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早拿在手中看了片刻,隨手翻到了標簽上的價位。四位數,對於簡夏來說,確實不太便宜。“你……白天送外賣、晚上去刷盤子的,”季司早抬眸,對上簡夏那雙全是期待的眼神,輕聲問道:“就是為了給我買這個?”“!你高興就好嘛!”簡夏樂嗬嗬地,似乎絲毫沒差距季司早身上帶著的那點兒疏離,還親近地和人念叨:“你看我這個手啊……都在水裏泡禿嚕皮了,還有現在那大太陽曬得,哎喲我這個脖子……”脖頸後方有脫皮的跡象,那雙手也著實粗糙幹燥,一看就是在洗滌劑裏泡久了的模樣。季司早指尖一頓,微微低垂著腦袋,沒看出來是個什麽情緒。倒是一旁路北辰卻敏銳地感知到了什麽,視線落在人垂著的眼睫上。燈光斑駁、在人長睫上落下一層柔和的光圈。手中反射出色彩繁雜而絢麗的雪花狀的白水晶,將那些五彩的碎光映照在人白皙的側顏上。星星點點、光彩陸離。因太過於好看、顯得整個人都帶著些不真實感。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疏離似乎與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路北辰莫名沒來由地冒出一個念頭。眼前的這個人、仿佛並不屬於這個世界。第129章 安市的夜晚風偏涼, 古城牆上人影綽綽、施施而行,仿佛處在一種慢節奏的生活中,皆是一副悠閑自在的閑散景象。三人走在古城牆上,沒什麽目的性的隨意逛著。簡夏說, 這是從前他和季司早最喜歡的娛樂休閑方式, 捧著奶茶漫無目的地滿大街閑逛, 一走就是幾個小時。俗稱壓馬路。季司早聽著, 點頭。有些不明白馬路有什麽好壓的。簡夏又說, “呐,就是那個, 早兒你的夢中情車!”季司早張望遠方, 在一眾來往車輛中, 幾乎是準確無誤地鎖定目標,一眼就看到了簡夏想給他指的那輛。冰莓粉、新款保時捷電跑taycan。季司早笑,原主火烈鳥的審美還真是從一而終。怎麽對粉色有一種如此癡迷的美感。季司早轉過頭來,剛想對著簡夏說些什麽。哪想到簡夏脫口而出的一句話,一下子幹沉默了現場兩個人。“嘿嘿, 你當時說,總有一天會讓你大老公給你買來著~”“然後再把水晶雪花車掛掛在最中間,天天開著出門浪~”“你還說誰會坐在保時捷上哭啊~”“笑還來不及呢!是吧早兒?”簡夏沉浸在往事的迴憶裏沒走出來。季司早眨巴兩下眼,一時不知道怎麽接。倒是一旁的路北辰聞言, 偏過頭來, 朝著人看了兩眼。這位仁兄……這怕不是在點我呢?季司早禮貌微笑, 那視線……磨刀霍霍向簡夏。就知道、他就知道!把簡夏和路北辰這兩個人放在一起,絕對是一個非常錯誤的決定!沉默一路的路北辰此時也不知道抽了什麽風。還笑著和人沉聲保證道:“好, 我知道了。”收獲到簡夏“哇哦”地讚歎聲,高高興興地給季司早使眼色。把關通過, 這對象可以交往!季司早簡直哭笑不得,一遍扭頭拿視線詢問路北辰、你和他保證這個幹什麽啊?一邊又無奈地看向簡夏,把什麽關啊你是在試探他什麽嗎?難搞。怎麽就把這兩個人湊在一起了。季司早站在中間,一左一右兩個人搞得他頭大。也不知道這個古城牆還有多遠,怎麽走了這麽久還沒有找到下去的出口。當查詢過後、得知城牆路線全程十四公裏、還曾在此開過半馬全馬之後。季司早突然覺得他此生最錯誤的決定。就是登上這個古城牆。這牆不是你想下、想下就能下。