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長青倒也相信尤如水說的話。確實,她騙我沒作用,看她那樣子,也不可能去掏鳥蛋,更不會去逮鳥,再說,神樹上的確有很多說不出名字的植物,其中肯定有藥材。想到這裏,裝著讚同地說:“也是,你騙我屁用也沒有!”


    “就是嘛!”尤如水想,如果我能上樹去看就好了,她征求穀長青的意見說:“二王子,我站上榕樹上去看看,行嗎?”


    穀長青見尤如水要上樹去看,不放心地說:“就站在下麵的大根上看吧,別往上去。樹上有毒蛇,危險。你看到有時叫我,我叫人上去采摘!”


    “好嘛!”尤如水假裝答應著,心裏一陣狂喜,心想,站上樹根看也好,距離也縮短了不少,老天保佑,我尤如水迴家的機會來了。尤如水按捺著心中的激動,故意慢吞吞地站到大榕樹的大根上,裝模作樣地繞著四周看了起來。


    幾個守樹人見尤如水是和穀長青一起來的,又站在一起指手畫腳的,知道此人已經和二王子攪在了一起。再說,她又是龐機得的外孫女,犯不著又被她毒死,誰還敢去管她。


    尤如水雖然強裝鎮靜,但她聽見了自己心跳的聲音。她按了下狂跳的心口,裝模作樣地往樹上看著。她選好了一個最佳位置,她估計,最多十四五步,就可以到達魔窟的位置。她一邊做著尋找靈藥的樣子,一邊留意守樹人的情況,見那幾個守樹人都沒有注意她,兀自說著閑話,穀長青也不知在哪裏去了。尤如水一見機會來了,連忙用盡全身力氣,飛快地往樹上爬去。


    一切如她所料,她已經看到魔窟了,隻要跳下去,一切都將重新改寫,尤如水的心狂跳起來。


    穀長青一直都在密切注意著尤如水。他之所以冒著被穀裏康責罰的風險帶尤如水來神樹下,是為了得到他必須要得到的慢性毒藥。但是,當他看見尤如水在樹下尋找藥的樣子時,就覺得尤如水有些不正常。不過,他也說不出她哪裏不正常,因為,他根本想不通尤如水騙他的目的是什麽。這也難怪,他完全被當王爺的夢迷住心竅了。


    還有兩步,還有兩步就可以跳了!尤如水的心快蹦出來了。


    穀長青早就知道神樹上的那個大樹洞。他見尤如水不顧一切地往那樹洞方向爬,才猛然醒悟,大叫一聲:“快,抓住她,別讓她駕樹遁逃跑!”


    尤如水聽了穀長青的吼叫,心裏一陣冷笑。她看著就在眼前的樹洞,心裏喊著,爹,兒子迴來了!老婆,我迴來了!


    守樹人聽了穀長青的喊叫,才發現尤如水上樹去了,都拿著兵器撲了過來。穀長青兩個縱步,已到尤如水身後。


    尤如水也不看,奮力站到了魔窟邊沿,也不多想,往下就跳。


    穀長青可不想讓自己需要的人從眼皮底下溜走。他把氣一提,猛地一躍,隻見他身輕如燕,飛快地追到了尤如水。就在尤如水往魔窟裏跳的一刹那,穀長青抓住了尤如水的衣服下擺,往後一帶。


    尤如水本就體型嬌弱,哪經得起牛高馬大的穀長青那奮力的一拉扯。尤如水被穀長青一拉,立腳不住,仰麵朝天地摔了下來。


    穀長青怕摔壞了尤如水,連忙伸開雙手接住了她那單薄的身軀。


    尤如水仰麵朝天地倒在了穀長青的懷裏,和穀長青四目相對。尤如水的迴家夢又被眼前這個男人瞬時擊破,頓時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滿腔的怨恨瞬時崩發。她把頭一抬,一口咬去。


    穀長青腳下本就空虛,雙手沒空,哪裏躲閃得過,被尤如水輕鬆咬住了臉。穀長青“啊……”的一聲慘叫,頓時體形失控,抱著尤如水,幾聲‘撲通’,從榕樹上滾了下地。


    尤如水見穀長青還抱著自己,還不解恨,又在他的臉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直咬下一塊肉來。


    穀長青又是一陣哀嚎,但還是忍著痛,奮力抱緊了尤如水,生怕她跑了,一邊痛苦地吼叫著:“快,抓住……她……”


    穀春福連忙扯住尤如水的頭發,把她死死地摁在地上。穀不旺用長槍按住她的脖子,幾個人合力把尤如水綁了起來。


    魚笑春扶起穀長青,見他已經痛得打哆嗦了,心裏一陣幸災樂禍,假裝關心的樣子問道:“二王子,你怎麽了?”


