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微黃的燭光照在嬰兒皺巴巴的臉頰上,顯出幾分老氣,肖婉婉盯著孩子的臉,微微露出一絲嫌棄,她抬眸望著削白梨的小穆,“小穆,孩子有點醜哎!”


    手中動作一頓,沈書穆下意識地看向孩子,認真地點了點頭,低頭繼續削梨:“過些日子就好了,以前在宮中的時候,十弟剛出生的時候也是極醜的,後麵長著長著就好看了,我們的孩子也是一樣的。”


    懷裏的孩子張嘴哭泣,肖婉婉轉身撩起上衣喂奶,嗓音低柔:“小穆,想好了寶寶的名字嗎?”


    最後一絲梨皮剝下,沈書穆收起匕首放在桌上,拿著白梨走到婉婉身邊,側身望向窗外,隱約瞧見天空飄著白雪,他靜靜地說道:“就叫沈慕婉吧。”


    沈穆婉,肖婉婉複述了一遍,覺得還行,接了一句:“小名叫乖乖吧。”


    見她撩下上衣,沈書穆將白梨遞過去,接過她手中的寶寶,輕輕地在手裏搖晃,溫柔地說道:“乖乖,吃飽了吧,你一點都不安分,把娘親都折騰瘦了,等你長大看爹爹怎麽罰你。”他突然兇了起來,可懷中的沈慕婉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盯著他,沒有任何表情。


    待孩子睡著,沈書穆坐在婉婉身邊,肖婉婉靠在他懷裏,啃著手裏的白梨,清甜清甜的,肖婉婉咧嘴笑了。


    “婉婉,下雪了。”沈書穆指著窗外說道,繼而盯著婉婉的臉。


    聞言,肖婉婉眸光一亮,抬頭望著窗外,瞧見飄在空中的雪花,在微黃燭光的照射下顯得越發冷白,她不禁“哇”了一聲,那雙清澈好看的杏眼泛著點點碎光,像夏日的星空,一閃一閃的,看得沈書穆彎著眉眼。


    “小穆,我想娘親跟墨墨了。”肖婉婉緩緩說道。


    沈書穆抱著她,鼻間縈繞著婉婉獨有的幽香,他忍不住聞了幾下,撫了撫婉婉的肩膀說道:“婉婉,等你身子恢複了,我們就迴去。”


    肖婉婉依偎在他懷裏,點點頭:“好。”


    一個時辰後,孩子又餓了,沈書穆抱著孩子放在婉婉懷裏,守著她倆,目光直盯著疲憊的婉婉,看向孩子時眼裏多了一絲幽怨。


    ……


    得知婉兒生下閨女時已是十天後了,沈嘉定盯著手裏的信,想到清雅的身子,他微微斂眉,最近朝中之事都是他處理,他根本抽不了太多時間去陪伴清雅,西域那邊蘇魏傳來密信,說是已成功抓獲西域王,西域已降伏於大晉,年底之前會與逸王趕迴宮。


    聽到這個消息,沈嘉定伸手捏了捏眉心,他必須要在沈逸禧迴京前登上皇位,畢竟父皇還在拖延時日,就是為了等沈逸禧迴宮。


    逼宮,沈嘉定腦海裏浮現出這個詞,沒想到過了三年後他竟然走了沈鈺惶的老路,苦笑了聲,沈嘉定立即給蘇魏迴了封密信。


    禁錮在養心殿的沈裕德厲著張臉,氣得失眠了好幾晚,沒想到他千防萬防竟然防錯了人,書穆沒反,太子反了,猛地摔下手中的茶杯,沈裕德氣得臉都黑了。


    屋內的宮女立即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顫抖,身後的林公公上前俯首勸道:“聖上息怒啊,千萬不可發怒,保重身體。”


    沈裕德冷冷地斜著他:“朕的大內侍衛呢?”


    “被太子殿下控製住了,老奴也不知太子是如何做到的。”林公公迴道,低垂著腦袋。


    沈裕德沉聲道:“看來太子蓄謀已久啊,不過蘇老將軍為何遲遲不來見朕?”


    林公公遲疑了下,低聲迴道:“蘇老將軍已是太子黨派了。”


    聞言,沈裕德無力地閉上了眼,深深地歎了口氣,隨即吩咐道:“給逸王傳封密信,讓他做好迴宮奪位的打算。”


    林公公皺眉說道:“聖上,逸王的手段不及太子啊。”


    “哼,那朕就提前寫好聖旨,將皇位傳給逸王,有朕的親筆手諭,看誰不服從。”沈裕德厲聲道。


    “去吧。”沈裕德揮手。


    林公公應道:“是,聖上。”


    芫禧殿。


    楊妃帶著兩位宮女在湖邊看木芙蓉,芙蓉花粉嫩如少女的臉頰,可她沒心思賞花,陰鬱張臉,想著禧兒的安危。


    路過的良妃與薛良人見狀,對視了一秒,緩緩走到楊妃麵前,薛良人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楊妃姐姐,你到底是在賞花還是在想著你的禧兒?”


    聞言,嚇得楊妃身子跳了下,轉頭看向她倆,恍惚了下,才迴道:“不知逸兒什麽時候迴宮啊?”


    薛良人捏著手絹偷笑:“楊妃姐姐膽子也太小了。”


    良妃坐在楊妃對麵,緩緩望著園子裏鮮嫩的芙蓉花,她輕聲說道:“楊姐姐,你的心思我懂,要是我的嫡兒出征這麽久不迴,我肯定比你還著急呢,不過五皇子福大,肯定會勝利迴來的。”


    薛良人插了一嘴:“最近聖上都沒進後宮了,就連妃子都不見,我聽說前幾日聖上要廢後,被太子攔住了,自從那日後聖上就不見外人了。”


    良妃點點頭:“我好像也聽到這個消息。”


    “你們是說聖上被太子囚禁了?”楊妃震驚道。


    良妃下意識地掃了四周幾眼,輕聲迴道:“極有可能。”


    薛良人擺擺手,似乎接受了事實,“本妃嘛,就隻有一個熹微,誰登上皇位都是一樣的。”


    “那逸兒迴宮會不會?”楊妃吸了口涼氣。


    良妃暗了暗眼眸,搖搖頭道:“不好說,要是五皇子隻是單純迴宮,按照太子的性子應該不會下手,要是五皇子有奪位的心思,那就不好說了,畢竟太子糾結是太子,不會讓別人動他的地位的。”


    “聖上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嗎?”楊妃麵露慌張。


    薛良人嫌棄地抿抿嘴,小聲道:“你覺得依聖上的性子,他要是可以翻身會忍這麽久嗎?要知道聖上是最絕情之人。”


    “別想太多了,本妃要好好奉承奉承皇後了,將來托她的福安度晚年。”薛良人伸了個懶腰。


    良妃興致不高,她眼裏露出擔心:“不知聖上身子如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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