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飛揚不好意思的撓著頭說:“沒辦法,打小就不愛學習,一看書,就犯困,可要是讓我練打拳踢腿,再苦再累也願意,天生就不是讀書的料。”


    “王老板,您跟我講一講,好不好的啦,我倒是從小喜歡學習,可是,考大學的時候,卻被那些有權有勢的,給冒名頂替的啦,從那往後,我就心灰意冷,對什麽,都不再上心的啦,上學學的那些知識,在現實當中,也沒有找到可以發揮的地方,現在估計早就忘到九霄雲外去的啦,但聽您一說,我還是想學點有用的知識的啦。”老邢謙卑的走到王家有麵前說。


    “沒問題,你要是願意聽,我就趁著現在沒事兒,給你們講講。”王家有興致勃勃的說,但他卻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要讓你說,你是高中畢業,那是大學漏子啊?就我這連小學都沒有畢業的水平,要給你講課,那不是有點兒班門弄斧,聖人門口賣字畫,關公麵前耍大刀了嗎?”


    “不是的啦,老板,我雖然文憑比您高,但在專業知識方麵,比您可差的遠的啦,就比如這家具方麵,您是專家,我卻是一竅不通的門外漢的啦,該向您學習的東西,可是太多太多的啦。”老邢誠心誠意的說。


    “說的也是。你要是願意學,那我就給你講講,你可以拿個小本本,把重點的地方記在本子上。”王家有叮囑說:“好記性,不如爛筆頭,你記下來,以後有時間,可以重新翻一翻書本,加深一下記憶。”


    “哎~好的,好的啦。”老邢連忙跑到屋裏,去尋找紙筆,還真別說,很快,他就拿著紙筆跑了迴來,這都是王家有當初決心重新認字,剩下來的存貨。


    王家有從來沒有想到過,就自己這樣的,竟然也有這麽一天,可以當別人的老師。


    看著老邢那認真聽講,並認真記筆記的樣子,王家有感覺到一種極度的滿足感。他侃侃而談,從家具的曆史,講到雕刻藝術,又從國外的雕刻大師,講到中國雕刻的各種流派,還有從古至今的雕刻名人,直講的孫飛揚昏昏欲睡,可王家有和老邢卻越來越興奮,連中午飯,和睡午覺都忘了,不知不覺,竟然太陽已經偏西了。


    孫飛揚坐在那裏,腦袋重重的磕在桌子上,他迷茫的抬起頭,看著王家有還在唾沫星子橫飛,不知道疲倦的講著,就像老和尚念經,隻聽著“嗡嗡嗡嗡”的響,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再看看那個老邢,一手按著小本本,一隻手拿著水筆,在那小本上奮筆疾書,那小字密密麻麻,就跟綠豆粒兒似的,記那麽多,累不累啊?可看老邢那家夥的興奮勁兒,就是八天八夜不睡覺,也不待眨巴眼的。


    “哎~這兩人,真沒勁。”孫飛揚打了一個哈欠,準備趴在桌子上,好好的睡一覺。


    可他眼神裏,突然發現了一個窈窕的身影,站在門口,正在凝神往屋裏看著,側耳傾聽。看那樣子,好像站得時間不短了。


    孫飛揚揉了揉眼睛,再仔細看,卻是昨天晚上,曾經來過,給他們做過飯,後來又怒而離去的,王叔口口聲聲喊的小姑。


    孫飛揚“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喊了一聲:“姑奶奶,您早來啦!進來坐啊。”


    他這麽一喊,王家有停了他激情洋溢的講課,順著孫飛揚的目光看去,這才發現小手絹站在門口,忙打招唿說:“小姑您來啦,進來坐啊?”


    小手絹並沒有進屋,反倒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王家有,那眼神裏閃著亮光,她不自然的笑著說:“我就不進去了,別打擾你們講課了。我到裏屋看看,今天晚上,給你們做什麽飯?”


