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罕見的春雪降臨到旺順鎮,輕飄飄的雪花漫天飛舞,給這裏的人帶來少有的歡喜。


    地麵落了薄薄的一層,整個空間被洗滌了一遍,空氣變得異常清新,吸引人們情不自禁出來踏雪賞景,愉悅心情。


    這雪下了有一陣,漸弱,初寒妞一個人走出公司,徜徉在街道上,漫無目的走著。


    腳下咯吱咯吱的作響,引導步行者心靈的探索,潔白是人類從來不排斥的誘惑,它象征純潔和美好。


    不覺中來到一處帶鐵柵欄的院落旁,仰頭往院落中看,在院的一側有座小樓,有四五層,門口有個牌子:夕陽安身養老院。


    “姑娘……姑娘,”有個微弱的聲音傳到初寒妞耳朵,誰在敢?


    細看,在院內鐵柵欄旁有個清瘦老太太,一手扶住鐵柵欄,一手衝她揮舞,莫不是在喊自己嗎?


    “老奶奶,”初寒妞走過去,“你喊我嗎?”


    “嗯,姑娘,你過來,”清瘦老奶半帶央求地說,“我跟你商量點事?”


    “您說吧,”來到近前,初寒妞應話道,“你讓我幹啥,老奶奶?”


    “姑娘,我饞冰棍了,”清瘦老奶懇求地說,“你給我買一根唄,五毛的就行?”


    “我給你錢,你自己買行嗎?”初寒妞掏出錢說。


    “不行啊,不讓出去,”清瘦老奶委屈地說,“再說我也沒錢,不然我不會讓你買?”


    “那好,你等著,”初寒妞答應道,轉身來到就近的一家食雜店,買了一根奶油冰棍。


    當初寒妞看到清瘦老奶那一刻,她想起了自己的奶奶,一問食雜店主,她說五毛、一塊兩塊的都有,自然初寒妞買好的了。


    快步走迴,清瘦老奶站在柵欄後焦急往外張望,看到初寒妞走過來時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老奶奶,”初寒妞把冰棍遞給她說,“我給你買帶奶的,你吃吧!”


    “姑娘,真謝謝你,我有一年沒吃到冰棍了,”清瘦老奶說著,撕開冰棍包裝,“今天心裏火燎燎的,就想吃個冰棍壓壓,我在這兒等了半個多小時,就你肯過來搭理我。”


    “沒事,老奶奶,以後我還來看你,”初寒妞心裏不是滋味道,“你慢慢吃。”


    看著清瘦老奶有滋有味地吃著冰棍,她的眼角流下一行老淚,吃到一半,哽咽著哭起來。


    “老奶奶,”初寒妞安慰道,“你別哭,吃吧,涼不涼?”


    “我心裏好受多了,”清瘦老奶感動地說,“這冰棍真好吃,你給我買五毛的就行,這個貴吧?”


    “不貴,”初寒妞趕緊說,“你吃著好吃就行,我奶奶就喜歡吃冰棍,每次也都買五毛的,她不舍得吃好的。”


    靜靜注視清瘦老奶吃完,老人家哀傷地看著初寒妞說,“你到我住的屋坐坐好嗎?”


    “讓進嗎?”初寒妞問。


    “你說是我兒子讓你來的,”清瘦老奶教說道,“門衛就讓你進了,我姓竇。”


    依竇老太的指點,初寒妞順利進了院子,隨老人家走進那座小樓,她的房間在一樓,在走廊的深處。


    這是一個單間,屋裏有一張床,一個洗臉架和一個落地櫃,上麵放一隻水壺和幾個杯子,另外還有一把椅子。


    竇老太欣喜地讓初寒妞坐到床邊,又殷勤地要給她倒水。


    “奶奶,不用忙活了,我不喝水,”初寒妞拉竇奶奶也坐到床邊。


    “姑娘,你叫什麽名字?”竇老太問道。


    “我叫初寒妞……”


    “寒妞姑娘,”竇老太感激地說,“謝謝你給我買了冰棍吃,這冰棍真好吃,我心裏舒坦多了,也不火燒火燎了。”


    “竇奶奶,你有幾個孩子,他們都在外地吧?”


    “我就一個兒子,”竇老太誠實地說,“他在上海。”


    “你怎麽不去兒子家住呢?”初寒妞驚奇地問。


    “哦……,”竇老太頓住了,眼淚再次落下,趕緊用手去揩。接著她講了她的心酸……


    作為竇老太本人,做夢也不會想到她老了會在養老院度過餘生,她有兒子,他會給她養老送終,結果恰恰相反。


    說來竇老太是個文化人,大學畢業,退休前在鎮內一家中學教書,職稱晉升為高級教師,退休金一個月七千多,在老年一族,絕對是高收入人群,家裏有大房子,老伴三十年前因病早逝。


    那個時候,她把全部身心都寄托在兒子身上,供他上了大學,又讀了研究生,畢業留在上海發展,還幫著成了家。


    那年竇老太五十五退休,還在家給學生補課,沒少賺錢,兒子要買房,她出錢,兒媳生孩子,她出錢,平時還補貼兒子,而她省吃儉用,攢下一筆巨款。


    歲數大了,也不補課了,每月就靠退休金生活,資助兒子也少了,但每年也會給個幾萬子,兒子心安理得笑納,媽媽給的錢,從來沒客氣過。


    老伴去世後,為了兒子不被後爸虐待,她一直沒再找,在她的心中,有那麽一天,有兒子照顧她就行了,沒必要再找個伴。


    幾十年竇老太一個人過,老天眷顧,她身體一直挺好,身上沒有老年病,也麻煩不到兒子分心,時間來到她七十歲,事情發生了質的變故。


    這年春節,兒子一家三口迴家陪老人家過年,跟她商量一件事,讓她把房子賣了,她由兒子接過去照顧。


    這事被竇老太的一個姐妹知道,她反對老人家把房子賣了,說能自理時,去哪兒不如住在自己的房子好,沒了房子就沒了安命的窩,那時就要看人臉子度日,生不如死。


    由於竇老太始終沒有吐口賣房子,她兒子就說,“媽,你都這麽大歲數,早晚房子也是給我,不如現在把房子賣了,也能賣個好價,你跟我過,還能沒你住的地方嗎?”


    仍執意未允,兒子展開了不厭其煩的攻勢,一有空就磨嘰,直到竇老太都心煩得無以複加,拗不過兒子的堅持,隨他賣了算,等房子一出手,她就隨兒子去了上海。


    跟兒子住到一起,也算完成餘生歸宿的心願,兒子又要去了工資卡,開支也不用她去銀行,盡管待在家裏享清福。


    隱性的危機在一步步逼近竇老太,這上海的天氣,哪是在北方過了大半輩子的人能過習慣的,屋裏熱的喘不上氣,開空調又舍不得花錢,兒子也不讓開空調,說開空調會得空調病。


    一個養老院的奶奶,吃冰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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