    穀長青的腦殼開始麻木,唿吸也困難起來。他大瞪著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尤如水,艱難地說:“你不守信……用!”


    尤如水知道反抗無益,隻氣憤地盯了穀長青一眼,哼了一聲,沒說話。


    穀春福連忙對穀不旺說:“不旺,快去稟報王爺!”


    “是!”穀不旺應了一聲,飛奔穀王府報信去了。


    天已經亮了。


    穀裏康剛晨練迴府,就見穀不旺狂奔了來,連忙問道:“不旺,何事慌張?”


    穀不旺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王爺,不好了,出大事了!”


    穀裏康不以為然地問道:“什麽大事?”


    穀不旺吞吞吐吐地說:“王爺,二王子他……他……”


    穀裏康心裏有種預感,估計兒子上了那女子的當了,大聲喝道:“有屁快放!”


    “王爺,二王子被那個小女子下毒了,快不行了!”穀不旺喘了兩口氣,才向穀裏康直說道:“二王子剛才帶著那小女子到了神樹底下,說是要找什麽靈藥。那小女子在尋找藥的過程中,突然加速爬上了神樹上的樹洞旁,想往樹洞裏跳。二王子說她要駕樹遁逃跑,便第一個追上了那女子,把她拉了下來。不知咋的,二王子就被她下毒了!”


    “該死的東西!”穀裏康咬著牙罵了一句,對穀不旺說:“去側院把穀蛟龍那東西叫過來,他娘的守的是什麽人!”


    “是!”穀不旺連忙到側院叫人去了。


    穀蛟龍一夜未曾合眼,見東方已經放亮,但院裏還是沒有一點兒動靜。他心裏一陣冷笑。心想,我就看你們咋個解決吃飯的事。他叫醒了穀青虎,說:“虎哥,迴去吧,天亮都亮了,看來,我們又白忙了!”


    穀青虎打了一個大哈欠說:“大少爺,幹脆我們進去,給他來個突然襲擊!”


    “沒用的!”穀蛟龍剛說完,就見穀不旺急衝衝地跑了來,心裏一怔,第一感覺是出事了。不等穀不旺說話就連忙問道:“旺兄,有事麽?”


    穀不旺氣喘籲籲地說:“二王子出事了。王爺對你發火了!”


    穀蛟龍一聽,腦殼轟了一聲,不過,他很快又高興起來,問穀不旺道:“我二叔出了什麽事?”


    穀不旺小聲對穀蛟龍說:“他被那個小女人下毒了,快死了!”


    穀蛟龍一聽,反倒輕鬆了。心想,二叔心術不正,純屬自作孽,怪不得別人。想到這裏,他對穀青虎說:“虎哥,你進去把瓜哥他們叫出來,人都跑了,他們還守啥?別驚動我二嬸!”


    “是!”穀青虎翻牆進去了。


    穀青虎翻過牆,首先看到穀大川和穀大樹,向二人做了個手勢,二人明白,也不多說話,跳牆出去了。穀青虎又來到後麵,隻見穀瓜和穀小林還背靠著壁頭睡得像死豬一樣。穀青虎心裏好笑,上前把二人搖了搖,也不見二人醒來。心想,肯定是被穀長青點了昏睡穴了。穀青虎解了二人的穴道,二人才昏然然地醒來,見穀青虎站在麵前,正要問,穀青虎向二人示意別說話,並用手指了指屋裏,壓低聲音說:“快出去!”


    穀瓜二人跟著穀青虎跳出圍牆,見了穀蛟龍,不好意思地說:“大少爺,對不起!”


    穀蛟龍問穀瓜道:“瓜瓜,你二人是怎麽守的?讓那女人從你倆的鼻子底下溜了?”


    “我……”穀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死過去了的。


    穀青虎笑著對穀蛟龍說:“大少爺,瓜瓜他們被二王子點了睡穴!”


    穀蛟龍怒道:“兩個沒用的東西!”


    “是……”穀瓜二人打不出的噴嚏。


    穀蛟龍帶著眾人來到穀裏康麵前。


    穀裏康已經換好了衣裳等著了。一見穀蛟龍,生氣地罵道:“不中用的東西,是你自己要去守,你們守的人呢?咹?”


    穀蛟龍歎了口氣說:“爺爺,我應該親自去守後院的!”


