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妄動,我就殺誰?”田都帥說。


    眾將校驚恐地盯著他。


    楊拔都也抽出寶劍,逼著所有將校。


    他說:“降與降,隻在一念之間,一念榮華富貴,一念身入地獄!”


    眾將校紛紛匍匐在地上,“我等願聽楊將軍驅使!”


    田都帥,楊拔都收起寶劍,一一把他們扶起,楊拔都說:“此事機密萬不可與人說!”


    眾將校點頭應諾。


    隨後楊拔都,田都帥安排他們各司其職,到了晚上,楊拔都,田都帥帶著眾將校墜城而出。


    楊拔都墜到城下,仰望著城牆,夜幕上群星璀璨,城牆上田都帥帶著眾多將校順著繩子往城牆下攀爬。


    楊拔都露出微笑,心想:“獻城後必定能得到重用!”然後他帶著他們向史天澤的大營走去。


    夜幕中那一輪明月悄悄躲避到烏雲之後,朦朧的月光透過烏雲詭譎地照射下來,天地之間黑蒙蒙的,隻有前方史天澤大營中的火把閃耀耀眼的光芒。楊拔都,田都帥,眾將校貓著腰,凝視著前方,疾步而行,他們的身影快速隱沒在夜色裏,等他們再次出現時,已經到了大營前了。


    “煩請小哥通報史天澤,史大帥!”楊拔都說。


    寨牆上火把倏忽亮起,一個舉著火把的蒙古兵俯視著他們。


    “你們是何人?因何而來!”蒙古兵說。


    “我是紅襖軍將領,今夜前來,我想見史天澤史將軍!”楊拔都說。


    蒙古兵掃視四周,見無其他人,他說:“稍等!”然後跑下寨牆。


    不一會兒,寨門吱呀一聲打開一條縫隙蒙古兵從門縫中探出頭來。


    “你們進來吧!”他說,馬上縮迴頭顱。


    楊拔都,田都帥帶領眾將校走進寨門,兩隊舉著板斧,穿著蒙古長袍,頭戴風雪帽的蒙古大漢跑到路邊,舉起板斧,眼神緊緊逼著他們,他們一路走一路四處張望,路邊不斷跑來舉著板斧的蒙古壯漢,他們的神色越來越慌張,楊拔都,田都帥的雙腿不斷顫抖,他們身後有的將校尿了褲襠。他們走到史天澤營帳之前,楊拔都,田都帥都不敢進,哆嗦著雙腿跪倒在地上。其餘將領紛紛跪倒在地上。


    大帳中傳來蒼老的聲音,“你們是李璮部下,目前身居何職,此次前來有何目的?”


    楊拔都說:“我等此次前來,是想投靠將軍,拋棄李璮。”


    “因何故?”


    “李璮誌大才疏,必敗無疑,我等跟隨李璮,必然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良禽擇木而棲,所以我等前來投靠將軍!”


    “這如何使得!”營帳裏蒼老的聲音突然變了,一個稚嫩的聲音響了起來。


    “咳咳……”


    一陣咳嗽聲傳來。


    那個稚嫩的聲音頓時又變得蒼老了。“爾等可願先頭帶路!”


    楊拔都,田都帥,眾將校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互相之間交流著眼神。


    這時帳篷門簾拉開,一個身材魁梧,挺胸腆肚的男人帶著一個低垂著頭顱的中年人走了出來。他們站在帳篷前,中年人斜視著挺胸腆肚的男人,這個男人立刻躲避他的眼神,然後盯著楊拔都,田都帥,眾將校,“我說的話你們沒聽到?”


    四周刀斧手紛紛舉起斧頭,彎刀,刀身上的寒光光芒四射。


    楊拔都說:“聽到了!”渾身哆嗦,麵如死灰。田都帥趕緊低垂下頭,顫抖著身子,其餘將校匍匐在地上,宛若一灘爛泥。


    “既聽到,當帶路!”男人說。他身邊的中年人陰鷙地盯著他們。


    楊拔都,田都帥帶著眾將校向大營外走。令他們奇怪的是那些站在路邊兇神惡煞一樣的蒙古大漢,竟一個個跪倒在地上,他們走出營地時,他們身後跟著的蒙古士兵舉著火把,排列成好幾個隊伍,緊緊跟隨著他們,直到進入到濟南城後情形大變,蒙古人進入城中卻不尋找軍隊決戰,而是闖入百姓家見人就殺,見著財物就搶劫,到了後半夜,城中火光衝天,哭喊聲,哀嚎聲響徹在夜空,紅襖軍出現在街道上與蒙古廝殺,但是卻不是蒙古兵的對手,他們一邊抵抗,一邊後退,有一個傳令兵脫離了隊伍。他跑到都督府邸,闖入李璮的臥室跪倒在地上。


    此時李璮已經蘇醒,他身邊圍坐著李彥簡,李南山,以及他的一眾妾室。


    李璮瞪著傳令兵,“何事慌張?”


