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皇朝。


    麒麟城,小河村。


    入夜,月色初上,輕薄如一襲素白縷衣。


    清輝下,李奇鬼祟的蹲在一片草叢中,大煞風景的挖起了鼻孔、摳腳丫、撓屁股。


    一係列的粗痞動作,皆在不知不覺中完成,待到一隻魔爪就要掏褲襠,給自己來一個猴子偷桃時……


    我擦!啪!


    惡寒的打了一個激靈,給自己一個耳光,李奇鬱悶得再死一次的心都有了。


    是的,李奇已經死過一次,現在的他是一個重生者,卻悲催的重生到一個粗痞身上。


    詭異的是,受到身體中的執念影響,他根本改不了這一身陋習,至少短時間內是如此。


    這就太糟心了!


    講真的,要不是這個世界武道昌盛至極,讓李奇神往異常,也許他真的會親手掐死自己。


    “艸啊!希望今夜能滅了那窮兇極惡的薑癩子,消除身體中的執念吧,不然,真的太膈應人了。”


    草叢裏,李奇苦著臉自語,賊頭賊腦探出瘦猴般的身子,目光陰寒的看向不遠處的一座院落。


    那是一座獨門獨戶的院落,裏麵住著一個無良大夫,其真名叫什麽沒人知道,別人都叫他薑癩子。


    當然,是私下裏這麽叫。


    這薑癩子大概是在五年前,突然就來到了小河村。


    平日裏,仗著會點醫術和一身武藝,治病要錢極狠不說,為人囂張跋扈,心性也極其的陰毒。


    凡是找其治病的村民,如若給不起錢,十個有九個都要遭殃,不是被打斷四肢,就是被治成殘廢。


    李奇這一世的母親張蘭,就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


    兩年前,薑癩子胡亂用藥,將張蘭治成了癱瘓病人,讓李奇這具身體的原主和小妹變得孤苦無依。


    之後原主為了活命,為了照顧母親和小妹,給人放羊、砍柴、喂牲口、倒馬桶……


    什麽髒活累活都幹。


    為此,原主時常被人辱罵毒打,精神意誌和身體飽受摧殘,漸漸養成了諸般令人惡寒的陋習。


    最終……就在數日前,原主的身體和意誌終於奔潰,一命嗚唿。


    要不是李奇魂穿而來,占據了這具身體,家裏癱瘓在床的母親,還有年僅七歲的小妹,恐怕……


    後果不堪設想。


    如今原主之所以留下那麽強烈的執念,便是恨極了薑癩子。


    所以李奇前世縱然隻是一個普通宅男,但對於除掉薑癩子這個仇人,心裏是一點抵觸感都沒有。


    此時此刻,為了消除身體中的執念,他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咦!


    正當李奇又在不自覺的挖鼻孔時,目光驟然一凝。


    夜色下,隻見一道身影倏然從對麵的院落中躍出,身若柳絮,輕若無物,須臾間飄落於地。


    借著淡淡的月光,依稀能看出這是個中年男子,長著標誌性極強的癩頭、鬥雞眼、大蒜鼻、蛤蟆嘴。


    不是薑癩子是誰!


    “臥槽!這薑癩子的武功竟然如此之強?”李奇滿臉駭然。


    實在是薑癩子展現出來的武功,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原本他是想著,等薑癩子睡著後,自己便縱火將其活活的燒死,現在看來,是他太想當然了。


    心下不禁又暗自慶幸,還好自己沒來得及動手,否則,怕是會死得很慘很慘。


    殊不知,就在他心有餘悸的大鬆一口氣時,那邊的薑癩子突然臉色一寒,大喝道:“誰?滾出來!”


    “遭了!”李奇駭然色變,還未及做出反應,隻覺後頸一疼,整個人已被一隻大手提著騰空而起。


    下一瞬。


    嘭!


    身體重重的摔在地上,李奇頓時頭暈眼花,屁股腚子傳來鑽心的疼痛,半晌爬不起來。


    手中卻在剛才慌亂的瞬間,從薑癩子的腰上抓下了一塊木牌,此時劇痛之下,死死的抓著不放。


    “是你這小癟三?”薑癩子麵帶猙獰的笑容,陡然發力,毫無征兆的一腳踢向李奇的胸口。


    嘭!


    哢嚓!


    李奇被踢飛出去三丈多遠,胸骨凹陷,大口大口噴出血液,眼看已是出氣多進氣少。


    就在此時。


    他噴出的血液無巧不巧,大量噴灑在手中的那塊木牌上。


    緊接著,就見一道微不可查的紅光從木牌中散發而出。


    咻!


    沒入了李奇的手心。


    這一異象快得肉眼難以捕捉,但薑癩子還是隱隱感覺到了什麽,麵上閃過一絲異色。


    目光注意到李奇手中的木牌,認出那是自己的東西,當即眼中寒芒一閃,飛身來到李奇身旁,一腳從李奇的手中將木牌挑起。


    啪!