    “不用了,小姑,昨天晚上做那些菜,還剩不少呢,一會兒我們稍微熱一下,今晚上就夠吃的啦。”王家有喊著說。


    “昨晚上那菜,還能吃嗎?我給你倒了,重新做新的。”小手絹說著,已經走進了屋裏。


    王家有歎了口氣,看看屋裏地上打掃落下的那一地灰塵,也難怪小手絹不肯進屋。


    “算了,不說了。”王家有的心,不禁又亂了起來,他就當看不見老邢那極度求知欲望的眼神,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這人若是興奮過頭了,敢情連喝水都能忘了,這會兒,王家有才感覺,剛才因為說話說的太多,早已口幹舌燥,嗓子都冒煙了。


    老邢見王家有沒有了講課的興致,這才悻悻的收起小本,甩了甩胳膊,這寫字寫的時間長了,也是累的連手指頭帶胳膊,都又酸又疼啊。


    “王叔,我扶您進屋。”孫飛揚趕緊走到王家有身邊,這小偏房,常年不見煙火,裏麵一股潮氣,再加上打掃暴起的灰塵,嗆得鼻子眼都又幹又燥,別提多難受了。


    他這一說,老刑才反應過來,急忙揣起紙筆,在另一邊攙住王家有。


    他們進屋的時候,小手絹正弄了一個大塑料袋,從冰箱裏端出一盤盤,一碗碗的剩菜,手腳麻利的往袋子裏倒。


    王家有看著那一盤盤沒吃多少的肉菜,心疼的說:“這菜都還好好的呢,扔了多可惜啊?”


    “有什麽可惜的?吃壞了肚子,損失可比這些菜花的錢多多啦!”小手絹手腳不停的埋怨說:“尤其你現在身體又弱,好漢還架不住三泡稀呢!真要是鬧起肚子來,吃好幾天,都補不迴來。”


    老邢也看著倒的那一盤盤的肉菜,可惜的說:“老板娘,您再做菜的時候,別再一次做那麽多的啦,可以一樣隻做一點點的啦。”


    他正說著,胳膊上被王家有狠掐了一把,疼的他“哎呀!”的叫了一聲,嚇得小手絹也一哆嗦,盤子差點兒掉到垃圾袋裏。


    她抬起眼睛看著老刑說:“你怎麽啦?一驚一乍的?”


    “沒什麽的啦,”老刑撒謊說:“我剛才腳底下晃了一下,差點兒摔倒。”


    小手絹剛才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倒菜上麵,沒有注意到他們這邊,而且,很多人都會有這種狀況,腳下明明很平坦的路,突然就會出現腿軟了一下,險險讓人摔倒,但人的平衡機製,會讓人迅速做出反應,雖然人不會摔倒,但確實會把自己嚇一大跳。


    小手絹不再理會他們,繼續把盤子摞到灶台上,又從冰箱裏端出了兩盤。


    老刑低聲的說:“老板啊,您剛才掐我幹什麽的啦?”


    “誰讓你喊她老板娘的啦?”王家有低聲的衝著老刑吼。


    “老板娘讓我喊的啦。”老刑畏畏縮縮的說。


    “還敢叫老板娘?”王家有低聲的威脅說:“信不信我明天就讓你迴家?”


    “不喊的啦,不喊的啦,”老刑告饒說:“那~我喊她什麽的啦?”


    “喊什麽?”王家有也迷糊了,是啊!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又讓下屬如何處理啊?


    “不管喊什麽,就是不能喊老板娘就是了。”王家有不講理的說:“知道了嗎?”


    “知道的啦。”老邢委屈的說。


    “你們嘀嘀咕咕的,在那裏說什麽呢?不會是在說我什麽壞話吧?”小手絹抬眼掃了他們一眼說,順便甩了甩垂到眼前的長頭發。


    “沒什麽,”王家有撒謊說:“我在問他,剛才跟他講的知識,他都能記住了多少?”