他看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長長的街道,又看了一眼身旁還在不斷口出金句的簡夏,似乎滿眼寫著絕望,隻剩欲哭無淚。走不動了。步伐越來越慢,走得人雙腿反酸、止不住地發軟。就在話題不知道怎麽聊到‘飯後走一走、活到九十九’的時候。路北辰輕聲開口,提醒人飯後還是要避免一些劇烈運動,不然容易引起闌尾炎,最好是半小時到一個小時後再進行散步等活動。說得季司早不自覺摸了摸自己的右下腹。總覺得自己這會兒腿痛腰痛腹痛哪裏都不太舒服。路北辰垂眼看著人的小動作,輕輕扯了扯人袖口,俯下身來想對著人說些什麽。“你說的也對,但是~”倒是另一旁的簡夏還無知無覺般樂嗬呢,“早兒的闌尾早就割了~根本不怕得闌尾炎,哈哈!”季司早摸著自己右下腹的手一頓。沒有闌尾了嗎?那我總覺得有一點點疼是怎麽迴事……簡夏那邊又念念叨叨地和人講述著、當時他急性闌尾炎病發時候的狀況,說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連細節都描述地有鼻子有眼的,聽得路北辰眉心輕蹙,看向人的視線都不自覺帶著心疼。“我當時一開門,看到你暈倒在地上,我是真的要嚇死了啊!”簡夏拍著胸脯,仿佛還有些心有餘悸,“醫生說你的炎症指數高到爆表,再晚來兩個小時,可能就要有生命危險了!”“還好還好,我接到了你那通電話,”簡夏看起來是笑著的,但是不知怎的,越說眼眶越紅,連鼻腔都有些泛酸,“我說早兒,有時候這120的錢不能這麽省啊,你說當時萬一我要是沒接到電話呢?那怕不是要出大事兒啊!”簡夏揉了揉眼眶,嘟噥了一句城牆上怎麽有沙子。隨即又調整好情緒,話鋒一轉,繼續和人講述著趣事。“你知道當時你手術完、麻藥還沒醒的時候都說了些什麽嗎?”“哈哈!特別好笑,我給你講啊你……”輕笑聲散盡風裏。簡夏終於逗樂了身旁的兩個人。自己的眼淚卻偷偷用手背抿了去,藏進了濃鬱的夜色。古城牆的後半程路程,季司早是趴在路北辰的背上走過的。連續多日的高強度的消耗,猛地放鬆下來,疲憊和困累感盡數湧了上來,教人覺得滿身都是疲倦。人似乎是累極了。他趴在路北辰寬厚的肩背上,側著頭,簡夏喋喋不休地聲音似乎還帶著些催眠的作用。半闔著的眼簾逐漸變得困重,連唿吸似乎都平穩了下來。困倦中,季司早突然出聲問詢,打斷了簡夏的話。“你、有想過繼續讀書嗎?”簡夏愣了一下,沒太在意地開口,“,我都快二十了,想讀也沒有學校讀啊。”沉重的眼簾似乎是再也沒什麽力氣抬起,季司早聲音很輕,帶著倦怠的慵懶感,從路北辰的腦後悠悠傳來,在涼爽夏夜裏顯得更加動聽。“可以自考、也可以上網課,”季司早說,“選擇的機會還是蠻多的,還有不少專業也可以挑,對於以後的就業什麽的,也有好處。”總比……隻能送外賣、刷盤子強一些吧。簡夏似乎是有些震驚地看了季司早一眼。隨即偏過頭去,揉了把眼,又大喇喇地笑道:“,算啦,我這樣混一天是一天的,也挺快樂的,就不浪費那個錢了。”季司早輕聲道:“如果是錢的問題,我可以出。”那雙困倦的眉眼閉著,從記憶中翻找出來簡夏之前說過的話,輕笑聲又響,帶著些不經意的模樣。“我們……之前不是說過、苟富貴勿相忘嘛。”簡夏愕然轉頭,緊盯著季司早看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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