    穀瓜連忙向穀裏康解釋說:“王爺,不關蛟龍的事。是穀長青點了我和小林的睡穴。是我的錯。王爺,你責罰我吧!”


    穀裏康聽了,搖了搖頭,也不再說話,帶頭往神樹而去。


    眾人來到神樹旁,見穀長青坐在穀春福麵前,全身不停地顫抖著,印堂和嘴唇變得漆黑,全身也泛起了淡淡的紫色,見穀裏康來了,艱難地動了動,斷斷續續地說:“爹,我不該瞞……著你……。我……不……”


    穀蛟龍心裏冷笑著走上前去,裝模作樣地扶著穀長青,好不容易才把眼淚擠了幾滴出來,埋怨著說:“二叔,你糊塗啊!”


    穀長青艱難地抓住穀蛟龍的手,說:“蛟龍,對……不起……”


    “二叔,別說了!”穀蛟龍裝著悔恨的樣子說:“是我無用,沒能阻止你。我……”


    “不怪……你,是我……自作自……受……”穀長青艱難地說完,懷著滿腔的遺憾與悔恨,停止了唿吸。他到死都沒弄明白,尤如水是怎樣在第一時間向他下的毒。


    “哼!”穀裏康對兒子的死反應倒不是很大,好像死的是別人的孩子一樣,冷笑了兩聲才故意大聲地哼了一聲,對大家說:“大家聽好!不準說此女是誰家的什麽人,也不準說她姓什麽,懂沒?”


    “知道了!”大家齊聲答道。


    穀裏康這才咬牙切齒地看著尤如水,對跟在身後的管家穀一虎簡單地說:“一虎,通知鄉民,處決妖女!”


    “是!”管家穀一虎奉命通知鄉民去了。


    “王爺,請到一邊去休息!”魚笑春見穀長青死了,心裏一陣高興,裝模作樣地扶著穀裏康到一邊凳子上坐下。


    ‘哐,哐,哐……’穀一虎敲著鑼,滿村大聲吆喝著:“大家到神樹祠去看處決擅自攀爬神樹的妖人嘍……”


    眾鄉民都想看熱鬧,看稀奇,特別想看看妖人是啥樣子的,一時都圍了過去。


    陳翠雲和彩雲也起床了。


    彩雲聽到了王府外麵傳過來的鑼聲,隱約聽到是處決什麽妖人,聯想到穀長龍昨晚來曾經說過尤姑娘是什麽妖女的話,便對陳翠雲說:“夫人,外麵好像在說要處決什麽妖人。會不會是尤姑娘出事了?”


    陳翠雲想了想說:“不會吧?長青那樣精明的人,應該不是他們!”


    彩雲對陳翠雲說:“夫人,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好像要出什麽事的樣子。走,我們也去看看!”


    陳翠雲想了想,說:“走吧,出去走走也好!”


    二人收拾了一陣,跟著鄉親們往神樹祠而去。


    尤如水披頭散發,被五花大綁著拴在了神樹下的榕樹根上,旁邊放著全身紫黑色,已經咽了氣的穀長青。


    人們見穀王府的二王子全身紫黑死在那裏,都表情肅穆,不時小聲議論著。


    穀惠玲母女倆也擠在看熱鬧的人群裏。她們看見所謂的妖女竟是神樹祠裏見過的那個小叫花,都吃了一驚。穀王氏甚至有種自責心理,覺得自己沒有救迴她,是種罪過。母女二人不敢聲張,靜靜地看著。


    穀一虎見鄉親們來得差不多了,‘哐’地一聲鑼響,大喊一聲:“請王爺訓示!”


    人們齊刷刷地看過去。隻見年紀六十左右,須發皆白,麵色如土,勾著背,拄著一根龍頭拐杖的穀裏康,戰戰康康地走了過來,隻見他:六十左右年紀,身高六尺五六,須發斑白,麵色灰暗,印堂發黑,高顴骨,尖嘴猴腮。他那尖下巴上一撮花白的山羊胡須,印在漂亮的黑色馬褂上,很是紮眼。他雖然武功和內功都有相當造詣,然而,因太過女色,身子骨早被掏空。雖還不滿六十,卻早已是破船下陡灘之狀,殘燭臨風之態了。


    鄉親們見了,都小聲地議論起來。


    穀一虎大叫一聲:“肅靜,聽王爺訓話!”


    穀裏康環視了一下四周,才把一雙綠豆眼盯著尤如水,用他那破鑼般的聲音厲聲故意問尤如水道:“你說,你是哪裏來的妖女?為何要擅自私闖神樹禁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驚天大夢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清江漁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清江漁人並收藏驚天大夢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