    “我都記下來的啦。”老邢說。


    “噢~說的是這個呀?我還以為你們在議論我呢。”小手絹抬眼嬌嗔的掃了王家有一眼說:“別說,你講課的樣子,還真挺帥的,挺有那種專家教授的派頭的。”


    “老板娘您也挺漂亮的啦,和我們老板,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雙的啦。”老邢又沒忍住,恭維的說。


    小手絹抬手把垂到眼前的長發,掠到耳後,莞爾一笑說:“我真的還有那麽美嗎?沒有顯老嗎?”


    “美!此美隻能天上有,人間哪得幾迴見哪?”老邢由衷的誇讚說:“我也算見過不少地方的人啦,像您這樣漂亮的,還是很少見的啦。一點兒不比那些電影明星差的啦。”


    “咯咯咯咯咯……”小手絹樂得捂著嘴,笑得前仰後合,“還是你會說話,比你老板這個木頭強多啦。也不知道,他給你講課的時候,那能說會道的勁頭兒,都哪裏去了?就跟個悶葫蘆一樣。”


    說著話,又往王家有臉上瞟了一眼。


    王家有剛想再擰老邢一把,見她眼神看過來,趕緊縮迴了自己的爪子,尷尬的笑著,低頭躲避她那柔情似火的目光。


    “小姑,您在這裏收拾吧,我站的有些累了,就進屋去啦。”王家有慌亂的說。


    “那趕緊進屋休息去吧,我一個人能收拾過來。”小手絹催促說:“你就是站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我一個女人幹活,你們三個大男人瞅著,我反倒不會幹了。”


    孫飛揚和老邢攙著王家有進了屋,王家有麵色不悅的盯著老刑,低聲的問:“你是什麽意思?不讓你喊她老板娘,不讓你喊她老板娘,你為什麽還要喊?”


    老邢委屈的說:“我就是看著老板娘那一舉一動的,那麽漂亮,忍不住就順嘴說出來的啦。忘了您剛才的囑咐的啦。”


    “我嬸兒就是再漂亮,那也是應該由我王叔來誇,也輪不到你來誇她呀?老邢你是不是看上我王嬸兒了,想跟我王叔搶媳婦啊?”孫飛揚眼光不善的盯著老邢,低聲的逼問。


    “沒有的啦,沒有的啦!”老邢連忙否認的說:“我家裏有老婆孩子的啦,我不會做對不起她們的事情的啦。再說,我就是有那個賊心,也沒有那個賊膽,敢跟老板搶媳婦的啦。”


    “這麽說,你還是有那個賊心的,就是沒有那個賊膽唄?”孫飛揚仍然緊盯著老邢不肯罷休。


    “沒有,沒有的啦,我怎麽會有那種想法的啦。”老邢委屈的說:“咱們的老板,是我最敬佩的人的啦,尤其是今天,我更是把老板當成老師看待的啦,我怎麽敢有動師娘的念頭的啦。”


    “算啦,算啦,”王家有煩躁的說:“這事兒別再提啦,記住,沒有我的允許,你們不許給我亂叫什麽老板娘什麽的,知道了嗎?”


    “記住的啦。”老邢連連點頭說。


    “再敢亂叫,看我不收拾你。”孫飛揚警告他說。


    “你也不用說他,”王家有看著孫飛揚說:“你也給我記住了,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你隨便叫任何女人王嬸兒,知道嗎?”


    “那~我管姑奶奶叫嬸兒行嗎?”孫飛揚嘿,嘿笑著,用嘴比劃了一下,在廚房裏收拾的小手絹。


    王家有打了個愣神兒,最終搖了搖頭說:“再說吧,我現在也有點兒亂。有點兒六神無主似的啦。”


    說實話,在王家有獨處的時候,他還能清醒的意識到,憑小手絹那幹淨的近乎吹毛求疵的性格,與自己大大咧咧,不拘小節,說不上多麽不講衛生,但也絕對算不上多麽幹淨的性格,兩個人在一起,肯定少不了摩擦的,可是,一見到小手絹那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間,所流露出來的天仙似的美麗姿態,王家有就會心頭亂顫,六神無主,又拿不定主意了。


    孫飛揚和老邢對視了一眼,不禁都露出了苦笑。心說:您都不知道怎麽對待,我們更不知道怎麽一個叫法了,稱唿人家近了,您不願意,稱唿人家遠了,人家那位還不願意呢!哪一個我們都得罪不起,可這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總不能喊“哎~”吧?


