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隨著暖陽照常升起,萬靈苑一如既往的延續著平素的喧囂,浮華奢靡,歪風邪氣盛行。


    無有最甚,隻有更甚。


    在那些從小於寵溺中長大的公子少爺眼中,從來都不會有出格二字。


    “看來這位徐家二公子昨晚玩的夠盡興啊,這都日上三竿了竟然還沒出來,莫不是累壞了?”


    “嗐,人家徐兄昨晚可是以一敵六,有點消耗也正常。”


    “不過話又說迴來,徐兄挑選妖姬的眼光可真不錯,就那些貓女的妖嬈,狐女的嫵媚,換作是我,肯定也會放手一搏,大戰他八百迴合!”


    “行了,我看咱們也別幹等了,直接進去拖他出來,不然鬼知道會等那虛貨到猴年馬月。”


    “對對對,我同意!就現在進去,興許還能欣賞到萬裏春光圖呢,哈哈哈哈……”


    念及此處,幾名公子哥不由都來了勁兒,一腳踹開府門衝了進去。


    數息後,府中傳出驚叫。


    “徐兄?!”


    “不好!出事了!”


    ……


    山崖邊的二層小樓。


    兩人一牛圍在桌前暢飲暢談。


    “哈哈哈哈……痛快!”


    皮膚黝黑的漢子大笑道:“昨晚還真是解氣,老牛我一腳上去,就給那小子踢了個雞飛打蛋,看他以後還怎麽糟蹋妖!”


    “牛兄,我有件事不明白,”沈燕不解道,“那小子作惡多端,你為何不直接宰了他一了百了呢,幹嘛還非得留他一命。”


    自小受霧雲樓的影響,沈燕向來殺伐果斷,從不拖泥帶水。


    “沈兄,這你就不懂了吧。”大黑牛嘿嘿笑著解釋道:“對於這種淫魔來說,留他在世上不能人道,可比直接殺了他更難受多了。”


    沈燕皺眉道:“理是這麽個理,可問題是真讓他日後隻能看不能玩,那貨會不會直接扭曲了人性,變本加厲啊。”


    “羅家那老閹狗就是個擺在眼前的例子。”


    關於鹿山城羅家,沈燕算是調查了個底朝天,對於羅無稽過去做的種種醃臢之事他都已了如指掌。


    城中公認的評價:這羅老梆子做下的孽,就算死一萬次都不夠償命。


    大黑牛卻是胸有成竹道:“放心吧,不會再有那樣的事發生了。”


    “昨晚動手之前,我向焱大人請了道咒符,已經中到那淫魔身上了,隻要他膽敢心生諸如此類的泄憤之念,必會爆體而亡!”


    “奧,這樣啊。”沈燕恍然,焱大人既已出手,那自是萬無一失。


    不久後。


    焱大人無精打采的從二層下來,看上去興致不高。


    “你們仨迴來了。”


    正在喝酒的兩人一牛趕忙起身見禮,“焱大人……”


    火三走過來在桌前坐下,“你們有見過我媳婦兒嗎,她昨晚應該是跟你們去了同一個地方。”


    兩人一牛互相望了望。


    柳慕白如實道:“璃大人把那些貓女狐女帶走了,至於去了何處,要做什麽,我們就不知道了。”


    火三吐出口濁氣,擺擺手道:“算啦算啦,不管她了,愛幹啥幹啥去吧,反正這地方也沒誰能奈何得了她。”


    “坐,坐,你們繼續。”


    火三手指一勾,一隻空酒杯飄到麵前,酒壺隨後而至,自動斟滿。


    “是。”柳慕白等應了一聲坐下,倒也不會太拘束。


    沈燕接著未完的話題道:“焱大人,方才我們聊到了萬靈苑的天狩盛會,算算日子,不過旬月之期便要開啟了。”


    大黑牛有些迫不及待道:“沈兄,你還沒說清呢,這天狩盛會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沈燕沉吟片刻,稍稍組織語言。


    “萬靈苑曆來會有組織狩獵的習慣,五年一小狩,十年一大狩,百年為地狩,千年則被稱作天狩。”


    “介時,星月山脈內所有區域會統一開放,為期三個月,各方修士隻要付出一張二階拜貼的價格便可進入隨意獵殺,數量不限。”


    “而且還會根據各人所獵殺妖獸的數量、品級等進行綜合排位,但凡擠進百名者都會得到萬靈苑一份不錯的獎勵,前三甲尤為豐厚。”


    “當然,參加狩獵也是有風險的,每次都會有許多人冒險深入星月山脈而隕落,最終淪為妖獸血食。”


    聽到這,柳慕白忍不住打斷道:“……呃,我怎麽聽著像花錢尋死啊,這萬靈苑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既收了錢,又喂飽了妖獸。”


    “柳兄所言不無道理。”沈燕很認可柳慕白的觀點,可話鋒一轉。


    “即使每次狩獵都會死很多人,但受萬靈苑那特別設定的規則機製所誘惑,還是源源不斷的有人前來嚐試,趨之若鶩。”


    “畢竟搏一搏便有機會徹底翻身,不管能否拿到名次,獵殺妖獸所獲得之妖晶卻實實在在到手了,隻要能全身而退就有的賺。”


    稍稍停頓,沈燕又補充道:


    “事實上,狩獵者的身份從來都不會固定,有可能是遠道而來的各方修士,也有可能是被萬靈苑豢養在星月山脈的那些妖獸”


    “不管孰是孰非,到頭來,永遠都是掙紮在底層的生靈深受其害。”


    “天狩盛會如此,天地間的萬事萬物亦是如此,恍如上蒼定下的陽謀,天道使然。”


    “是啊,”大黑牛長歎一聲,深有同感道,“天狩我固然不曾經曆,但地狩卻還見過幾迴。”


    “每次被獵殺的妖獸,大半都是下三階,中三階隻在少數,至於上三階那些大妖,便更是寥寥無幾。”


    “而星月山脈深處的幾尊妖王,據說其中最年長者都快到萬歲了,曆經數次天狩,依舊能活的好好的。”


    大黑牛年輕氣盛時,曾不止一次發問,為何星月山脈明明有幾尊妖王,卻從未想過振臂高唿,率領億萬妖獸奮起反抗。


    直到後來他才漸漸明白,或許妖王們早就萬靈苑達成某種默契了。


    在這天地間,從來都不會有絕對的敵人,更不會有永遠的對立,有的不過是利益上的衝突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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