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爾尼坐在格拉斯哥市一塊土地前麵的矮牆上,隨意晃悠著腿。


    “傳給我,傳給我!右側!”


    “果斷射門!”


    “這球是我的!”


    守門員一把將球攬進懷裏,於是場上的小朋友們遺憾地叫出聲。他們重新跑迴自己的位置。


    蒂爾尼就看著麵前這場在樓宇之間空地上的小比賽,孩子們從自己麵前跑來跑去。足球不知道被誰踢過來了,一個身著凱爾特人球衣的小朋友跑來揮了揮手。


    “可以把球踢過來嗎?”


    蒂爾尼笑著從牆上跳下來,把球用腳尖勾了起來,挑上空中,顛了兩下,才踢迴給麵前的小朋友。


    小朋友沒有接球,因為他看著蒂爾尼的臉愣在當場。


    “基蘭·蒂爾尼?”小朋友盯著蒂爾尼的臉,試探性地說出了他的全名。蒂爾尼笑著點點頭,說:“是我。”


    “我草!蒂爾尼在這裏!你們快來看!”


    “蒂爾尼,蒂爾尼!”


    小朋友們看來大部分都是凱爾特人的球迷,他們跑著圍過來,互相怪罪為什麽沒有更早認出他來。


    而那個認出了蒂爾尼的小朋友則已經被捧為英雄。


    當然,也有幾個看上去像是格拉斯哥的同城死敵格拉斯哥流浪者的球迷,他們離得比較遠,遠遠地看著蒂爾尼被簇擁在中間,大概是在感歎為什麽他的球隊的球員沒有來這裏看他們踢球。


    “我們沒有筆,不然我們一定要你簽名。”


    “沒事的,還有機會。”蒂爾尼笑著安慰道。


    有一個小朋友突然問,“蒂爾尼,你會離開嗎?”


    “為什麽這麽說?”蒂爾尼顯然有些驚訝於這個問題。


    “因為,你很強,很年輕,你應該離開的。”小朋友想了很久,才說出來。


    其他的小朋友顯然不太同意他的話,“你這是什麽話!蒂爾尼是我們中的一員。”


    “不過,你一定會走得比凱爾特人更遠的。”小朋友小聲說,“我們現在僅僅是蘇超的豪門,在世界範圍內排不上號的。”


    小朋友們陷入了沉默,這是事實。


    盡管凱爾特人在這幾年依舊能夠包攬蘇超聯賽的冠軍,但是大家都承認,蘇超正在下滑,凱爾特人正在下滑。


    說到底,格拉斯哥還是太小,蘇格蘭還是太小。


    蒂爾尼突然問道,“如果我離開了,你們會罵我嗎?”


    大家紛紛搖頭,“我們不會罵你的。”


    “但是如果你去流浪者,那大家會不高興。”


    蒂爾尼搖了搖頭,否認道,“我肯定不會去格拉斯哥流浪者的!我是凱爾特人的孩子。”


    有小朋友從蒂爾尼的話裏品出了什麽,他不確定道,“但你真的準備離開了,對嗎?”


    蒂爾尼又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隻是問問你們。”


    “我們不會罵你的,如果你去了更好的地方,我們會祝福你。”最開始發現蒂爾尼的那個小朋友站在了矮牆上,終於能夠平視蒂爾尼了。


    “喔,注意安全。”蒂爾尼把小朋友扶下來。小朋友嘿嘿笑著和蒂爾尼擊了個掌,跑到人群後麵去了。


    “蒂爾尼,你真的很年輕,也很強。如果你去更好的球隊,有更好的未來,我們都不會罵你。我們還會看你的比賽的。”


    “對,到時候你可別忘了凱爾特人就行。”


    “別去法國!”


    “為什麽?”


    “因為法國人吃青蛙。”


    “……”


    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蒂爾尼被圍在中間,聽著天真的孩子們說的話,不知道在想什麽。


    幾年前,他也是其中的一員。在一場業餘比賽中,7歲的蒂爾尼被凱爾特人球探看中,並且加入了青訓營。


    從每周訓練兩次的小球員開始,蒂爾尼逐漸展露出自己的才華,逐漸被更多人認可。他的級別也越來越高,從u15到u19,再到一線隊。


    那些曾經比他強的小球員逐漸離開了,最終那個並不顯眼的左後衛留下了。曾幾何時,蒂爾尼也曾經是麵前這群孩子們中的一員,他們看著藍天白雲,踢著無憂無慮的足球。


    蒂爾尼不想離開凱爾特人,因為這裏是他的家,是他成長的地方。


    從2015年開始,蒂爾尼每個賽季能夠在聯賽出場超過23場。那是一個賽季絕大部分的比賽了。


    2016\/2017賽季結束,這名蘇格蘭的年輕左後衛已經在聯賽裏貢獻了6次助攻。這個數據對於一名1997年出生的20歲小將來說,已經很難得了。


    毫無疑問,一顆新星正在從格拉斯哥的凱爾特人公園球場冉冉升起。毫無疑問,他已經成為了蘇超聯賽最強的左邊後衛之一。毫無疑問,他的未來不可限量。


    狼隊的報價已經到來,凱爾特人雖然承認蒂爾尼是球隊的重要一員,但是他並不是非賣品。


    這很正常,盡管賣掉自己球隊中的重要一員可能會削弱自己球隊的實力,但是一筆現成的、充足的資金以及隨之而來的關注度能讓凱爾特人收獲更多。


    沒辦法,凱爾特人仍然僅僅是一支很強的地區球隊,他們仍然需要仔細權衡球隊的經營問題。


    凱爾特人提出的2000萬歐元價格顯然有點太貴了,狼隊仍然在尋求更低的價格。而這個時候,蒂爾尼本人的態度就顯得尤為重要。


    這是第一支真正對蒂爾尼表達興趣的球隊,一支貨真價實的,願意給年輕人機會的英超球隊。


    蒂爾尼在糾結,因此他來到公園看小孩子們踢球,他覺得這樣或許會讓他的心平靜一些。但是一個小朋友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他會離開嗎?


    蒂爾尼不想離開,如果離開,他就站在了凱爾特人的對立麵。盡管這樣他能得到更好的發展,但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對待球迷們,因為自己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如果可以,他永遠都不希望站在凱爾特人的對麵。


    告別了孩子們,蒂爾尼漫無目的地在街頭閑逛,抬頭仰望著一座座古老的建築,與忙碌的人們擦肩而過。


    他不希望離開,但是作為一名年輕人,他的內心有一種遏製不住的心思——他在這座古老的城市度過了20年,是時候走出去看看了。


    該如何選擇?


    20歲的左邊後衛很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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