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雖然京營的精兵被分出來五萬。但事實上,勳貴們手裏還有一些兵馬沒有被發現。這些兵馬大概還有兩萬七八的樣子。這些都是真正的精兵。


    這些隱藏在親兵和家丁中的兵馬,才是他們真正能控製的兵馬。


    這些兵馬根本就不會去參與什麽長跑。主家一聲令下,他們是不會不聽命令的。


    眾人頓時肅靜下來,這個問題也是他們最頭疼的問題。


    現在,這些精兵反倒成了燙手的山芋。


    當兵的不給發糧餉,是要鬧兵變的。


    現在他們等於,已經被京營除名了。京營正在重新造冊。


    呃,他們本來也不再京營的名冊上。都是這些勳貴用吃空餉的軍費,養的私軍。


    現在錢沒了,人還在。還必須繼續喂飽他們。


    他們的錢糧都是這些勳貴發的。當然不會和皇帝鬧事,隻會找他們。他們總不能自己掏腰包替皇帝養軍隊吧。他們腦袋還沒有被驢踢了。


    成國公咳嗽一聲,說道:“老夫和英國公、定國公商量了一下。這樣下去不行。我們打算進宮一趟,和陛下好好談談。我們把這部分兵馬交出來,交給陛下。都弄到南苑去一起訓練。軍費讓陛下撥給。”


    下麵頓時又是一陣議論聲。現在這個情況,交出去也是一個出路。


    他們都是世代帶兵的,清楚的知道,養軍隊的花銷之巨大。但是,這些私兵都是他們的底牌,交出去又舍不得。一時間好不糾結。


    定國公說道:“你們想一想,這八萬兵馬訓練出來之後,陛下會交給誰帶。楊凡嗎,可能嗎。”


    鎮遠侯顧肇跡一拍大腿,說道:“定國公說得對,京營陛下怎麽會交給楊凡呢,他連子嗣都沒有,陛下連人質都抓不到。好歹我們一大家子都在京裏,陛下也放心啊不是。”


    英國公點點頭,說道:“皇帝不用勳貴,就隻能用外戚,太監隻能監軍,除了西廠督公汪直就沒有帶兵打仗的。英宗那會兒,孫太後用他的五個弟弟掌控京營和錦衣衛。還有幾位先帝用駙馬都尉掌兵。但是現在陛下的母族不強啊,他依靠不了啊,年輕一輩兒的才十五六歲,也是不堪用。你們好好想想,最後誰能掌京營。”


    陽武侯薛廉說道:“陛下是絕對不肯交給東林的,他不可能把兵權集中到一個籃子裏。我覺得即使裁撤邊軍,重組的軍隊也不會交給東林。”


    武安侯鄭之俊也說道:“這麽看來陛下手裏無人可用啊。”


    豐城侯李開先說道:“現在朝廷裏就這麽幾家勢力,陛下的母族不強,宦官也不強。閹黨還在清理之中更不可能用他們。鄭老貴妃還在虎視眈眈的盯著陛下,福王一係還在伺機而動。楊凡一個沒有跟腳的外臣。這麽說,除了我們真沒有人可用了。”


    寧陽侯陳光裕說道:“其實,我們和陛下的矛盾是最小的。我們隻是想要他的錢。其他那些勢力可是想要他的皇位。孰輕孰重陛下心裏應該有數。”


    定西侯蔣維恭說道:“那要這麽看,成國公的辦法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陛下這是跟我們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咱們索性把手裏的兵都交了,顯示了我們的忠心,陛下心裏放心了。以後早晚還得把兵權交給我們。”


    一眾勳貴紛紛點頭,這一招以退為進是個妙計。欲先取之,必先與之。


    恭順候吳汝胤說道:“計策是好計策,但是楊凡會怎麽訓練和整編這些精兵。他要是把兵都打散了重新編組,我們的勢力可就徹底被消除了。到時軍隊的軍官體係全換了。我們就算重新掌軍,也很難像以前那樣控製了。”


    這時所有人都看向英國公張維賢。隻有張世澤熟悉楊凡,知道他怎麽訓練軍隊。


    陛下秘密讓張世澤跟著楊凡,偷偷學習他的本事。大家都是明眼人兒,自然洞若觀火。這也是他們判斷陛下並非完全信任楊凡的原因。


    張維賢沉默了一會說道:“楊凡習慣把軍隊編為團這個單位,和京營的十二團營不一樣。他的一個團大概3600人。下設六個營,每個營五百人。團部有六百人左右。”


    “他怎麽整頓這些精兵,也要和陛下商議,他是不能自己做主的。不過陛下采用他的練兵方式可能性非常大。因為陛下一直很羨慕他練兵的能力。如果這樣的話,這些精兵會被他編為21個步兵團。目前在北方的公爵和侯爵剛好21個。陛下很可能會每家一個團。”


    眾人一時間都在沉思。如果是這個方案的話。受損失最大的就是三位公爵,他們的私兵最多。但是兵馬雖然減少了。陛下必然安撫他們,在團之上的軍隊編成上給他們更多的高級職位。


    如果這樣分配的話,伯爵們也就能得到一兩個營了。有些伯爵還是大權在握的,有的就任職過,提督京營兵馬戎政。他們損失也不小。


    陛下當然願意這樣分散兵權,勳貴們關係再好,也不是鐵板一塊。以前有強有弱,還會依附幾大強大的勢力。現在大家勢力平均。既然大家平分秋色,你們哥倆再好,也不會像以前一樣了。


    所謂分而治之,各個擊破。


    張維賢繼續說道:“我聽世澤說,他訓練的那支魯密銃部隊,軍餉改為興禾錢莊代發,軍餉直接打到官兵的存折上,不過軍官的手,以後想克扣軍餉也沒有可能了。”


    這一下子,再次驚起了一陣議論聲。


    這個可是重磅炸彈。這就意味著,整頓後的京營,他們再也不能摟到錢了。他們能拿到的就是俸祿了。


    錢莊可不是下麵那些領軍餉的軍官。


    戶部軍餉一出來,就漂沒三成,他們屁都不敢放一個。錢莊是你送來多少錢,就給你開多少錢的存單。一文錢也不會多開的。


    如果漂沒,就沒有辦法拿到足額的存單迴去入賬。數額不對,錢莊是不會簽字的。


    戶部也沒法像逼迫那些軍官簽字那樣,逼迫錢莊簽字。你們愛存不存,少一文錢也是不行的。軍官們想要升遷,想要保住現在的職位,必須要討好文官老爺們,必須要行賄。


    錢莊管你個毛線,人家開的是生意,賺的是錢,控製的是風險。又不靠著文官老爺們吃飯,管你們死活。


    這樣,那些文官也沒有好果子吃,和自己一樣休想再漂沒一文錢。


    想到他們也會倒黴,心裏忽然就覺得沒有那麽難受了。


    張維賢說道:“現在先不要總想著錢,我們要向前看,先把兵權弄迴來再說。隻要兵權迴到我們手裏來。其他的總會有辦法的。”


    眾人想了想,深以為然。現在已經這樣了。


    如果能把兵權拿迴來,已經是大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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