    傳令兵說:“蒙古人攻進城了!”


    李璮驚唿:“啊!”他支撐著身體要坐起,噴出一口鮮血。隨即又癱軟在紫檀木床上。他感覺頭昏腦漲,雙眼直冒金星。“蒙古人怎麽進的城?”他問。


    “楊拔都,田都帥帶領眾將校投降了蒙古人!”


    “楊——拔——都——,田——都——帥——!老夫怎麽沒看清他們!”他長歎一聲,繼續說:“現今情形怎樣?”


    “紅襖軍難以抵抗蒙古兵,節節敗退。”


    李璮張開口又吐了幾口鮮血,他身邊的女人們紛紛為他擦拭嘴角,他揮手推開她們,黯淡無光的眼神裏冒出兇光。“你們閃開!”他吼。


    他身邊的女人們紛紛躲到一邊,他繼續說:“南山,彥簡,你等去會客廳等我!”


    李彥簡,李南山抱拳拱手走了,他又讓傳令兵出去。然後讓女人們扶著他走到盔甲架前。


    一個穿身華服,容顏豔麗的年輕女人說:“大都督,如今你身體有恙,何不將養好後再走?”


    “你懂什麽?”李璮說。顫顫巍巍抽出盔甲邊上的寶劍,揮劍劈砍掉她的腦袋,她的頭顱嘰裏咕嚕滾到牆角,她的屍身晃了三晃栽在地麵上。


    其他女人驚懼地盯著他,紛紛向門口跑去, 他踉蹌著身子,擋住她們的去路。


    一個穿著華服,頭上插滿金飾品的漂亮中年女人,驚恐地盯著他,“夫君,”她說。“如今蒙古人入城,夫君為何要殺我們?”


    “巷戰,紅襖軍絕對不是蒙古人的對手,我等遲早做蒙古人的俘虜!我今天不殺你們,難道讓我看著你們受蒙古人的淩辱嗎?”


    “我是塔察兒的妹妹,夫君即便敗了,我也能在我的哥哥麵前為夫君美言幾句!”


    另外一個穿著華服,頭戴鳳冠霞帔的中年女人說:“我父親王文統,是忽必烈汗身邊的謀士,隻要我還活著,我定能幫助夫君說話的!”


    李璮嘿嘿冷笑,笑後他說:“今日城破,我等必做俘虜,你等請托父親雖可在忽必烈麵前為我求情,但是依照蒙古人習慣,你等必會被忽必烈分配給他人為妻,我何以能留著你們!”說完,他揮劍刺入一個中年女人腹部,中年女人瞪著他,他拔出寶劍再刺另外一個女人,兩個女人先後倒在血泊之中,其餘女人紛紛向屋裏角落裏跑去。他追上一個女人,揮手就是一劍,片刻後臥室裏橫躺了六具屍體,他踉蹌著走出臥室,穿過假山,迴廊,來到會客廳裏。


    李南山,李彥簡坐在椅子上喝茶,見他滿身血汙走進來,眼中流露出驚駭,李彥簡問他:“父親發生什麽事了?”


    他說:“我手刃了幾個闖進來的蒙古士兵!”他坐到上首位置,眼神裏黯淡無光。


    “父親,現在情勢危急,我等應組織兵馬突圍,向益都路去!”李彥簡說,帶著李南山走到他的身邊。


    他獰笑著,舉起手中的寶劍,看著沾滿血汙的劍刃,“益都路此時也被蒙古士兵圍的鐵桶一般,我等何以去得?”他說,瘋傻地笑了。


    “可是……”


    “可是什麽?”他瞪著眼睛,把寶劍插入李彥簡的腹部,李彥簡瞪著他,“父親,”他說,嘴角流淌出鮮血,“這是為何?”


    “孩兒,為父的怎忍心殺你,此時你若不死,落到蒙古人手裏生不如死!”他說。瘋子一樣的傻笑。


    李南山轉身就跑,他揮劍刺中李南山背心,李南山噗通一聲栽倒在地上。他把劍拄在地上,仰頭瘋狂地笑,笑後他又嗚嗚痛哭。李彥簡,李南山躺在地上的屍體已經涼了,他們的眼珠灰白,他們身上流淌出來的鮮血灑滿地上,血腥味彌漫在空氣裏。他哭了好一會兒,然後踉蹌著站起來,一邊走一邊大笑,有時喉結中發出桀桀的怪叫聲。


    他走到外麵已經狀若瘋魔,頭發披散,滿臉血汙,他走了幾步就踉蹌著跌倒在地上,路人見他可憐,上前扶他起來,他揮劍就劈,路人紛紛避讓,他跌跌撞撞走到大明湖邊上,一邊向湖中走,一邊癡傻的笑,……最後一頭栽入湖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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