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肯死心,賴麗霞這天上午又去飯館,不見到初夏,就天天去,既然弟弟那麽說了,定然初夏就在這飯館打工。


    賴麗霞氣勢洶洶地走進飯館,眼神淩厲,四處搜尋著。她那緊蹙的眉頭和抿緊的嘴唇,無一不在昭示著她此刻的憤怒。


    她兇惡的目光落在飯館的一個角落裏,那裏坐著她的前夫初夏。


    “初夏,你個沒良心的!”賴麗霞一聲怒吼,打破了飯館裏的和諧氛圍。


    周圍的食客們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但賴麗霞絲毫不在意。


    初夏抬起頭,臉上露出厭煩的神情:“你來幹什麽?”


    “我幹什麽?你說我來幹什麽!孩子的撫養費,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說法!”賴麗霞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初夏。


    初夏冷笑一聲:“哼,我剛到這飯館上班才第三天,一分錢還沒拿到手,就是開支了我不會給你。當初是你帶孩子丟下我走的,既然能拋棄我,就有能力撫養孩子!”


    這時,初寒妞從外麵進來,看到眼前爭吵的場景,心中一陣苦澀。


    那天她帶初夏到韋勝飯店做活,多了個心眼,未公開他是自己的父親,唯有韋勝知道。


    初寒妞急忙走到兩人中間,試圖勸解:“阿姨,別吵了,有話好好說。”


    賴麗霞瞪了初寒妞一眼:“你別管,這是我和他的私事。”


    初寒妞無奈地站在一旁,眼中滿是無助,這個賴麗霞,她是見過的。


    初夏依然態度強硬:“賴麗霞,你別做夢了,我不會給你一分錢。”


    就在局麵僵持不下的時候,韋勝從廚房走了出來。他看了看眾人,歎了口氣說:“都別吵了,有客人吃飯,大家先冷靜一下。”


    然而,賴麗霞根本聽不進去,她衝上前去,想要抓住初夏的衣領。初夏一把推開她,結果賴麗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初寒妞趕緊扶起賴麗霞,發聲說:“叔,你怎麽能這樣?”


    初夏看著女兒,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但很快又被冷靜所取代。


    突然,飯館的門被推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走了進來。他徑直走向初夏,說道:“初夏,你的債務已經到期了,再不還錢,會讓你好受。”


    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初夏臉色煞白,結結巴巴地說:“這……這……”


    原來,初夏前幾年因為賭博,欠下了巨額債務。他之所以拒絕給孩子撫養費,那是他壓根就沒有錢。


    賴麗霞站起身來,看著初夏,眼中充滿了豪橫:“初夏,我不管你欠債的事,兒子是你的,撫養費你必須給!”


    亂套了,初寒妞站在一旁無語,她不敢承認她就是初夏的女兒,心想反正父親沒錢,他們也不能把他怎麽樣,大不了會打他工資的主意。


    想到這兒,初寒妞默不作聲地出了飯館,迴頭給韋勝打電話: “韋爺爺,千萬不要說出我和初夏的關係,更不要說這飯館是我開的。”


    一年多以前賴麗霞是去過初家的,初寒妞見過她幾麵,但賴麗霞卻沒認出她,就是認出了,也會以為她是服務員而已,不會過分糾纏她。


    初夏因賭博欠了一屁股的債,他也認賬,願賭服輸,可是他沒有錢呐,但債主們哪能輕易放過他。


    他們知道初夏在這家飯店打工,認定了他跑不了。初夏無奈之下,就答應每月開支還一千塊錢,到時電話通知來取。


    債主勉為其難地同意了,要是初夏被飯店辭退,他們可能一毛錢也拿不到。


    這邊債主的事情還沒解決完,賴麗霞又不依不饒地找來了飯店,但初夏麵對她的糾纏不休,仍態度堅決地拒絕了。


    “我現在哪來的錢給撫養費?!”初夏怒吼道。


    “你別想耍賴,這是孩子應得的!”賴麗霞也毫不退讓。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情緒越來越激動,最終竟在飯店裏動起手來。飯店裏的客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住了,服務員們趕忙上前,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他們拉開。


    賴麗霞氣喘籲籲,頭發淩亂,指著初夏威脅說:“你要是不給撫養費,我就去法院告你!”


    初夏紅著眼睛,放出狠話:“你去吧,我才不在乎呢,你是不知我得了癌症吧,如果你再來鬧,把我惹急眼了,我就殺了你!”


    飯店裏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初夏的話震驚了。賴麗霞臉上的憤怒瞬間凝固,轉而變成了難以置信的一絲恐懼。


    初夏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他知道自己說出這樣的話是多麽的絕望和無奈。


    自從得知自己患了癌症,初夏的世界仿佛一瞬間崩塌。每天不僅要承受病痛的折磨,還要麵對債主的逼迫和前妻的糾纏,他覺得自己已經陷入絕境。


    賴麗霞沉默了許久,最後冷冷地看了初夏一眼,轉身離開了飯店。


    夜晚降臨,飯店裏的客人逐漸稀少,初夏疲憊地坐在角落裏,望著窗外的燈火闌珊,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悲涼。


    然而,事情並沒有就這樣結束。幾天後的一個清晨,初夏接到了賴麗霞的電話。


    “初夏,我知道你不容易,撫養費的事……我再寬限你點時間。還有,你的病,你要吃藥啊。”賴麗霞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傳來,初夏握著手機,淚流滿麵。


    原來,賴麗霞迴去後,仔細想了想初夏的話和他絕望的神情,心中的憤怒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對初夏的同情和擔憂。


    從那天以後,賴麗霞不再逼迫初夏,債主們也在了解到初夏的病情後,適當放寬了還款期限。


    想著自己做的事,初夏心情沉重,心中充滿負罪感。這天初夏走迴家,緩緩地推開了家門。


    屋內陳舊的擺設,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更加落寞。初夏深吸了一口氣,愧疚地說道:“寒妞,我給你添亂了,都是爸爸不好。”


    初寒妞坐在簡陋的木桌旁,手中拿著的筆停頓下來,抬起頭,語氣低沉地說:“爸,你說實話,你在外麵到底欠了多少賭債?我替你還還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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