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吱呀響的轎杠子聲,轎夫沉重的喘息聲,都讓他覺得心煩意亂,他皺緊眉頭,腦袋裏的思緒就像是一團亂麻,樊城,襄陽缺糧,全靠鄂州補給,鄂州接濟流民,樊城,襄城又當如何?他想不出破解之法,覺得心中鬱悶。他握緊拳頭,輕輕捶打在轎子上。


    轎杠子吱呀聲停下,轎子緩緩落下,他掀開轎簾子走出轎子。呂文德牽著吳劍男的手走進府衙,他隨後走進府衙,他身後陸陸續續跟來的鄂州文武百官,黃蓉,郭靖,丐幫弟子也跟著走進府衙。


    府衙之中兩邊擺滿小桌,小桌上放著美酒,烤熟的牛羊肉,穿著錦羅綢緞,端著酒壺,金盤子,金飯碗的年輕漂亮婢女穿梭在各個小桌子之間,呂文德牽著吳劍男的手走到上首位置,同坐一桌。其他官員紛紛坐在下首位置。黃蓉,郭靖,丐幫弟子落座在邊緣地方。


    油黃的燒雞,烤鴨,牛羊肉,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外麵傳來咚…咚…咚間隔響起的鼓聲。不一會兒,一群女扮男裝,身穿盔甲的年輕漂亮女人,走進府衙,她們連續敲響腰間小鼓,咚咚咚響的鼓聲,不絕於耳,她們整齊的邁開步伐,一會兒整齊前進,一會兒又整體後退,不一會兒又縱躍而起,待落地後又模仿著兩軍交戰捉對廝殺!女人的脂粉味快速傳播開來,鼓點的節奏聲越來越急促。


    呂文德遙對著府衙所有人舉起酒杯,文武官員,黃蓉,郭靖,丐幫弟子紛紛舉酒杯,呂文德飲盡杯中酒,文武官員,黃蓉,郭靖,丐幫弟子飲盡杯中酒。


    “值此大勝,你我痛飲……”呂文德停頓下來,一個傳令兵跑進來。呂文德把酒杯放在小桌上,焦慮地看著傳令兵,傳令兵穿過舞動的舞女中間,來到案幾前跪下。


    “蒙古人派使者來了!”傳令兵說。


    “使者是何人部下?”呂文德說。


    “他說是伯顏大人部下!”


    “使者現在何處?”


    “正在議事廳候著!”


    “帶我去見他。”呂文德說,站起來,走到傳令兵身邊,傳令兵帶著他走出府衙。


    黃蓉焦慮地盯著呂文德的背影,郭靖眼中也透露出憂慮,鄂州文武官員推杯換盞,談笑風生,呂文煥眼珠轉了轉,注視四下,發現沒人注意他,他站起來,走出宴客廳。


    傳令兵在前,呂文德在後,他們一前一後走過迴廊,呂文煥走到迴廊邊的一棵小樹後躲避起來,看見他們向假山那邊走去,他走到迴廊裏,遠遠地跟著他們,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假山,他跑到假山時,聽到呂文德的聲音。


    “是你?”


    “正是在下!”


    “此時兩國交兵,你來我的府衙做什麽?”


    “我奉伯顏之命,前來與大人商榷事宜!”


    他探出頭,看見呂文德站在台階之上,仰頭盯著麵前的阿術。兀哈良.阿術,他怎麽來了?他不是蒙古丞相伯顏的手下嗎?他也是忽必烈的心腹啊!他縮迴頭,倚靠在假山上,仰頭盯著蔚藍色的天空。一隻展翅高飛的蒼鷹,鳴叫著飛過蔚藍天空,給他一種孤冷高傲的感覺,他撇起嘴角,眼神裏流露出陰鷙的表情。“我不想像是它一樣孤冷,不合群,我活著就是為了我們呂家的事業,而不是天下蒼生!”他這樣想著,嘴角展現出一抹鬼魅的微笑。


    “哦!伯顏之前怎麽沒跟我打招唿?”呂文德沉吟了一會兒說。


    “有機密事件要協商,所以並未通知!”阿術說。


    “隨我來吧!”呂文德帶著阿術走進議事廳。


    他探出頭,看見呂文德站在門口,低聲吩咐傳令兵,傳令兵跑開。呂文德站在門口,左右搖晃著腦袋,掃視著四周,他沒有發現異常,然後走進屋裏,關閉房門。呂文煥躡手躡腳地走到房門前,蹲下身子,通過門縫向裏麵張望。


    呂文德坐在太師椅上,端著一杯茶水,一邊吹拂著茶杯表麵上嫋嫋升騰的熱氣,一邊說:“伯顏到底有什麽事情?”


