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保羅方麵的經紀人沒有設卡,我們很順利地完成了談判,他已經可以訂機票了。”


    “好的,了解了。”魏樂滿意道。


    “你那邊怎麽樣?旅途順利嗎?”


    “沒什麽大事,我剛剛到布宜諾斯艾利斯市,打算直接去和他見麵。”


    “那祝你好運。”施瑜掛斷了電話。


    魏樂放下手機,羅德裏靠在他的肩膀上還在睡,看了看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魏樂收迴目光,他把手機屏幕橫置,按下了繼續播放的按鈕。


    電視屏幕中,電影已經播放完了,連演職人員表都已經播放完了。看著不會再發出聲響的黑屏,年輕的巴拉圭前鋒歎了口氣。


    他退出了全屏,盯著電影的標題發呆。


    《goal!》


    這部電影也被翻譯為《一球成名》。


    阿爾米隆撓了撓頭,從椅子上坐起來。屋子裏沒有開燈,電腦是唯一的光源。在電腦屏幕的照射下,阿爾米隆隨意懸掛在牆上的一塊塊獎牌在黑暗中閃著光。


    阿爾米隆倒了一杯清水一飲而盡,坐在他的床上。


    父母已經睡著了,但阿爾米隆睡不著。


    他閉上眼睛,剛剛播放的電影中的片段又在自己的腦海中閃過。


    “桑迪亞哥射門!!!!”


    阿爾米隆猛地睜開了眼睛,他看著灰暗的天花板,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阿爾米隆接到球!”


    阿爾米隆再次睜開眼,他差點跳起來。他現在突然出現在一個特別大的體育場,特別特別大,有著數不清的人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球向他滾來,阿爾米隆下意識把球停住,一轉眼就看到魁梧的防守球員向他衝過來。


    “可是我還穿著睡衣!”阿爾米隆還光著腳,穿著睡衣,但是麵前的防守球員越來越近,於是阿爾米隆深吸了一口氣。


    他用腳尖把球跳了起來,防守球員飛鏟過來,而球正好跳過防守球員的腦袋,落在了他的身後,而阿爾米隆開始奔跑,他繞過了魁梧的對手,追向了球!


    “最後時刻,阿爾米隆麵對守門員啦!”


    煙霧繚繞的盡頭,還真的出現了一個球門,球門前麵看著蓄勢待發的守門員,他大吼一聲,向著阿爾米隆張開了雙臂!


    阿爾米隆已經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了。他隻是想射門,隻是想進球!


    於是阿爾米隆做了他最擅長的事,他大步向前跑去,球聽話地待在他腳的四周,就仿佛是有生命的小寵物一般!


    守門員猙獰著麵孔向他衝來,而阿爾米隆選擇兜射遠角!!


    阿爾米隆擺腿,但就在他將要踢到球的一刻,他感覺自己仿佛突然踩空了,下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跌落的不安包裹著年輕的少年,阿爾米隆驚聲尖叫,他在跌落,在無底洞中不斷跌落!


    “啊!!!!”


    阿爾米隆從床上彈了起來。


    “米基!你怎麽了?”母親咚咚咚的腳步聲響起,“我要開門了?”


    “我沒事,媽,我沒事。”


    “做噩夢了?”母親心疼地摟住了年輕的阿爾米隆,“可憐的孩子。”


    阿爾米隆歎了一口氣,他感受著來自母親的溫暖。


    “你最近一直壓力很大,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麽選擇未來嗎?”母親很擔心,“你最近一直睡得很晚,我很擔心你。”


    阿爾米隆想要搖頭,但是沉默了許久,他還是點了點頭。


    “米基,你看這房子。”順著母親的手,阿爾米隆看向他們所在的房間,“這是你給我們買的,不是嗎?”


    阿爾米隆點點頭。


    “你當時說,你踢球的目標,首先就是讓我們離開那棟小破房子。你看,你成功了。”母親笑著說,“我們很喜歡這棟房子和現在的生活。”


    “米基,你已經做得夠好了。為我們,為這個家。”


    “可是,媽媽,咱們的生活還可以變得更好……”


    “我知道,米基。我知道。”母親點了點頭,他撫摸著自己兒子寬厚的肩膀,“但是,已經足夠好了。”


    “米基,你已經22歲了,你早應該規劃自己的生涯了。你已經為這個家做得夠多了,接下來該為你自己做一些事了。”


    阿爾米隆沒有迴應。他的桌前擺著兩份合約,一份來自英格蘭,一份來自美國。從個人待遇上麵,來自美國的那份顯然更加豐厚,他可以在那裏作為絕對的明星球員,可以拿到他夢寐以求的工資。


    但是來自英格蘭的那份,代表著他已經踏入了歐洲足球的舞台。他想成為一名世界聞名的職業球員,如果去了英格蘭,那他就已經踏上了成功的道路。但同時,他也必須從不那麽高的工資開始,同樣,這意味著離開美洲,離開他最熟悉的環境,意味著遠渡重洋。


    阿爾米隆希望接受來自英格蘭的那份,但是看著仍然早出晚歸的父母,阿爾米隆有些猶豫。雖然它的夢想是成為世界聞名的足球運動員,但是他不會忘記,在貧民窟居住的那段時間,踢球是他改變家庭境遇的唯一辦法。


    他被阿根廷豪門拉努斯看中後,他用球隊工資的大部分都用在了改善家庭生活的方麵。拉努斯待他不薄,但是這樣的工資卻僅僅夠讓阿爾米隆的父母搬出貧民窟。阿爾米隆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夠不那麽辛苦,希望他們能把缺失的那些美好補迴來。


    “米基,其實你本來也可以像你的同學們那樣,去工廠,去坐辦公室,總有你的道路,但是我們支持你選擇足球。”母親說道,“那是因為我們知道,你踢足球的時候最快樂。”


    “我們最開始不在乎你能不能賺到錢,也不在乎你能賺多少錢。就算我做一輩子的收銀員,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但是我們在看你踢球的時候,你笑得很開心。”


    “隻要你開心,那就足夠了,米基。”


    “所以,媽媽給你一個建議。”母親笑眯眯地拍了拍阿爾米隆的腦瓜頂,“選擇那個能讓你最快樂的道路吧。”


    《一球成名》是阿爾米隆最喜歡的電影。從2005年上映之後,阿爾米隆已經忘記了他到底看過多少次這部電影了。


    阿爾米隆經常看著主角桑迪亞哥發呆,他會把自己代入桑迪亞哥的視角,想象自己也穿上了黑白間條衫,在聖詹姆斯球場奔馳。


    桑迪亞哥真幸運啊,他能夠被球探看中,被邀請去英格蘭踢球。


    如果能在聖詹姆斯球場那樣的地方,有四五萬人看著自己踢球,大概會很開心吧。


    阿爾米隆沒有說話,隻是抱自己的母親抱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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