    三個人楞在那裏,各自想著心事,小手絹端著一碟油炸花生米,一碟煮杏仁進來說:“你們三個人,誰也不說話,都在想什麽呢?”


    王家有一時還沒有迴過神來,隨口說了聲,“正想你了唄。”


    “我人就在你跟前,還用著你想的呀?”小手絹柔情似水的瞟了王家有一眼說:“想看,你現在可以看個夠。”


    孫飛揚和老邢連忙站起來說:“您倆慢慢聊,我們出去看看夜景去。”


    “夜景有什麽好看的呀?黑咕隆咚的,什麽都看不著。”隨著說話聲,從外麵走進來一個皮膚黝黑的農民漢子。


    “三傻子,你這會兒跑這裏,來幹什麽來啦?”小手絹一見三傻子,臉色有些難看了起來。


    “嘿嘿嘿嘿……”三傻子嘿嘿笑著說:“你是讓我說實話呢,還是讓我說假話呢?”


    “看你這話說的,怎麽還有實話假話呀?”小手絹一臉莫明其妙的說。


    “假話你也說說,真話你也說說唄。”王家有笑著說:“看到了嗎?我們這裏酒菜都擺上了,就看你說的話,是什麽啦?說好了有酒喝,說賴了,我這裏可有獵槍等著你呢。”


    “去你大爺的,”三傻子一屁股坐到了桌子旁,“你當我稀罕喝你這點兒酒啊?還朋友來了有好酒,敵人來了有獵槍?我什麽時候,也不可能成為你的敵人啊?要說和小姑是敵人,還差不多。”


    “這麽說,你這是奉你小姨子的命令來的啦?”王家有嘲諷的看著三傻子說。


    “她知道,咱倆是朋友啦,怎麽可能,還會讓我來的啦?”三傻子先給王家有倒了一杯老白幹,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說:“我來,就是閑著沒事,過來和你喝酒的啦。”


    “你小子現在,也學得變成滑頭啦!”王家有拍了一下三傻子的腦袋說:“竟然到我這裏,給我耍起花槍來啦。”


    “哪敢哪?”三傻子嘿嘿笑著說:“我這腦袋,再轉十二個圈,也趕不上您聰明啊。”


    “少來給我拍馬屁了,我這裏,馬屁精多的是,不缺你一個。”王家有笑著,抬頭看向孫飛揚和老邢說:“你那兩個馬屁精,別在門口杵著啦,過來一塊兒喝酒吧。”


    孫飛揚和老邢疑惑的說:“那我倆不用出去幫您望風去啊?”


    “還望個屁風啊?那監督大員都坐這裏喝酒了,還能幹什麽好事兒啊?”王家有苦笑著說:“你們就踏實的,坐下一塊兒跟著喝酒吧。”


    “哎!好好好。”孫飛揚聽了,忙又拿了一個杯子,給自己也倒上。


    小手絹在一旁不滿的說:“這下酒菜,可都是我親手做的,三傻子你來監督我跟二驢子的好事兒,我的酒,你也喝的下去啊?不怕我給你往菜裏,撒上一把毒藥,把你給毒死啊?”


    三傻子嘿嘿笑著說:“小姑,你要是想毒死我,可得把老鼠藥多放點兒,我好和二驢子哥一塊兒走,這活著,我們倆是哥們兒,死了,也得做個伴兒啊。”


    小手絹氣哼哼的說:“好你個三傻子,我家哪裏對不起你啦,你就這麽對待我?你就那麽見不得我跟二驢子好啊?”


    三傻子無奈的苦笑了,“小姑,說實話,我是真不想來這裏,來當這個惡人,可是,您也知道,我在我家裏,現在是個什麽地位?我現在在家,說句話,就跟放個屁一樣,都沒有我家大黃“汪汪”兩聲管用,您說,那些女人讓我來,我能不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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