    他身邊的阿術說: “丞相大人想通商!”


    “既想通商,為什麽不找到朝廷而找老夫?”


    “您是荊襄刺史,伯顏想在您的地界通商,又何必勞煩大宋朝廷?”


    呂文德喝了一口茶水,把茶杯放在桌麵上,皺緊眉頭,憂慮地盯著阿術。“你家丞相,想在荊襄何處通商?”


    “漢水,樊城,襄陽四周再設商堡!以商堡為紐帶,通商!”


    “荒唐,樊城,襄陽乃是大宋北疆防禦重地,焉能是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


    阿術嘿嘿奸笑,附身呂文德耳邊低語。


    呂文德擺了擺手,阿術又耳語。呂文德又擺了擺手,阿術麵紅耳赤,幹脆伸出兩根手指,在呂文德麵前比劃。“這個數怎麽樣?”


    呂文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呸地吐出茶葉, “你當我是要飯的?”他吼,他的聲音粗獷而沙啞,就像是憤怒的野獸,臨死前發出的聲音。


    阿術麵色絳紫色,“足足有兩千萬兩黃金呐!這還少了?”


    呂文德嘭地把茶杯摔在小桌上,茶杯蓋嚓嚓的摩擦聲響了起來,小桌劇烈搖晃。呂文德雙手抱拳,麵對臨安方向頻頻拱手,“老夫死是大宋的鬼,活著是大宋的忠臣,區區千萬兩黃金,焉能動搖老夫效忠大宋的決心!”他說。


    阿術驚懼地盯著他,看見他麵色陰沉,眼中充斥著玩味。他一定想要更多!想到這裏,他嘿嘿幹笑幾聲,又伸出三根手指在他麵前比劃。“三千萬兩黃金如何?”他說。


    呂文德搖了搖頭,嘴角抽搐。


    “四千萬兩黃金如何?”阿術又伸出一根手指,“四千萬兩黃金已經不少了,這是我決定的極限!”


    呂文德隻是喝茶,並未說話。


    阿術眼珠轉了轉,繼續說:“我隻能向伯顏丞相再爭取到一千萬兩黃金!總共五千萬兩黃金,五——千——萬——黃——金——呐!這已經不少了!”


    呂文德眼中透露出貪婪的光芒,他站起來,走到窗戶前,然後打開窗戶,向外張望,看見外麵沒人,又向門口走來。呂文煥躡手躡腳地走到假山後麵。呂文德打開房門,沒看見人,然後關閉房門,迴到議事廳。呂文煥再次迴到房門前,透過房門縫隙,看裏麵的情景。


    呂文德端著茶杯,“老夫看到五千萬兩黃金後,自然同意蒙古在樊城,襄陽,漢水開設商堡!”


    阿術嘿嘿幹笑,抱拳拱手,行了一禮,“這是自然!”他說完,頭也不迴地向門外走。


    呂文煥迴到假山後躲藏,阿術走過假山。但是並沒有發現他,他看著阿術的背影走遠了,他仰頭看著蔚藍的天空,那隻翱翔的蒼鷹已經不見了,蔚藍的天空隻剩下一片漫無邊際的藍色,顯得是那樣的空曠,寂寥。大宋是趙家的,趙家人世代承襲,我們呂家才是我們呂家的,大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他燦爛的笑了。


    “你還不快出來!”


    他聽到有人喚他,他渾身哆嗦了一下,然後走出假山,呂文德雙手掐腰站在議事廳的門口。陰沉著臉盯著他,他走到他麵前。


    “此事機密。”呂文德說。“萬不可對人說!”


    “全聽大哥吩咐!”呂文煥抱緊雙拳。對麵著呂文德連連拱手。


    呂文德說:“今日我打你隻是逢場作戲!你可恨我?”


    “大哥關懷,提攜老弟,老弟怎麽會恨大哥?”呂文煥說,眼淚汪汪。


    呂文德說:“我先迴去,然後你再迴去。”然後獨自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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