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距離京城三百裏的一個小莊子內,正院裏傳出一陣咳嗽聲。


    提著暖盒的媚娘走到門邊,聽到那咳嗽聲,內心升起難言的痛楚,敲了敲門:“郎君,該喝藥了。”


    裏麵安靜無聲,她想了想推了門進去,商濮也就是楚澤正靠躺在床上,就著床頭的燭火看著手中的書本。


    “不必熬什麽藥了,吃也無用。”商濮也不抬頭,更不看她。


    商媚娘卻是走到桌邊,從暖盒裏把那碗還冒著熱氣的藥汁捧了出來,走了過去,溫聲道:“總比不吃的好。”


    商濮眉尖蹙起。


    順著藥碗看向她,見她固執地端著碗,一副他不喝就不罷休的樣子,不由歎了一口氣,接過碗,一飲而盡。


    商媚娘這才露了笑,拿了帕子想要替他擦掉嘴角的藥汁,卻被他拿過,自己摁了摁,眼裏不由有一絲黯然。


    “你盡早離去吧,楚帝的人找到我這裏,那是遲早的事,沒必要跟著我這病秧子一起丟命。”商濮重新拿起書道:“給你存下的那些東西,也足夠你安穩的過下輩子,再得遇良人,便嫁了吧。”


    商媚娘心頭一澀,道:“郎君這話說了數遍,以後就莫再說了。要走,我早就走了。”她頓了頓,又道:“除非郎君與我一起走,否則,我哪也不去。”


    商濮道:“我走去哪?”


    這天下之大,何處容他身?


    “郎君,大慶容不下我們,這天下之大,我就不信沒有地方可去,了不起我們去海外……”


    “我這副身子,哪裏去得了海外?”商濮諷刺地扯了扯嘴角:“我沒多久好活了。”


    傳言商家二子,天生體弱,那都是遮掩外人的話,後來他成了商濮,以秘藥改容,以藥為餐,和蠱蟲鬥爭,日積月累藥不停,生生熬出了一個真正體弱的病秧子。


    並非是大夫救不了,是無法救,是從小的體弱,從根本裏熬壞了的體質,如何救得?


    商媚娘眼眶一熱,別開頭去。


    “我也不想去哪裏,大慶,終究是生我的地方,我的骨,也當埋在這片土地。”


    商媚娘吸了一下鼻子,道:“既如此,郎君何不主動迴京言明你的身份。皇……血濃於水,總不至於殺了郎君。”


    為何不?


    商濮哼笑出聲:“大概是為了不甘兩個字吧。”


    一樣是父皇的孩子,一個高高在上為皇位為帝,一個命運多舛,僅因為兄長登基,他便小小年紀離京,連身份都被人奪了,他是不甘的。


    “郎君,再不甘,也比不過您的性命重要。”


    “媚娘你不懂,這病久了的人,這裏也跟著病了。”商濮拍了拍自己的心髒處:“我這裏,早已病入膏肓,千瘡百孔。可也是這股子不甘,才支持著我苟活著,一旦我放下,我也就活不了了。”


    有的人活著,僅是一個信念支撐,那個信念沒了,也就了無生趣。


    “媚娘確實不懂,這沒有意義,還不如兵刃相見,痛痛快快的一較高低,也不是如今這般。”她想不透,商濮這鬥不是鬥,隻順著夏侯哲,有何意義?


    僅是為了看楚帝堵心,看他寢食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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