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阮嬈不由坐起身。


    很快,一個宮裝女子便在紅玉的引領下緩緩走進來。


    “請阮姑娘安。奴婢是三殿下身邊的錦瑟,殿下聽聞姑娘昨日被驚馬所傷,倍感牽掛,故而差奴婢前來探望姑娘。”


    “替我謝過殿下,我沒有大礙,隻是受了點驚嚇,養幾天就沒事了。”阮嬈笑著客套。


    “殿下料中姑娘會受驚嚇,因而差奴婢送來這個。”


    說話間,她將手裏抱著的錦盒放在桌上。


    “這裏麵是禦藥房新出的人參榮養丸,可以補中益氣,最適合受過驚嚇之人服用。另外——”


    她從懷中又掏出一張燙金的帖子放在錦盒上。


    “春日宴的日子往後推了,先前送給姑娘的春日宴帖子已作廢,這是殿下親筆寫的新帖,姑娘收好。”


    阮嬈納悶蹙眉,“春日宴?帖子?我不曾收到啊。”


    宮娥輕輕看了一眼裴璟珩,接著道,“昨日殿下遇到指揮使大人,托他轉交,興許是裴大人貴人多忘事,疏漏了。”


    說完,她也不過多停留,行禮告退。


    宮娥一走,阮嬈探究的目光就掃向裴璟珩。


    “裴大人,三殿下讓你轉交的帖子呢?”


    “昨日事忙,忘了。”裴璟珩一臉淡定。


    “忘了?”阮嬈從榻上下來,赤著腳徑直走到他麵前,伸手道,“那你現在把帖子拿出來。”


    “忘了放哪了。”裴璟珩麵不改色心不跳,卻在看到她裙擺下的雪足後微微凝神。


    “好一句忘了。”阮嬈氣極而笑,“扔了就說扔了,說什麽忘了?裴大人說謊都不打草稿了!”


    “幸好今日宮娥又送來新帖子,否則我豈不是要被一直蒙在鼓裏?即便我不去,也該迴人家信兒,你瞞著此事,是要將我置於何地?別人倒是找不上你,隻會說我不懂規矩!”


    “我早說過,不要跟皇宮裏的人來往密切,是你非不聽。”


    “笑話,我跟什麽人來往,那是我的自由,跟你有什麽關係?你是我什麽人,憑什麽管我?”


    “隻要你頂著裴家表姑娘的頭銜一天,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裴家,我自然有資格約束你。”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呢?你姓裴我姓阮,跟你八竿子打不著吧!即便我真的是裴家表姑娘譚櫻,一言一行代表的也是譚家的顏麵,跟你又有什麽關係?你放一百個心,就算我真做錯了事,斷然不會連累你身上!”


    裴璟珩蹙眉,“我讓你遠離皇宮中人,是出於你的安危考慮,並非怕連累。”


    “不怕連累?那我姐姐是怎麽死的?”


    “聽聞我大伯他們下獄後不久,姐姐就突然離奇暴斃,你如何解釋?”


    裴璟珩臉色一沉,“你到底在胡亂猜想什麽?”


    “我姐姐的死,是不是你故意授意的呢?姐夫。”


    裴璟珩唇線緊抿。


    “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不知內情,休要妄加揣測!”


    “那你倒是說說,我姐姐她怎麽死的?什麽病症能讓一個活蹦亂跳的人一夕之間斃命?她下葬的時候穿的什麽衣裙,容貌可曾安詳?姐夫不如詳細跟我說說。”


    裴璟珩眉頭緊蹙,閉口不言。


    “姐夫怎麽不說話?難不成被我說中了,啞口無言了?”阮嬈毫不留情,冷笑譏諷。


    “對於虞婉,我確實虧欠良多,但她的死,與我無關。”


    這是死不認賬了?


    阮嬈氣笑,攥緊了手心,火力全開。


    “好一句與我無關!我姐姐她嫁給你兩年,死的時候才十七歲啊,十七歲!花一樣的年紀,人生才剛開始,說沒就沒了!裴家卻連句交代都沒有,一句與我無關就打發了?糊弄鬼呢!”


    “嘴裏說著虧欠良多,生前不曾善待她,死後更是一次也沒去祭拜過!好一個薄情寡義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薄情郎!”


    這話仿佛刺激到了裴璟珩,他目中頓時翻湧著烏雲,突然起身,強勢地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


    阮嬈被迫抬起頭迎視他,泛紅的眸中透著恨意。


    “怎麽,被我戳中真相,惱羞成怒,急著要滅口了?”


    男人沉默不語,眸中墨色翻滾,緩緩低頭朝她逼近。


    那一雙漆黑幽暗的眼睛盯緊她的唇,怒氣隱忍,仿佛她再多說一句,他就要用什麽狠狠堵住她那作亂的小嘴!


    阮嬈被他危險的目光看得心中一凜,下巴也隱隱作痛起來。


    “放開我!”她搖頭掙紮。


    突然間天旋地轉,男人竟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向架子床!


    “你要做什麽?”阮嬈心中警鈴大作,隨即拚命撲打他。


    “你害了我姐姐還不夠,還要禍害我嗎?你敢碰我,我就死給你看!”


    下一刻,她被他一下扔在床上,半邊身子都摔麻了。


    男人俯身逼近,目光幽暗危險如野獸。


    “你到底還是不是人!禽獸!畜生!”


    阮嬈大聲罵著,突然拔下簪子朝他胸口刺去!


    絕佳的刺殺機會,不能浪費,萬一成了呢?


    “啪!”幾乎同時,她的手腕被他一把握住,不費吹灰之力就反剪在身後。


    果然還是實力懸殊。


    不過好在她入了戲,演的真,裴璟珩絲毫沒發現她起了殺心,還以為她隻是為了清白而拚命自衛。


    “既然這麽看重清白,就不要總拋頭露麵跟外麵的男人牽扯不清!不要隨意讓人進出你的臥房,更不要穿這麽少還光著腳!”


    男人聲音結著冰,一下拉過錦被將她牢牢裹成一個蠶蛹,修長的手十分靈巧,還用帶子打了個漂亮的結。


    阮嬈惱的臉色漲紅,卻隻能露個頭,像個毛毛蟲一樣不停咕踴。


    “這是我的臥房!我想穿什麽就穿什麽,想見誰就見誰!你沒資格指手畫腳!快給我解開!”


    男人站起身,好整以暇的彈了彈衣擺,“你既喊我一聲姐夫,我自然要替你姐姐約束你的閨中言行。”


    “從今日起,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你踏出府門半步,若是敢私溜出府——”


    他轉頭,瞥了一眼剛剛聞聲而來的紅玉,“我便拿你的丫鬟是問。”


    紅玉突然被世子爺點名威脅,雖然不明就裏,但還是嚇得一個激靈。


    什麽情況?她不就出去送了個人嗎?怎麽迴來倆人就成了這劍拔弩張的樣兒?


    “紅玉是我的丫鬟,她的賣身契在我手裏,你沒資格動她!”阮嬈咬牙切齒。


    “你可以試試。”裴璟珩冷冷一笑,拂袖轉身。


    阮嬈氣的咬牙,拚命咕踴掙紮,終於解救出一隻手臂,立刻抓住身邊的瓷枕,一下朝裴璟珩的後腦勺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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