒人能比得過裴璟珩。


    霍允頓時胸口劇痛,傷口鮮血湧出。


    “嗬。”他撐著桌子喘著氣,“我原本以為,我們會是一輩子的朋友。”


    “隻可惜,我們愛上了同一個女人。”


    “即便她不選我,我也不能看著你把她困在你身邊。”


    他緩緩抬眸,原本愛笑的某沒有絲毫笑意,黑沉沉的,如同寒冷的潭水。


    “子淵,從今日起,我與你割席斷袍,恩斷義絕。”


    裴璟珩哂笑了聲,似乎不以為意。


    “不用說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承認吧霍允,你不過是不甘心罷了。”


    “別忘了,你和我是同一種人。”


    “若早前你沒有狠心扔下薛靜瑤,如今也早已兒女成群。現在演出一副癡情種模樣,給誰看?”


    霍允狠狠握住了拳,目色冷沉。


    “正因為曾經失去過,後悔過,所以現在,我才不想重蹈覆轍。”


    “正因為你我是一種人,所以你更該明白,冷情涼薄如你我,極難對什麽人動心。既然機緣巧合遇到那個對的人,又如何能輕易放手?”


    “既然話說到這兒,那我不妨直言。”裴璟珩同樣冷冷迴望他,目光透著挑釁。


    “人在我手裏。霍允,有本事,你過來搶。看看是你先搶到,還是我的喜帖先到!”


    霍允一下子咬緊了牙關。


    “好!”


    屋裏,兩個勢均力敵的男人彼此宣戰,冷冷對峙。


    屋外,負責修剪花枝的婢女收起側著的耳朵,若無其事的端著花走了。


    消息傳到上官旻耳朵裏,已經是月上中天。


    彼時,他正坐在燈下,專心致誌地繼續打造花冠。


    聽到眼線傳來的消息,他吹了吹手上的玉石粉,雲淡風輕的一笑。


    “倒真是一對性情相似,情趣相投的好友。可惜了。”


    可惜一對好友就要分道揚鑣,反目成仇。


    可惜兩個人都同樣的自以為是,被耍了還不自知。


    阮嬈為什麽會突然折返上京,這世上隻有他心知肚明。


    所以,他才是她最信賴、最應該站在她身邊的那個男人。


    快了,就快了。


    精美絕倫的花冠在他手中已經快要完成,隻等他將一塊沁血的美玉雕刻成曇花,嵌在花冠正中,就能大功告成了。


    最好的通常都留在最後麵。


    而他,就是最後麵的那個。


    ————


    夜色濃重,裴璟珩迴到了小院,神色有些發沉。


    剛踏進密室,就見一燈如豆,滿室昏黃,暖融融的香氣撲麵而來。


    他的心也跟著被暖意熏到了。


    原來深夜歸來,能有一人為他留盞燈,期待著他的歸來,會是這樣一種感覺。


    可惜當時年少,他什麽都不懂,錯把明珠當魚目給丟掉了。


    幸好,上天給了他重新來過的機會。


    他解了腰帶,脫下外衫,去了淨房。


    片刻後,他一身水汽,寢衣微敞,袒露著堅實的胸膛走到床前,挑開了紗幔。


    少女背對他側躺著,玲瓏的曲線在輕透的紗衣下起伏,若隱若現,輕易勾起他的心火。


    裴璟珩喉結滾動,目光極深的盯著床上的人,隨即想到了霍允,想到了他說起的那兩個選擇,心中頓時澀痛。


    他靜靜沉默了半晌,突然俯身從後麵緊緊抱住了她。


    “嬈嬈,告訴我,究竟我該怎麽做,你才能重新屬於我。”


    他埋頭在她後頸,薄唇貼著她嬌嫩的肌膚,輕輕吻啄。


    不帶任何情欲,充滿了無助彷徨的吻著她。


    酸澀幾乎同時湧上了喉間。


    “啪!”


    卻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


    少女人還在睡夢中,手卻下意識往後拍過來,囈語般的嘟噥:


    “……死……蚊子。”


    裴璟珩頓時氣笑了。


    這輩子挨過的巴掌,幾乎都是她賞的。


    既然醒了,那就別睡了。


    他一下將人翻過來,低頭堵住了她的唇,抵開了她的齒關,濕膩的舌尖卷著她的丁香小舌狠狠糾纏。


    阮嬈唿吸被堵,很快睜開了迷蒙的睡眼,頓時驚愕的將人推開。


    “怎……怎麽是你?你來我床上做什麽?”


    她緊張的拉過衾被裹住了自己,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裴璟珩一下將人攬入懷裏,低頭柔聲揶揄,“給我留了燈,還裝什麽傻?嗯?”


    說完作勢又要吻來,卻被少女一掌抵開。


    “你說什麽呐!我點燈可不是給你留的!”


    她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哼了一聲道:


    “還不是你,非要我住在這密不透風的鬼地方,連個窗戶都沒有,吹了燈伸手不見五指,我真怕半夜起來會被磕死。”


    裴璟珩一愣,眸中的暖意一下散了。


    原來,這盞燈,跟他無關。


    其實他要的真的不多,隻需她眼中片刻的溫柔,一盞守候的燈火,便足以讓他的心不再發冷發痛,讓他的彷徨不安有處可依。


    可是就連這麽一點的溫柔,她都不肯給。


    裴璟珩垂了下眼眸,想要抱住她的指尖不受控製蜷縮攥緊。


    半晌,他低低一笑,複而抬起頭。


    然而那眸中的神色,卻被一種壓抑著瘋狂的痛楚淒惶取代。


    以往引以為傲的意誌力,已經無法壓抑他內心那些瘋狂湧出的陰暗念頭。


    此刻,他隻想把她珍藏起來,關在他精心為她打造的花房裏,讓她盛放成隻有他一人能見的模樣。


    這世上除了他,誰也別想覬覦她的美。


    “你、你做什麽?”


    阮嬈一陣驚唿,圓而媚的眸中,倒映著男人逐漸朝她俯下的俊顏。


    “哈啊……”她驚懼的目光一下失了神,仰著白皙脆弱的脖頸,輕吟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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