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滿眼慈愛的目送阿速達離開,轉身朝恆吉輕輕招了招手“恆吉,來,坐為娘身邊來。”


    “是,額娘!”恆吉恭敬得起身近前坐下。


    王妃望了一眼左右婢女“你們先且退下!”


    “是,王妃——”眾婢女緩緩左右退下,獨留母子二人伴著這瞬間的安靜。


    “恆吉啊,為娘這幾日總是睡不踏實,老夢到你在外麵與人廝殺……哎——”王妃輕輕拉起恆吉的手“你的事,你父王也同我悄悄說過,娘都知道,行走江湖,你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王命難違……再說,文宗可汗對我廣寧府不薄,可憐他一代可汗手下竟無一兵卒可用,哎!被那些權臣當做提線木偶一般,唿來喚去,說廢就廢,說立就立,這朝堂哪裏還有半點朝堂的樣子!”


    “可汗待我如兄弟,他的事,我不能不幫忙!”


    “嗯,我家恆吉最是重情重義的好男兒!”王妃眼神中流漏著萬分的疼愛“就是苦了你了,我聽阿速達說,風雨劍又重出江湖了?”


    “是的,額娘!”


    “他們說手持風雨劍的人嗜殺成性,殺人如麻,這是不是真的?”


    恆吉微微一笑“額娘,別聽他們胡說,這幾日我同這風雨劍的主人交過手……”


    “怎麽樣,你受傷了沒有?”王妃十分的擔心。


    “沒有,額娘,那人並不像他們傳言的那般十惡不赦,這幾日相處下來,孩兒倒是覺得他也是位重情重義之人,隻是江湖上人言可畏,把他妖化了而已,前日,孩兒還同他拜了兄弟!”


    “那就好,不過你也不要大意,這江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還有,記得多去請教你師父,每逢月圓之夜,記得要去請安!”


    “孩兒一直記得呢,娘!”


    “嗯!雖然你在外話不多說,但為娘知道,你最是尊師重義的好孩子”王妃道“不過,有一事,為娘得說你兩句!”


    “是我父王又向您說孩兒什麽不是了吧!”


    “瞧你這孩子,你呀,日後不要總和他頂撞,昨夜他可是氣的一夜未睡,你說你們父子怎處的像仇人一般!”


    “孩兒並沒有刻意頂撞他,也看不慣他官場上的……為人,懶得同他頂撞!”


    “你這傻孩子,那是你還不了解你的父王”王妃嘿嘿一笑“當下朝堂昏暗,你父王此番,也是當下沒有辦法的辦法,哎——當年你父王年少之時,也是同你如今一般重情重義,為了兄弟情義,江湖正義,他拚過死,舍過命……”


    “孩兒從未聽額娘講過他的半點重情重義之舉,反倒讓我看清他對異族兄弟的殘酷冷血!”


    “罷了,罷了……嗬嗬——等到了合適的時間,娘定會給你細細講述你父王的故事,他的殘酷無情,說到底,不過也是為了維護他孛兒隻斤氏最後的一點威嚴,你看,為娘不也是漢人麽,這二十多年來,他還不是待娘疼愛如初,連一句重話都未曾對我說過!”


    “那是因為您是他的王妃,又是可汗親封的金尊夫人,他當然不敢對您亂發脾氣了!”


    “你這孩子,倔脾氣!”王妃笑著輕輕拍了恆吉一巴掌“你們爺倆啊,就是命中犯衝,他是個倔脾氣,你也是個倔脾氣,可你想想,從小到大,你父王可曾舍得打過你一巴掌?”


    “呃……沒有!”


    “就衝這一點,你這小倔脾氣是不是應該向他那老倔脾氣認個錯道個歉?緩和緩和你們爺倆的關係?”


    “隻要額娘高興,等他迴府,孩兒定會前去同他道歉!”


    “嗬嗬嗬……你這孩子!”王妃嗬嗬樂個不停“人啊,年紀大了,想的就少了,為娘每日吃齋念佛,隻求彌補往日之愧疚,隻想讓咱們一大家子平平安安,融融洽洽,這樣——娘也就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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