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忙讓池醉抬高脖子,去看對方頸部的項圈。隻見項圈上的數字閃爍幾下,驟然變化原先是【罪惡值:4444】現在變成了【罪惡值:4329】除去加工礦石的5,罪惡值減少了整整110!腦海裏隱隱浮現出一個猜想,薄冰心中泛起刺骨的寒意。是他想的那樣……嗎?這個副本主要鍛煉心性~順便解開一切心結第205章 人麵獸心(8)薄冰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任何人。他隻知道,自己必須帶著池醉離開這裏。一定要快!否則,他們恐怕永遠也迴不去了。‘人獸監獄’就像一隻永遠也不會滿足的野獸,張著黑洞洞的大嘴,不僅吞噬囚犯的肉/體,更侵奪著他們的神智與靈魂……這裏的人,還能稱之為人嗎?薄冰輕輕拍打著池醉的脊背,一下一下,節奏舒緩,像是無言的安撫。可隨著思緒飄的越來越遠,他已不知自己究竟是在安慰池醉,還是在撫平內心愈來愈重的不安。“我們快些離開這裏吧,往上走。”池醉沒有一絲猶豫地點頭:“好。”一雙瞳孔中的黑霧卻絲毫未減。薄冰看不到他的神情,卻敏銳地感覺到,他有些口不對心。這種感覺難以用語言描述它實在過於微妙,過於不安,帶著十足的躁動,仿佛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這讓薄冰的語氣都染上了一絲慍怒:“不要騙我,我想聽真心話。”池醉眯了眯眼,神色如常:“我沒騙你,我騙誰都不會騙你的,你別想太多。”薄冰麵無表情地凝視著他。池醉無奈地摸摸鼻子,退了一步:“好吧,其實有點想,又有點不想。”“為什麽不想?”薄冰繼續追問。池醉的口氣像是在開玩笑:“當然是因為出去了,我們獨處的時間就少了啊,我能不能陪在你身邊還說不準呢。”這句話實在有些奇怪,薄冰頓了頓,說:“不會的,隻有出去了,我們才能有自己的私密空間,你看這裏,處處都是人,我們也沒辦法獨處,而且你不想迴我們的家嗎?我們倆的小家。”“想,不過……”池醉迴答得有些敷衍,幾乎是強行轉變了話頭,“但願吧……”“嗯?你剛剛說什麽?”那後半句話太輕,薄冰沒能完全聽見。“沒什麽,”池醉從容不迫地轉移了話題,“其實留在這裏也挺好的,全是人的話,殺掉就好了,這樣這裏就隻剩你和我,我們永遠呆在這裏,主宰這裏,這裏沒有別人,他們也不會跟我搶你,這樣難道不好嗎?”聞言,薄冰皺眉,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你剛剛才跟我保證的事情,你現在就忘了?”“沒有沒有,”池醉不以為意,笑的雲淡風輕,“我就開個玩笑嘛。”“最好是玩笑。”薄冰的臉色很冷。他意識到,池醉所受的影響比他以為的更深。這種影響究竟從何而來?這一刻,薄冰很想用時光迴溯的能力,迴到他們初入監獄的那一刻。他總覺得,自己忽視了什麽。“好了,不談這個了,我們還是來想想怎麽越獄吧。”池醉打斷了薄冰的沉思。薄冰迴過神來,不動聲色地試探道:“如果你願意,我們也可以在這兒多留幾天。”“嗯?”池醉眼中的深色一閃而過,“還是不要了吧,我怕留在這裏,會再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讓你不開心。況且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有些事情,你不去找他,他反倒會來找你,總歸是一樣的……”“你指的是什麽事?”“我也不知道,我就隨口一說,你別當真。”池醉臉上寫滿無辜。薄冰:“……”“你最好沒什麽事瞞著我。”“真的沒有,”池醉表現得十分無奈。接著,薄冰又試探性地問了他好幾個問題,池醉迴答得有模有樣,是本尊無疑。盡管如此,薄冰心中的隱憂還是沒能打消。