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最高級拜貼,一行人隨意選了條人多的主幹路上山。


    過往賓客,大半都徒步而行,頂多稍稍乘風,速度都不算快,以防錯過沿途“風景”。


    也不乏有從山腳下就租上坐騎車輦的豪門闊少,再買幾個香豔妖姬作陪,一路左擁右抱,好不愜意。


    “哎,沈兄,我怎麽看著那些狐女貓女怎麽都臉色不太好,她們被貴公子買下來,不就從此脫身了?”柳慕白望向沈燕,有些不解道。


    沈燕搖頭輕歎,“柳兄啊,這裏可不是你想的那般簡單。”


    柳慕白一怔,“什麽意思?”


    沈燕望著遠去的豪華車輦道:“那些妖姬隻怕一個都走不出這,不是被活活玩死,就是被宰殺吃掉,多半不會有好下場。”


    “什麽!”柳慕白大驚失色,饒是他來之路上便早有心理準備,卻還是被震撼到了。


    這萬靈苑遠比想象中要沒底線的多。


    沈燕卻是見怪不怪,拍了拍柳慕白的肩膀道:“柳兄啊,這才剛開始,也許再往前走走,你就能理解我當初為什麽匆匆離去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


    “我們霧雲樓雖說做的是拿錢買命的生意,但殺生不虐生卻是宗旨,以萬靈苑如此醃臢行為所不齒。”


    柳慕白問道:“那霧雲樓可曾想過平了這萬靈苑,為天下蒼生除害?”


    沈燕淡淡道:“霧雲樓的另一個宗旨就是少管閑事,除非有人肯出錢買下萬靈苑所有人的命。”


    “那有人買過嗎?”


    “據說是有,但出不起價。”


    “哦,是這樣啊……”柳慕白若有所思的點頭,看來萬靈苑的來頭屬實不小啊。


    胡璃望著遠去的車輦,以及車上幾個妖姬,久久都不曾收迴目光。


    “那幾個狐女要救下來麽?”火三問道,“畢竟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們也算是與你同族了。”


    胡璃反問,“你是人族,也會隨隨便便救人嗎?”


    “當然不會。”火三不假思索道,心說我又不是聖母婊。


    “是啊,所以我也不會。”胡璃傲嬌地揚起下巴。


    略一沉吟,她又道:“不過倒是可以給她們個找迴尊嚴的機會。”


    大黑牛一路鐵青著臉,沉默不語,他緊握著雙拳,對於那些被打上恥辱印記,正被人肆意淩辱欺壓的妖獸,他感同身受。


    這萬靈苑,老牛我掀定了。


    走出去許久,火三在路邊不遠處的崖邊平台看到一塊熟悉的牌匾。


    “瀘香樓?這裏也開了分號嗎。”


    “是的焱大人,萬靈苑內揮金如土,是個賺取源晶的好地方,瀘香樓在這不止這一家分號。”


    “而且也不止瀘香樓一家,像什麽滿春閣、銀月賭坊、妖衣寶樓等,在這都開了許多分號,隻需向定期萬靈苑繳納足夠的地租便可。”


    沈燕如數家珍的介紹道。


    盡管至今都沒人出得起價請霧雲樓端了萬靈苑,但必要的情報還是需要掌握的,他當初還特意了解過。


    “妖衣寶樓?那又是什麽。”柳慕白好奇問道。


    “所謂妖衣,便是以妖獸皮毛做成的衣服,”沈燕望向柳慕白道,“這樣說,我想柳兄便不難理解了吧。”


    “當然不止是衣服,還可以做成各式各樣的工藝品供人收藏,比如掏空骨肉製成的獸形燈。”


    “這些工藝品為了做的更加栩栩如生,便需要將妖獸活著掏去骨肉髒腑,手段極其殘忍。”


    “據說被製成工藝品的妖獸並不會立即死去,隻是無法發聲,在痛苦與絕望中漸漸流失生機。”


    “變態!”柳慕白窮盡一生所學,也隻能想到這個形容詞了。


    火三走進瀘香樓。


    其內布置與鹿山城那家分號大相徑庭,所有的坐姿都圍繞著中央位置那巨大的圓形展台擺放。


    二層三層中間挑空,皆是隻有最邊緣設一圈席位,似是為了更好的觀看台上場景。


    此間瀘香樓分號,固然也有像鹿山城那家一般的傳統菜色,但卻更加側重於食材的新鮮,幾乎就到了不擇手段的瘋魔地步。


    就比如現在,當食客們盡情品嚐盤中美味時,提供食材的本尊,卻還在展台上瑟瑟發抖。


    三隻妖鹿,一頭妖牛,一條蛟龍,它們始終都被迫清醒著。


    隻因要最大程度的保持妖肉活性,時不時便會有瀘香樓的夥計給它們灌下續命藥湯。


    期間還不停有食客加菜。


    “小二,給本公子取一塊上好的鹿小腰肉,生切薄片下酒!”


    “小二,本少要一副龍心龍肝,速速取下煲湯!”


    聽聞此言,台上蛟龍竟會對這個談笑中取它性命的少年投射過來感激的目光,因為它終於如願死去了。


    這時,有夥計過來提醒,“這位客官,若那蛟龍取下心肝,它的性命就吊不住了,您看……”


    那少年一拍桌子,“混賬東西!你當本少出不起酒資不成?那蛟龍我整條買了!”


    夥計等的就是這句話,“得嘞客官,您稍事等候,小的這就去辦,順便替您向掌櫃討個折扣。”


    蛟龍身上血肉已經賣出去許多了,上好部位也差不多沒了,就算今天用不完,第二天也不能用了。


    正好遇上個冤大頭接盤,何樂而不為呢。


    大黑牛終於是忍不住了,大喝一聲:“剩下那幾個,我全包了!”


    夥計剛走出沒幾步,突然聽到後邊來了個更大的冤大頭,趕忙迴頭豎起大拇指道:“客官豪氣!”


    大黑牛這一嗓子,頓時引來了全場矚目,眾食客紛紛好奇,到底是哪來了個暴發戶這般財大氣粗,再有錢也格不住如此揮霍吧。


    莫不是人家的源晶是大風刮來的?


    展台上,三鹿一牛更是如蒙大赦,淒苦悲慘的一生總算熬到頭了,下輩子爭取投個好胎。


    “且慢!”


    可這時卻又有人阻止道:“道友此舉,怕是有些不合適吧。”


    大黑牛怒道:“老子花自家源晶,想怎麽花怎麽花,人家店家都沒說什麽,關你鳥事!”


    那人也不生氣,笑了笑道:“道友怕是第一次來這,不懂得享受,殊不知這瀘香樓最具特色的一道下酒菜,便是那些畜生的恐懼。”


    “你如此把它們都收了,豈不就壞了大家的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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