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又是你。”


    眼見餘光瞥見狗狗祟祟湊過來的那人,火三不禁有些不耐煩道:


    “不是跟你說了不要來煩我來著,怎麽,難道是上次的烏眼青覺得好看,準備再來讓我畫畫?”


    聞言,陳南臉上諂媚笑容一滯,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眼眶,頗有種驚弓之鳥的意味。


    繼而他覥著臉訕笑道:“焱大人,在下此來是有些事請教您。”


    其身後,那鶴發童顏,仙風道骨的界海盟老盟主,此時也一失平日裏的高人風範,頗見幾分拘束與膽怯。


    他不是沒見過掛在陳南臉上好久都不曾消去的淤青,可還疼的後者一直呲牙咧嘴的嘶哈個不停。


    而那正是眼前這位大人的傑作。


    老界主自問修為上強過陳南半分,但真打起來了實則也分不出勝負,故而自己要是被焱大人“賞”那麽一下,估計不會比陳南好哪去。


    眼見二人擔驚受怕的模樣,火三不禁嗤笑一聲,“瞧你倆這出息,我又沒說動手,至於這麽敏感嗎。”


    二人對視一眼,嘿嘿訕笑。


    火三朝他們擺擺手,招唿道:“來,坐下說,既然來了,那就順便陪我喝幾杯吧。”


    話落,桌麵上便又憑空多了兩隻精致的玉杯,酒壺也是主動飄起來,懂事的一一將其斟滿。


    “多謝。”陳南二人拱了拱手,隨後各自在桌前坐下。


    “請!”火三端起酒杯向二人示意,帶著共飲一次後接著隨口問道:“說吧,找我何事?”


    陳南稍稍組織語言,“焱大人,我們是想問關於那界主之上的層次……不知您知道多少。”


    此話一出,陳南與界海盟的老界主都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甚至直接緊張的不敢唿吸。


    可以說,這是他們能想到的天底下最大的秘辛了。


    焱大人肯不肯說都是未知。


    然而就在二人如此期待、緊張,又有些畏懼的複雜情緒下,焱大人卻是來了句,“這我哪知道。”


    火三神色古怪,“不是,我對這本源世界上之事的了解還比不上你們兩個吧,怎還掉過頭來問我?”


    “你倆可都身居高位啊,一個是霧雲樓的魁首,號稱掌握天下情報,一個是界海盟的當家人,博聞廣見,說是通曉古今都不為過吧。”


    “這怎麽看都比我這初來乍到的閑人更靠譜啊。”


    火三失笑著搖頭,一時也不知該作何評價。


    聽到這話,陳南抬眼與坐在對麵的老者互相望了望,還以為焱大人這是在故意挖苦他們呢。


    前者訕笑著摸了摸鼻子,“焱大人說笑了,我們二人這點微末道行又怎能比得上您啊。”


    火三無奈,“誰跟你說笑了,你問得這些我真是不知道。”


    “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們這界主之上的境界是什麽,叫什麽名,你們還來問我?那我問誰去?”


    “這……”陳南懵了。


    心說即便界主之上那個層次虛無縹緲,古今不見,可稍微有些見識的都能知道那境界叫域主吧。


    焱大人又為何會說出這話……


    火三有些傷腦筋的揉了揉眉心,腦海中卻忽有靈光一閃,“哎,我倒是想起一個人,或許他能知道些你們想問的……”


    “誰?”陳南二人原本漸漸黯然的眼神瞬間恢複光亮。


    隻聽火三偏頭喊了聲,“媳婦兒,你那七寶浮屠借來看看唄。”


    話落不久,就有一道流光從通向二樓的樓梯上飛來,落在三人麵前的桌子上化為一座精致的七層寶塔。


    火三將其拿起控了控,“喂,裏邊睡覺的那死人,出來一下唄。”


    見此情形,陳南與界海盟的老界主麵麵相覷,不明所以。


    隨後就在二人注視下,一股青煙從寶塔某一層的小窗中飄出,漸漸凝成一個身形虛幻的中年人。


    正是當初葬神山上那道殘魂。


    殘魂成型後大概有幾個唿吸的渾渾噩噩,而後才又有了意識,他對手持寶塔的青年人躬身作揖。


    “不知恩人喚在下出來何事?”


    火三衝陳南二人使了使眼色,“呶,這倆貨有些事要問問你。”


    殘魂頷首,“可。”


    “焱大人,他是……”陳南有些不解的望向焱大人,不知為何,眼前這道殘魂竟讓他有些看不透。


    這種感覺,哪怕當初在麵對狂盟那不可一世的煉天,或是麵對葬神山上那尊煞星時都不曾有過。


    當然焱大人卻是另說。


    火三隨口道:“被歲月遺忘的舊時之人。”


    聞言,陳南心頭一驚,駭然道:“你就是葬神山上曾出現過,據說是輪迴死劫之前的那位?”


    殘魂默然不語,看不出喜怒。


    陳南這時才感覺不妥,拱手賠罪道:“失禮失禮,還望前輩海涵。”


    殘魂不在意道:“無妨,你想知道什麽直問便是。”


    “多謝,”陳南略作沉吟,道,“在下想請問前輩,當世已無界域本源,可有其他突破契機?”


    殘魂肯定道:“沒有,界主已是世上生靈個體修行之極限,再往前必須合道界域本源。”


    可稍稍停頓後,他似是有些拿不準的又補充了一句,“至少在我那個時代是這樣的……”


    陳南追問,“別無他法?”


    殘魂斬釘截鐵,“別無他法。”


    “那就奇怪了,”陳南皺眉道,“看千山那樣應該不像說謊,煉天那廝既然曾不止一次的提到過域主,想必一定是聽到了什麽風聲才對。”


    殘魂又道:“界域本源雖是絕無僅有,但域主修士卻並非永恆不朽,若有隕滅,在無外力幹預的情況下,界域本源便有望迴歸。”


    陳南麵色一變,驚道:“前輩是說,本界域古時那幾尊界主,已經有不知哪位隕落了?”


    殘魂搖頭,“不,我說的隻是天地規則。”


    就在這時,從客棧二樓下來的青冥道人也帶來了消息,“老祖宗!陳總舵主!有新情況!”


    “據我那剛蘇醒的徒兒說,大荒深處疑似有不知名大機緣,或是能讓那煉天魔頭更進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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