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早揚了揚下巴尖,從人身側探出半個頭出來,對上許呈原那張被氣紅了的臉。許呈原似乎是被氣得狠了、緊攥著雙拳,看身形仿佛還有些發抖。沉默半天、最終卻隻咬牙切齒地放了句十分自以為是的狠話、隨即轉身就跑,隻留得狠話在洗手間的門前‘餘音繞梁’。“我一定會讓你們所有人都後悔的!!!”季司早:……?許呈原走後,路北辰這才轉過身來,猛地對上季司早那雙似笑非笑地視線。路北辰指尖蜷了下,視線下落,又看到季司早濕透了的衣擺、時不時地還往下滴水。?路北辰一愣,忙幫人多拽了幾張餐紙,輕聲詢問:“怎麽濕成這樣。”“沒什麽。”季司早輕搖了下頭,接過路北辰遞過來的紙巾,輕沾著衣擺上的水。細長的指尖落在潔白的餐紙上,隨著按壓的動作露出清晰的指骨關節,剛剛沾過水的手指還掛著些未被擦幹的水珠,在那雙白皙又修長的手上、折射著晶瑩的光。路北辰想起人在不露臉的直播時、直播間的彈幕上曾刷出過滿屏的【這手好好看!】路北辰多看了兩眼、視線瞥到人手腕處的那個小痣上。隨即腦子裏猛地冒出來一個念頭:確實好看。季司早擦了一會兒,等衣擺不再滴水,這才將手中濕透了的紙巾團成了一個小團,隨手扔向了一旁的垃圾桶。無話半晌,路北辰這才轉移視線,輕聲開口問:“涼嗎。”季司早沒答,頓了一下,這才揚了揚下巴尖,問了人另一個問題:“你們家那位前中單……”沾染著水珠的指尖向上抬起,抬到自己太陽穴的高度、隨即對著自己的額頭輕指了一下。那意思雖然委婉、卻也真沒委婉到哪裏去。季司早是想問,這孩子、是不是腦子有點子……不太對?不然是怎麽又哭又罵又放狠話還自己轉頭就跑的?路北辰看著人的動作,著實沒忍住,連帶著往常平直的唇角,都不再是一條直線。路北辰垂了下眸、繃著彎起的唇角,淡淡的搖了下頭。“不是。”季司早輕笑了一聲。頓了頓,路北辰似乎是又想到了什麽,聲音放輕、與他平日裏篤定又沉穩的嗓音有些不同。路北辰輕聲補充了一句:“應該不是,怎麽了?”季司早笑意更深了些。“沒什麽,走吧。”第53章 路北辰跟在人身後, 走廊處的頂光燈從人頭頂直射下來,二人的影子前前後後的重疊,暖黃的燈光打在人細白的手腕上,沾了水的衣物有些透光, 隱約勾勒出人瘦弱的腰線, 隨著步伐在略顯寬鬆的隊服中晃動。季司早半闔著眉眼走在前方, 看著眼前地麵上交疊著的影子, 越走越覺得……腰有點涼。每走一步、衣擺貼在腰間, 總是冷不丁的被冰一下。一路無話,待快走到休息室的門前, 路北辰身高腿長、向前跨了兩步, 驀地來到季司早身側。季司早側頭看了人一眼。頓了頓, 路北辰輕聲開口,朝著人莫名解釋了一句:“許呈原他……會影響到你的心情嗎。”?季司早愣了一下,一時有些沒理解路北辰此話的目的。“你是想問、我會因為他生氣嗎?”“大概不會,”路北辰垂了下眸,觀察了一下季司早的神情, 又再度開口:“但是你看起來、好像在介意什麽。”季司早眉眼輕彎了一下,反問道:“你覺得我應該會介意什麽?介意他指著我放狠話嗎?”路北辰平靜的目光捕捉到季司早眼裏的笑意,思考了一路的事情仍未獲得答案,有些忐忑的心情卻仿佛平靜了下來。好像沒生氣。那怎麽人看起來好像有些事沒想明白一樣?“他、原先不是這個樣子的, ”路北辰頓了頓, 猜測著季司早的思緒, “是會奇怪戰隊為什麽不願與人對簿公堂嗎?”季司早收迴原本搭在門把手上的手,垂在身側, 輕輕仰頭看向一旁的路北辰。戰隊的事他本無心多關注。