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等人迴到了九原城南的碼頭,大家下了船,楊凡準備迴他的別墅。張五典則迴自己帶來的兵丁和民夫的大營。明天,他們就要迴去了。


    山西的糧草已經運來,事情已經辦妥。他們也該迴太原複命去了。


    「定遠伯,老夫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行個方便。」張五典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他一向自詡清高,讓他和楊凡這個小輩談點私利有些不好意思。


    「張公古稀之年,一路車馬勞頓,為我大軍運來糧草,勞苦功高,有什麽在下可以幫忙的盡管說。」


    張五典說道:「聽說定遠伯從鄂爾多斯收集了很多的戰馬,能否賣給老夫五百匹。另外如果有小牛的話,老夫打算買上兩千頭。」


    楊凡一聽就明白了,這是張家打算裝備給自己的私軍的。他們家是當地望族,有個一兩千的家丁是正常的。現在大明哪個大族、世家、豪門不是這樣子的。


    「這個沒有問題,明天我讓張疙瘩帶您去黃河南的牧場,戰馬和牛您自己挑就行。價格按照平價走。」


    張五典大喜過望。戰馬可是稀缺資源。


    尤其是蒙古戰馬,可比大明的好的多了。


    大明的馬就幾個產地。最好的是河湟穀地的馬匹,也就是西寧那邊的。然後就是河套馬,也就是鄂爾多斯馬。再次的就是河北和山東,馬戶養的馬。最差的是四川的川馬。


    西南的川馬和驢子差不多大,騎兵騎著不能穿鎧甲,否則馱不動。宋朝的騎兵就是川馬居多。因為西夏占了河套和河湟穀地。遼國占了漠南和遼東。大宋除了川馬就沒有馬匹了。


    宋軍無奈之下,隻能把弓弩手和川馬結合,導致宋朝的騎兵,隻有一成的長兵器,剩下的都是腰刀和弓箭為主。遼打不過金,宋打不過遼和西夏,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馬匹不行。


    和今天沒有好的坦克,陸軍就不行是一個道理。


    張家這是看著天下不穩了,打算自己搞一支騎兵出來。五百人的騎兵團練可不算小了。在地方上完全可以橫著走了。


    這兩年陝西亂的不像話,沁水在晉南,大量的無所事事的流民也開始騷動起來。各個世家大族都在加強私兵。他們不敢搞敏感的鳥槍、火炮,但是給家丁配上戰馬還是可以的。大明不禁止百姓養馬,而且還是鼓勵的。


    畢竟也是上千人的大族,小十萬畝地的大地主,還有鄔堡。沒有一定的私兵估計他們也是睡不著覺的。


    看楊凡答應的這麽痛快,張五典試著問道:「軍中淘汰的火器,能否賣給我張家一些。」


    他看到楊凡這裏的火器很多,很先進,估計老舊的三眼銃之類的都不用了。


    「這個有些為難,我把淘汰下來的舊火器,都劃撥給了閻應元的兩萬團練了。馬上大戰在即,這些火器還嫌有些不足,實在是不能轉給張公了。不過我可以批個條子,張公派人去遵化興禾鐵廠,采買一萬斤鋼錠。張公可以自己打造兵器、鎧甲、火器。」


    張五典拱手說道:「如此甚好,老朽先謝過定遠伯了。」


    楊凡擺擺手,說道:「張家滿門忠烈,為大明流過血,立過功,區區一些鋼錠不足掛齒。」


    想到明日就要走了,張鳳儀有些不舍,拉著楊凡的胳膊說道:「楊大哥,明天我們就要迴去了,不知道今後,還有沒有再見麵的機會,謝謝你教了我這麽多的軍事知識。」


    楊凡笑道:「會有的,對了,我答應你的書,迴頭讓人給你送過去。」


    霍氏看著張鳳儀,麵有憂色。但是,沒有說什麽。


    第二天一早,張家人就在張疙瘩的帶領下,拔營去了河南的馬場。


    他們挑選好牛馬後,就直


    接從鄂爾多斯高原,通過東勝城直接向東,渡過黃河,走偏關進入山西,然後沿著朔州、猩州、太原、長治、迴沁水了。


    張鳳儀和霍氏都喜歡好馬,她們娘倆很開心。


    「定遠伯真是幫了我們大忙了。這麽多好馬,山西可是花多少錢都買不到的。」霍氏有些感激的說道。


    現在山西四處騷動不安,她心裏也非常著急加強自己的武裝。


    「是啊,還有兩千頭牛呢。我們現在有了水澆地,還有了足夠的耕牛,糧食產量翻一番是沒有問題了。足夠養活依附我們張家的百姓了。」張五典說道。


    「阿公,我有些擔心小青這孩子。」霍氏忽然歎了口氣說道。


    張五典道:「你擔心她什麽。」


    「您又不是沒看到,她的一雙眼睛都要粘到定遠伯身上了。」霍氏發愁的說道。


    「哈哈,我還以為是什麽事情呢。小青這個年紀,情竇初開。定遠伯又是少年英雄,位高權重,人也英俊瀟灑。吸引女孩子有什麽出奇。」


    「那您就不擔心嗎。」


    「擔心什麽,你是擔心定遠伯會出問題,還是擔心小青會出問題。老夫也算是觀人無數,定遠伯此人少年老成,成熟穩重。可不是管不好自己感情的人。小青又是從小許了人家的,雖然沒有成親,也是有夫家的。定遠伯怎麽會如此沒品,做出逾越之事。再說小青這孩子,識大體,知進退,她會不顧家族肆意妄為嗎。你就是想多了。」


    霍氏低頭思索了一會,說道:「阿公,我也算是過來人,小青的心思,我怎麽會看不出。她也快要到出閣的年紀了。女人一輩子不容易,就讓她做姑娘的時候能開心就開心吧。所以我也沒有太管她。」


    霍氏看著騎著一匹黑馬,在馬場裏套馬的張鳳儀,小臉兒都是汗水,劉海也粘在額頭前麵。一臉的興奮之色。


    「那你還擔心什麽。」


    「阿公,我沒怎麽讀過書。戲文裏唱得好。但凡少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人最怕在懵懂的年紀,碰到一生再也不會忘記的人。定遠伯是人中龍鳳,太優秀,太耀眼了。我是怕她一見楊凡誤終身。」


    張五典點點頭,這是《西廂記》裏的話。


    「鳳儀這孩子,從小大氣,有木蘭之風。她從小失去父親,拚命練武,就是想找建奴複仇。生在這樣一個亂世將起的時代,個人的感情是渺小的,一個有使命和責任感的人,會把情感深深的埋在心底。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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