    伸手接過木牌,薑癩子仔細觀看了一會,發現木牌依舊還是原來的樣子後,陰沉的麵色微微好轉。


    “武神碑啊!”他輕撫著手中的木牌,麵露期待的自語,“希望這把鑰匙真的有靈,能讓我感應到真正的武神碑吧。”


    “五年來,我按照那個傳聞,日夜在鷹山群峰之間尋找,如今已然隻有那毒龍澗和獼猴穀沒有去了。”


    “獼猴穀,今夜便走上一遭,最多一個月,一月後……”


    說道這,薑癩子目光一定,猛然飛身而起,一躍七八丈,宛如一隻夜梟,幾個起落就消失在夜色中。


    所去的方向正是他口中提到的鷹山,離去時,竟是沒再看躺在地上的李奇一眼。


    事實上,在薑癩子看來,李奇承受了他用兩層力量踢出的一腳,已是必死無疑,絕無生還之理。


    然而,事無絕對。


    就在薑癩子離去片刻後,李奇的身上驀然冒出一團紅光,直將他整個人籠罩在其內。


    與此同時,原本意識已經陷入黑暗的李奇,突然就恢複了神智,腦海中還多了一些玄奧的東西。


    那是一套名為“噬靈神柳樁”的樁法,以及一篇名叫“開竅神經”的心法口訣。


    “噬靈神柳樁”,這是一套無上淬體樁法,其鍛體之效,致精致妙,幾近無上限。


    完全迥異於一般淬體法訣。


    至於“開竅神經”,此功並不能增長力氣,似乎隻是針對隱藏在頭部的竅絡而創,很是神秘。


    具體有什麽奇特的作用,隻有修煉後才知道。


    “唔!”


    這時,李奇的身體中,不知為何被注入了一股莫名的力量,讓他發出一聲悶哼。


    而後,在這股力量的支撐下,他居然挺著凹陷的胸口,扭曲著痛苦的麵容,翻身站立而起,拉開了一個軟綿綿的樁法架子。


    實際上,這就是“噬靈神柳樁”的起手式。


    隨著那軟綿綿的樁法架子拉開,李奇的身體開始一陣搖晃,兩手無力但又玄妙的擺動著。


    乍看之下,像極了柳樹隨風輕搖的景象。


    接下來,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隻聽……


    “啪!”


    一聲輕響過後,李奇那凹陷的胸骨就已恢複如初,原本微不可聞的唿吸,也漸漸強了起來。


    體內破裂的內髒,更是以驚人的速度愈合著,痛苦的臉色隨之消散不見。


    而李奇的樁法姿勢,也開始發生了變化,變成了嘴角含笑,雙臂環胸,左腿單腳著地,右腿朝天,腰部下彎,腦袋離地三寸。


    難以想象,如此恐怖的柔韌性和高難度的動作,會出現在一個毫無武功的人身上。


    沒有人知道,薑癩子的那塊木牌,其實並非什麽鑰匙,而是真正的武神碑,其內藏著一道武道意誌。


    這道武意既是功法傳承,也是一道具有特殊用意的意誌,能夠引導傳承者修煉入門。


    也就是說,此時李奇不單在修煉“噬靈神柳樁”,同時也在運轉“開竅神經”,並且同樣也已入門。


    對於這一切,起初李奇是不知情的,整個人完全處於迷糊狀態。


    但後來的時間裏,他雖然沉浸在那玄妙的修煉意境中,卻也知道了自己的情況,明白自己是走了大運。


    神秘武道,這可不就是他神往已久的東西嗎?


    激動之餘,心神徹底沉醉在其中,難以自拔。


    得益於武神意誌的引導,第一次修煉,李奇就體會到了什麽叫修煉無甲子,時間如白駒過隙。


    待到他感覺進境緩慢下來,準備收功時,已然是第二天早晨。


    睜開眼睛,入眼是一張令他感到驚懼的醜臉,u看書 ww.uuknshu 鬥雞眼、大蒜鼻、蛤蟆嘴、癩頭、麵帶獰笑。


    可不就是那薑癩子!


    “我尼瑪!薑癩子這龜兒子怎麽還在此?這下死定了,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天可憐見,此刻李奇真的是神魂俱顫,極度恐懼之下,絲毫沒注意到,自己的眼中正閃過一抹異彩。


    他僅僅是瞪著薑癩子,心裏暗罵了對方一句而已。


    可是……


    “爹!”


    薑癩子一臉恭敬的叫著李奇,見李奇張口結舌,沒有絲毫反應,膝下就是一軟。


    嘭!


    碰碰碰!


    跪了!


    薑癩子叩頭如搗蒜的跪了!


    似乎得不到李奇的迴應,他就絕不會罷休,額頭都已經磕出了血。


    “這龜兒子倒地在搞什麽鬼?”


    李奇迴過神來,眼球圓睜,不可思議的看著滿臉虞城、不斷磕頭的薑癩子。


    心下福至心靈的一動,不會是“開竅神經”發威了吧?


    難道說,修煉此功,打通了頭部的一些竅絡後,能夠控製人心?


    思及此處,李奇嘴角一翹,試探性的開口向薑癩子命令道:“薑癩子你個龜兒子,挖一下鼻孔!”


    “不錯,再抓幾下耳朵!”


    “給自己來一個淡淡的憂傷!”


    “不明白?就是自己給自己來一個猴子偷桃,對了,就是這樣。”


    “疼?給老子忍著!”


    “……”


    一係列的指令下去,薑癩子都毫不遲疑的響應。


    李奇興奮得渾身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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