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山村,賀老倔是後來戶,因為他的私生子賀亮惹禍賠錢的事,村裏無人不曉。他為人執拗,脾氣倔強,可如今,這個快六十的漢子,卻淚如泉湧。


    這天晚上,初寒妞來到了賀家。賀老倔正坐在那張老舊的木凳上,愁眉不展。看到初寒妞進來,他抹了一把淚,強打起精神。


    “賀大爺,”初寒妞輕聲撫慰道,“賀亮要結婚,家裏總得有點錢,這錢你用著,總得手頭有點錢呀。”


    賀老倔深深地歎了口氣,聲音顫抖著說:“我和他媽是反對他們這麽快結婚的,家裏一點積蓄沒有,還得花錢,這孩子一點也不懂事,好在他們家鎮裏有個房子,要是買婚房,可要了我和他媽的老命了。”


    賀老倔一輩子要強,自兒子和他相認,他就想著給他攢下一份家業。不料他和打架,出了人命,賠付幾十萬,把家底全部掏空,還背負一大筆欠債。


    兒子突然說要結婚,這無疑給這個本就不寬裕的家庭來了個措手不及。


    賀亮和馬彬彬是通過初寒妞一次請客認識的,之後二人交往至密,雖出現點波折,也更堅定了他們的戀情,商定要步入婚姻的殿堂,哪知賀家卻麵臨著現實的困境。


    賀亮知道父母的辛苦,但愛情讓他衝昏了頭腦,他堅信隻要兩個人能在一起,什麽困難都能克服。


    賀老倔嘴上抱怨著兒子不懂事,心裏卻很是開心,終於兒子要成家了,可怎麽才能湊夠兒子結婚要用的錢。


    就在賀老倔一籌莫展的時候,想要把家裏的那頭老牛賣了,還能換點錢。


    但賀老倔這麽想了後,心裏一揪,那頭老牛跟了他多年,耕地拉車,任勞任怨,怎麽可以把他賣了呢。


    賀亮得知父親要賣牛給他籌錢結婚,匆匆趕迴了家,懇求地說:“爸,這牛不能賣!”


    賀老倔瞪了兒子一眼,“不賣牛,拿什麽給你結婚?”


    “我和她可以再等等,等咱家條件好點再結。”賀亮說道。


    賀老倔搖了搖頭,“人家姑娘願意嫁給你,咱不能讓人家幹等。”


    看到初寒妞拿給他的兩萬塊錢,賀老倔感動的哭了,畢竟也是快六十的人了,老淚撲簌簌落下,抽噎著說不出話來。


    “賀大爺,”初寒妞撫慰說,“賀亮要結婚,家裏總得有點錢,拿著吧,不夠你再言語一聲。”


    馬彬彬與賀亮這對情侶正麵臨著人生的重要抉擇。馬彬彬是個溫柔且心思細膩的女孩,而賀亮則是血氣方剛的小夥子。


    賀家的經濟狀況很不太理想,這讓原本計劃結婚的兩人陷入了困境。得知賀家的情況,馬彬彬沒有提出額外要求,提出不用大操大辦,結婚用品有幾樣就行,等經濟條件轉好再添置。


    一天後,經過深思熟慮的馬彬彬,把賀亮叫到飯店,商量著說道:“賀亮,咱們先緩一緩再結婚吧。成了家,總得有些東西要置辦,也是要花錢的,沒錢再借錢就不好了,結婚多少也得體麵點,咱們不能太感情用事,等等再說吧。”


    賀亮沉默了許久,最終點了點頭,他深知馬彬彬的話是為了他家著想。


    結婚的事暫時放下了,卻在賀亮的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瀾。一種奮發圖強的意念在他心中生根發芽,他暗自發誓一定要改變現狀,給馬彬彬一個幸福的未來。


    一個月三千塊的工資,僅僅夠勉強糊口。想到要從這點微薄的收入中攢下結婚的費用,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在一連幾天輾轉反側的夜晚之後,賀亮想到了一個他認為終生不會賠本的買賣——網文創作。上學時,他就喜歡看小說,既然都會看,自然也該會寫。


    每天下班後,賀亮不再像以往那樣與同事們閑聊或者去消遣,而是匆匆趕迴鎮裏那個簡陋的房子,坐在那張破舊的書桌前,打開那盞昏黃的台燈,讓思緒在紙筆間遊走。


    然而,事情並非他想象的那般簡單。起初,賀亮滿懷激情,文思泉湧,可寫出來的東西卻顯得生澀而稚嫩。


    他一次次投稿,卻一次次被拒簽。當看到那些冰冷的字眼——你的作品不符合本站簽約條件,猶如一根根刺,紮在他的心上。


    “賀亮,別折騰了,你不是那塊料!”幾個同事的嘲笑和質疑如潮水般湧來,賀亮的父母也勸他放棄,說那是不切實際的奢望,哪有一書封神,一夜暴富的。


    就連馬彬彬看著他日益憔悴的麵容,也心疼地說:“要不,你還是別逞強了。”


    但賀亮並沒有放棄,他咬著牙,繼續在文字的世界裏掙紮。在創作的過程中,賀亮遭遇了無數的難題。


    有一次,他精心構思了一個懸疑的故事情節,可是寫到一半卻發現邏輯漏洞百出,怎麽也無法自圓其說,不得不全部推翻重來,那一瞬間,他感到無比的沮喪和失落。


    還有一次,賀亮為了深入刻畫一個複雜的人物形象,查閱了大量的資料,花費了幾個夜晚,可最終呈現出來的效果卻不盡如人意,人物顯得刻板而沒有靈魂,這讓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不僅如此,賀亮的身體也開始出現問題。長期的熬夜和過度的勞累,讓他經常頭痛欲裂,眼睛也變得幹澀紅腫。但為了心中的夢想,他依舊強撐著。


    終於,有一天,寫他的一篇小說簽約了,他仿佛看到了曙光,他夜以繼日地碼字,幾乎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但是閱讀率低的可憐,在讀僅有幾人,一天連一毛錢都賺不到,這有如一盆冷水澆到他頭上,澆滅了他心裏燃燒的衝動和熱情,盡管心裏很焦慮,但始終懷揣期待。


    賀亮看著那極其微薄的稿費——幾分錢,眼中閃爍著淚光。他截了圖發給馬彬彬,我還有希望嗎,可能我撲街了。”


    雖說寫小說是永不賠本的買賣,賀亮尋思道,但卻是最難做的買賣,賠的是我的心血和期望,心靈的創傷是無法愈合的痛,我該不該再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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