隻是今天又聽了這麽一耳朵、那位許呈原的情緒如此激動又憤恨,倒是戰隊不僅沒有與人糾纏違約之事、還如此爽快的將人放行, 任由人可以繼續自己的職業生涯。倒是真的有點想問:‘你們戰隊是有什麽把柄在人手裏嗎。’怎麽搞的和‘人’傻錢多一樣。作為金主爸爸的競圈太子爺,往外撒錢也沒落什麽好。這不是有點子‘聖父’是什麽?季司早的視線也許是太過於□□,路北辰也大概猜出了點人的心思,含糊地和人解釋了一句,“有些事情,不是很必要。”沒必要將人‘趕盡殺絕’、逼上絕路。“能花錢就解決掉的事情、沒必要和人糾纏麻煩是嗎?”季司早輕笑一聲,“你們倒是寬容又大方。”還真是‘聖父’實錘。從前也從沒聽說過哪家戰隊簽人放人跟做慈善似的呢。路北辰聞言、睫毛垂了一下,似乎是不知何人從哪裏開始解釋。不過見人也並沒有怎麽放在心上的樣子,隻輕聲開口,迴了人一句“……罪不至此。”季司早收迴看人的視線,點了下頭,沒再接話。人家家投的錢、愛怎麽賠怎麽賠唄。眼前再一次出現路北辰的小臂、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休息室的門把、按動下壓,露出凸起的腕骨關節,手背上繃起的青筋連帶著小臂上流暢的肌肉線條一齊沒入袖口之中,隨即推開了休息室的大門。季司早睫毛顫了一下,收迴目光,沒再多看。隻是還未來得及感慨,視線微抬,映入眼簾的、是一件布滿了深深淺淺咖啡印記的隊服,正被人雙手拎著肩線、整件展開在自己眼前。季司早:?我記得我走的時候、這件衣服好像還沒有這麽……髒吧?於漁滿臉的委屈、連聲音都變得小了些:“moon神……對、對不起……”我越擦、它越糟糕……於漁整張臉都變成‘qaq’的模樣,“我、我可能真是個‘成有餘’……”成有餘: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林照意無奈地瞥了人一眼,表情看起來有些不爽,說出來的話卻也沒有那麽討人嫌:“嘖,都說了多少遍,你別聽許呈原瞎逼逼行不行?”季司早見於漁整個人愧疚的不行,原本也不是什麽大事,擺了擺手和人說了句“沒事。”於漁依然內疚,小聲嘀咕著:“明明是你的職業首秀……好好的結果卻被我把隊服搞髒了……”“是隊服髒了,又不是我受傷了,”季司早帶著淡淡的笑意,風輕雲淡道:“這麽自責幹嘛?”眼見著人身側的t恤上還濕噠噠的,於漁更難受了,一邊緊緊攥著人隊服的肩線,一臉連忙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往下扒拉。“moon神你不介意的話、你穿我的吧!”季司早對此似乎有些不太能理解的樣子。不就是一件隊服外套、有這個必要嗎?怎麽滿屋子的人對此事都有些介意一般?於漁的外套還沒從身上扒拉下來,季司早的手臂卻驀地傳來一片溫熱。側目、抬頭,路北辰手上正搭著他身上的那件外套、輕輕觸碰了一下小臂,和自己示意著。“穿這件吧。”?季司早還沒來得及失笑,另一邊的於漁動作也快,扯著他的外套就朝人遞了過來。“穿我的穿我的!明明是我的錯怎麽可以連累路隊……”見人沒動,路北辰的手又往人身前遞了一下,沉聲勸道:“這裏空調開得很足、一會兒比賽的時候會冷,穿上吧。”季司早剛想拒絕,話還沒說出口,濕透了的衣擺又一次貼到自己的腰際,涼的人一顫。……確實有點冷。這裏的空調也開得太大了吧。於漁還想再說什麽,被一旁的林照意攔了一下,隨即路北辰又側過頭去,將人還沒開口的話堵了迴去。“你不是也很怕冷嗎,還是穿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