兩人一番溫存,將場地清理幹淨後,便離開了這片區域。薄冰提出想逛逛放風區,池醉就陪他走了走。由於方才的壯舉,見到他們的囚犯一個個逃的比老鼠還快,先前那些令人煩躁的目光也消失得一幹二淨。池醉深感滿意。不知不覺間,兩人暢通無阻地逛完了大半個放風區。一路上,薄冰親眼目睹了許多令人不適的景象。比如幾個壯漢把繩索套在一個囚犯頭上,逼那人光著身子,像狗一樣跪在地上爬行,甚至逼他舔他們的鞋子,美名曰“清潔工”;他還看見十幾個男人把一個新人抵在牆上,打斷四肢後從後方輪流侵/犯他,直至將他侵/犯致死;還有人被強行拖到電網上,被高壓電電成了木炭……強者踐踏生命,弱者受盡欺侮。在這裏,值得尊重的生命仿佛隻是廉價的交易品,令人敬畏的生死則完全由人類主宰,操控它們的不再是變幻莫測的天意,而是能與神明比肩的人類。做獵物的人,下一刻也許仍然是獵物,但是,也很有可能變成獵人。給薄冰印象最深的是一個柔弱青年。當時他和池醉走到澡堂邊,看見那個青年正被一個壯漢壓在身下欺負。壯漢不停地扇他耳光,將他的牙齒都打落在地。痛到極致的青年不斷朝周圍人唿救,卻沒有一個人理他,青年臉上布滿絕望。薄冰本不想管,池醉卻拉住他,要他看下去。於是薄冰就看到了這樣一幕當壯漢到達頂點,臉上露出欲/仙/欲/死的神情時,他身下的青年突然發力,一把掐住壯漢的脖子,用與身材截然不符的力道將他狠狠掐死。壯漢的神情便永遠維持在了驚恐和快樂的結合體上,矛盾而詭異。做完這一切,青年從壯漢身上下來。此時,他臉上的絕望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饜足。接著,駭人聽聞的一幕出現了青年竟一口一口,慢條斯理地啃掉了壯漢的兩隻手臂和兩條大腿。直到壯漢的四肢僅剩白骨,他才滿意地舔舔唇,打了個飽嗝。那張白淨清秀的臉上沾滿鮮血,透露出濃濃的瘋狂。薄冰終於明白了池醉駐足的用意。他問池醉:“你怎麽發現的?”池醉的語氣很尋常:“亞恩林島上經常有這種事發生,看多了就習慣了,你得記著,被欺負的不一定是弱者,欺負人的也不一定是強者,上下位置很容易顛倒的。”“兔子急了都會咬人,狗急了都會跳牆,你可別哪天想不開上去幫忙,小心人家反手給你一刀……”“是絲花還是食人花,誰知道呢?”池醉的笑意逐漸加深。薄冰耐心聽他講,沒有半點厭煩。等池醉說完,他才問:“你以前是不是……經曆過?”在‘逃殺之戰’中,池醉把自己的過去說了個大概,沒說具體的事情。薄冰隻知道他在亞恩林島上呆了很久,卻不知道亞恩林島究竟是什麽樣子。具體的事情池醉很少提,薄冰也很少過問,怕戳他傷疤,讓他想起那些不好的迴憶。當時聽,隻覺得隔了層霧,看不真切,畢竟那種殘酷的生活離普通人的生活太過遙遠。可現在,發現池醉如此了解‘人獸監獄’的規則,薄冰才真切地感受到他的痛苦。如果不是上過無數次當,吃過無數次虧,又怎麽能輕描淡寫地說出這些話?池醉的不安,會不會也和這些事有關?似乎沒料到薄冰會問的這麽直接,池醉猶豫幾秒,點頭:“常有的事,上島的時候我還年輕,前腳成年,後腳就被坑進去了……你知道的,那個年紀的年輕人都愛做夢,我就是。”生活在和平世界裏的人,永遠無法明白“生活”與“生存”那一個字的差別……“我總幻想自己能拯救世界,感化島上的人,”池醉故作幽默,“不過每次我救人,救完就被捅,救完就被捅,時間長了我就變得鐵石心腸了,這種伎倆騙不過我。”話雖這麽說,可直到現在池醉都記得,自己最難以忘懷的一次。當時他兩天兩夜沒吃飯,胃裏都是些有礙消化的草根樹皮,想肉想瘋了。那時的他還算有骨氣,堅持不碰自己討厭的東西,比如螞蟻、蠶、蛇等正常人壓根不會想吃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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